打發了李小雪,李夜看著林月如歉意地說道:“這材料不夠,沒能給秋明弟弟鑄劍,以後有機會再補了。”
林月如看著他笑道:“你上回已經把自己的寶貝給無雙了,無雙的劍現在給秋明,夠用就行,以後再說吧。”
李夜看著上官秋明失望的神情,終是不忍,只好說道:“我帶了一些靈藥,等我換先生回來,讓先生招呼大家......我對修行的事情不太懂。”
李紅袖點頭笑道:“這可是好東西,等你先生回來再說,小秋明你又可以突破幾個境界了,你就偷著樂吧!”
李夜看了李紅袖一眼,喃喃地說道:“那個師孃,你也可以的......”
心道連歐陽東籬和大佛寺的老和尚師傅都能破境,更何況是分神境的李紅袖了。
李紅袖一楞,看著李夜半晌說不出話來:“我也能,這豈不是神藥了?”
夏梧桐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莫說師孃,便是師弟的師傅歐陽東籬大師,也是服了這藥之後不久就破虛飛昇了!”
“歐陽那傢伙飛昇了?這可是大事,得告訴你家先生知道。”李紅袖自然知道歐陽東籬跟自己男人的關係。
現在知道他竟然已經飛昇了,確實讓李紅袖心驚。
“他當初不是說還有十來年的時間麼?”李紅袖看著天生喃喃地說道。
看著李紅袖不可思議的模樣,李夜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看著面前的諸人,繼續往下說道。
“莫說是我歐陽師傅,便是師姐的母親,玄天觀的清虛師傅,我的酒痴師傅都已經在方寸山上飛昇了!”
“皇后也飛昇了?這事皇上還不知道吧?”李紅袖這下更是別擔心驚,千百年來,飛昇的修行者也沒有這十幾年來多。
“母親已經離開很久了,我跟他去方寸山不久就跟二位師傅一起飛昇了。”看著面前的三個女人,夏梧桐輕聲說道。
“真是不可思議啊,沒想到姜皇后也飛昇去找先皇了。”
林月如是官宦人家,對皇家大事比較關心,一聽到夏梧桐的母親也破虛飛昇,心裡著實嚇了一跳。
這前不久在一起坐著吃飯聊天呢?這眼下就成了神仙!
李夜搖搖頭,看著葉知秋和林月如笑道:“莫要羨慕別人,你們好好修行,未必沒有破虛飛昇的哪一日。”
在李夜的心裡,如果去了修羅天域,憑著他跟白衣女子的關係,憑著自己的修行,一定全尋到更多的靈藥,回到五域來幫助自己的親人破境。
想到這裡,放下心事的他取了一個布袋放在桌上,看著幾個女人笑了起來。
“一人一個,不要多拿,算是這些年欠下的壓歲錢。”
“師弟,我也有麼?”夏梧桐不甘心地看著李夜問道。
李夜無語地看著她點了點頭,心想你還缺這些麼?
李紅袖手快,一把抓起布袋,伸手往裡摸去......半晌,連見過世面的李紅袖也驚叫了一聲:“小傢伙,你發財了啊!師孃太驚喜了。”
只見李紅袖捧著一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哈哈大笑了起來。“別搶,都有。”
看著李小雪和上官秋明的模樣,李紅袖忍不住瞪了兩人一眼。
李小雪哪會理她,一把搶過袋子,從裡出掏出一顆,遞給了葉知秋,直到屋裡一個捏著一個把玩,這才將袋子還給了李夜。
“兒子,這也是在天山上得到的寶貝麼?”葉知秋看著李夜,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這個說來話長,不是天山上的東西......大家都不缺錢花,這東西就不要拿出去賣了。”
李夜害怕這些夜明珠一旦出現在五域,會引起有心之人的惦記,不得不警告眾人一番。
“哥哥放心,雪兒自然不會賣掉,這可是哥哥給雪兒的寶貝。”李小雪眯關眼睛笑道。
李夜收起布袋,拿多了一顆在手裡,放在林月如面前說道:“這顆留給師姐,算是這些年的壓歲錢了。”
夏梧桐聽完心裡一痛,心道在坐的恐怕沒有知道眼前這傢伙是在跟大家告別。
想著已經去了青城的師妹,心裡忍不住低聲嘆息起來。
林月如看著李夜嘆息了一聲,靜靜地將面前的明珠收了起來。
她既是替已經離開的東方玉兒嘆息,也是在替自己的女兒嘆息。若不是自己的女兒一再誤會眼前的傢伙,想來陪著李夜上天山的也會有小姐姐......
李夜看著眾人靜靜地說道:“我明天還去見皇上,過幾天就要去前線把先生換回來,你們等著先生回來,好好地修行。”
李紅袖看著他問道:“要不要明天去花滿樓吃飯?”
李夜看了她一眼,想了想:“納蘭大哥在皇城麼?”
李紅袖搖搖頭,回道:“你不是要進宮麼?明天自己去問問皇上。”
李夜沉思了片刻,看著眾人笑道:“明天晚上就去花滿樓吃飯吧,我們一大家好好團聚一番。”
自己身為花滿樓的主人,一年到頭連一頓飯也吃不上,真正算得上是甩手掌櫃了。
想到這裡,李夜不由得苦笑了兩聲。
“都去歇息吧,我明天還得早起進宮。”李夜不想觸情傷懷,將一干人等一個個地趕出了客堂。
待到眾人離開,只剩一人獨坐堂前的時候,他才幽幽地長嘆了一聲。
這一次團聚,說不定就是天各一方的生離死別。
便是自小就修行了佛法的李夜,心裡也是意難平。
抬著望著斜照進來的那一縷陽光,李夜想了半天,該為家裡留下一些什麼。
錢是夠花的了,不說別的,光是花滿樓的分紅就夠一家人的開支了,還有皇上的照顧等等。自己的妹妹更不缺錢花,便是沐沐已經離開,皇上依然將她的俸祿送到了國師府。
思來想去,李夜取出了筆墨紙硯。
收拾乾淨,將二張湖宣鋪地桌上,往硯臺裡倒了些清水,一邊磨墨,一這想著......
想了一會,握在半空的狼毫,有一滴濃墨滴下。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
悠悠我心悲,蒼天曷有極。
哲人日已遠,典刑在夙昔。
風簷展書讀,古道照顏色。
......
花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將一首完整的《正氣歌》留在了三張湖宣上面。
將要離開,他要給家人留下一些念想,給妹妹和上官和明指明修行的方向。
擱筆硯臺,已經月上中天,奔波了數日的他全無睡意。
北海大軍,我李夜已經回來了,你們準備好了麼?
身為北海親王的二皇子,你雙將如何迎接我的怒火?
......
次日清晨,當白衣女子領著早起的南宮如玉來到客堂時,李夜早已經出門。
南宮如玉看著桌的湖宣,拉著白衣女子的手笑道:“母親,師傅又寫詩了哦。”
白衣女子一楞,上面仔細看了起來。
“悠悠我心悲,蒼天曷有極。”
這傢伙,還是不想離開這五域啊,畢竟這裡有他太多的親人,自己當初是不是太自私了,可眼下已無退路了啊?
看完李夜寫的詩,白衣女子半晌無語。摸著南宮如玉的頭喃喃地說道:“你師傅是一個好人,以後你去了哪裡你可以跟著他繼續修行。”
南宮如玉點點頭,笑道:“玉兒也是這麼想的。”
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便是白衣女子算盡了天機,也有她算不到的一刻。
她以為跟李夜的重逢就在不久之後,奈何命運弄人,待到她跟李夜相逢之時,已是滄海桑田,歲月如駒了。
早起的夏梧桐也進到了客堂,看著李夜新寫的詩文,禁不住捂住了嘴巴。
看著南宮如玉認真地說道:“一會讓夫人找人去裱上,玉兒你要好好觀摩其中的劍意,這可是你師傅最得意的劍法啊!”
“那傢伙又寫詩了麼?”客堂外傳來了李紅袖的聲音。
看著發呆的夏梧桐,李紅袖走過來細看了一番,喃喃說道:“這傢伙是一夜沒睡麼?滿滿三大張的劍意啊?”
“不行,一會得去找人裱上,不要放在這裡損壞了。”李紅袖一邊說,一邊小心地將桌上的湖宣收了起來。
......
卯時剛過,李夜已經坐在了皇宮的御書房裡,還未早朝的夏皇也被大太監叫了過來。
這事情恐怕也只有李夜做得出來,也只有大總管敢把皇帝從床上拖起來。
打著哈欠的皇上看著端坐書桌煮茶的李夜,臉上露出了驚喜。
“國師回來了,也不多睡一會,如此辛苦就往朕這裡跑來。”皇上跟李夜重重要擁抱了一番,才放手坐下。
李夜看著他笑道:“我急,想在上朝前跟皇上聊聊,這前方的戰事如何?”
皇上一聽,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看著生火煮茶的李夜幽幽地說道:“洛水已經丟了,現在大軍退守霸下,為此先生也趕了過去。”
“不是有納蘭將軍和重駑營麼,怎麼會將洛水丟了?”
李夜看著皇上不解地問道。
皇上搖搖頭,靜靜地說道:“那時重駑營還未調集,將軍王天化還在白玉城......姜帥讓北海大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皇上將洛水的戰況跟李夜細細地說了一遍。
李夜點了點頭,靜靜地說道:“眼下王天化在哪裡,納蘭將軍在哪裡?”
“眼下兩人均到了前線,跟先生在起守城,等著國師回來指揮大軍奪回洛水,收回北玄域。”
皇上看著他凝聲說道。
“北玄域戰況如何?我們死傷多少將士和百姓?”李夜靜靜地問道。
皇上一聽,沉聲說道:“崖山守將歐陽元英跟二萬將士血戰陣亡,剩下的將士跟城中十萬百姓拼死抗敵,最後跳海......以身殉國!”
“崖山城除了回皇朝報信計程車兵外,無一人生還!”
“崖城府主棄城攜家逃跑,城主帶著守城的將士開門迎敵!北玄域的商人百姓要麼逃去了天山劍宗,要麼攜家逃往了南玄域......”
皇上端起李夜煮好的熱茶喝了一口,看著他將北海的戰況一一說來。
“十萬百姓加上二萬將士無一生返,最後跳海身亡?”李夜看著皇上靜靜地問道。
邊上的嚴無血眼見不妙,趕緊回道:“據說那一日的崖山城外的數十里海面盡是浮屍,天空下了一整天的血雨,天地同悲......”
“呯!”的一聲,李夜捏在手裡的茶杯四分五裂。
“我們的北海親王呢?北海來犯的時候他在哪裡?此時他又在哪裡?”
李夜看著皇上跟大太監二人,靜靜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