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嘯

第二百九十二章霧裡摘花

山腳下,綠樹成蔭,一片荒蕪,無登山臺階,本以為這裡會有一座幽靜古剎,卻連一條路都沒有。

黃狗庚萌抬起頭望向山頂,眼神飄忽不定,此地已有靈氣透出,卻還未到誕生天材地寶的那一步。

楚南與陸離對視了一眼,下一刻,兩人一狗御風而行,前往山頂。

天幕中那一團紫氣縈繞,隨著黃金獸的到來,那一絲絲的陰鬱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於無形之中。

山頂,參天大樹隨處可見,最中央處,一座做工粗糙的木屋矗立,木屋僅有一層,佔地不足方圓十丈,無屋簷飛翹雕樑畫棟,一切從簡,就像是獵戶的臨時落腳之地。

木屋裡,一位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盤膝而坐,男人身材單薄,面部輪廓清晰,眼型略帶三角之狀,冷不丁的一個抬頭,竟還有那麼幾分鷹視狼顧之相。

中年男人忽覺周遭氣息異常,瞬息起身來到木屋之外。

楚南,陸離,黃狗庚萌已站在木屋之外。

中年男人眼神冷峻,他自己剛剛來到此地,他就是這裡的主人,如今來了生人,他心中頗為惱火,可一時也不知對方實力與來歷,他壓低聲音問道:“三位何許人也,不打招呼就來了,恐怕不太妥當吧。”

陸離對楚南暗中傳音道:“此人有些道行,元嬰初期,不弱。”

楚南總覺得此人不是那麼順眼,言道:“只是途經此地,發覺此地天象異常,便過來看看,哪能想到閣下已經佔據這處寶地。”

一座木屋,在這樣的地方著實有些過於簡陋了。

至少也要在這裡修建登山臺階,大小閣樓十來座才能對得起這裡的風水。

中年男人漠然道:“既然知曉這裡是有主之地,還請小友自便,寒舍簡陋,不宜待客。”

楚南應道:“相同前輩商量一件事。”

中年男人微微挑眉,他早已經沒了耐心,可他不知楚南身後的那人究竟在何等境界,他微微探出感知,卻發覺楚南身上瀰漫出一縷縷細微的銳氣,切斷了他的感知。

“何事?”中年男人道。

楚南說道:“我們打算在此地休養七日左右,七日之後,我們便會離開,不知閣下可願給一個方便。”

中年男人頓時怒笑道:“你覺得我會給這樣的一個方便嗎?”

楚南說道:“你也只是先到達了這裡,齊國王室應該還未承認你是這座山的主人,算起來,這座山當下仍然是無主之物。”

“你的態度,我不喜歡。”

剎那間,中年男人張口噴射出一道飛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楚南眉心之地,出手極其果斷狠辣。

緊接著,又祭出兩道飛劍,殺向黃狗庚萌與陸離。

倉促之間,三劍齊發,殺力銳不可當。

顯然,這是一位身經百戰的老油子。

可惜,這一次他打錯了算盤,三道飛劍縱然品秩不俗,殺力可稱之為上等,眼看就要命中楚南眉心之地時,突然之間停了下來。

陸離微微運轉真元,強行凝固此間空間。

楚南聚氣成刃,撥開三道飛劍。

中年男人見狀,頓時心沉到了谷底,情況不對,趕緊撤。

卻已沒了機會,下一刻,黃狗庚萌飛撲而去,重重一爪子,拍擊其頭頂,透出一聲砰然巨響,中年男人頓覺頭痛欲裂,眼冒金星,整個人直接軟了。

噗!

楚南瞬息欺壓近身,手起刀落,一顆人頭飛揚而起。

身後的陸離微微皺眉,言道:“我們可不是來殺人的,這有點過了。”

陸離很想知道,在起殺心的那一刻,楚南的心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再怎麼說,也是他們主動打擾到了人家。

黃狗庚萌見狀,張口噴湧出金色火焰,將中年男人毀屍滅跡。

楚南橫刀歸鞘,轉過身對陸離說道:“的確是有些過了,可我的刀也不能猶豫,此人面相不正,心腸狠毒,真讓他成為了這裡的主人,日後不知要禍害多少人。”

陸離道:“可這不是你殺人的理由,這是濫殺!”

“你有何證據,覺得他不是一個好人,他心思歹毒,他並未禍害周圍的一切。”

楚南神色從容道:“沒有證據,只是憑感覺。”

其實這一次,就連黃狗庚萌都並未對此人流露出太明顯的不爽。

陸離一臉玩味的看著楚南,沒想到西洲魁首,骨子裡竟然還有這麼一份狠辣心性。

“也還不錯,至少你不是一個有婦人之仁的人。”陸離意味深長道。

楚南沒有理會,他是真的覺得,方才那人很不順眼,儘管這一次是自己不講道理,可某些時候太講道理,自己也會吃大虧的。

“我也多多少少,有那麼幾分閻王脾氣。”楚南直言不諱,甚至有些理直氣壯。

陸離擊節讚賞道:“每一個人,都會錯殺一些人,我年輕的時候,錯殺的人,要比你多出很多,其實有些人沒有那麼壞,只是吃相難看,可偶爾撞在了刀口上,他就得死。”

“還有些人,不算壞,也不算好,但就是極其討人厭,也會令人起殺心。”

“不過,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方才那人,的確不是什麼善茬。”

楚南聞後,一臉迷茫的看著陸離,道:“那為何前輩覺得我是在濫殺?”

陸離來到楚南近前,雲淡風輕道:“只是希望,你可以維持住當下的勢頭,以後你會讀很多書,也會聽別人講很多道理,不希望你失去了原本的鋒芒與稜角,而變成了一個傻子。”

“修行一途,越是往後走,其實越容易動搖本心,越是見多識廣,便越來越會覺得自身渺小,我不希望你也是這樣。”

“該出手的時候,不能猶豫,哪怕偶爾會錯殺。”

楚南一時更加迷茫了,不解道:“這算是哪門子的學問,錯殺竟然還有這麼多的講究,我只是順應本心殺了對方。”

陸離哈哈笑道:“你悟性如此之高,為何不往別的地方想一想。”33

“不說了,我要去打坐休養了。”

楚南隨意來到一棵參天大樹下面盤膝而坐,回憶著陸離先生之前所言,雲山霧罩,一時不得其中精髓,既有一些道德綁架,又像是在俯視,亦有點睛之筆,楚南卻無法融會貫通。

“已很久,心中不曾如此迷茫。”楚南喃喃自語道。

楚南閉目沉思,回憶過往所作所為,包羅永珍如何,一點塵埃又如何?

忽然間,楚南想起了熊小萌曾說過的一句話:“這個“一”還是很有講究的。”

當即,楚南陷入頓悟。

天幕深處的那一團紫氣剎那間消散無形,此山靈氣,快速萎靡。

楚南心中之氣象,碾壓山河,靈性湧動,磨碎一切。

體內罡氣似長江大河生生不息,一股暢然之氣,直衝天宇……

剛進入木屋的陸離察覺不對,連忙雙手結印,將此山之中為數不多的靈氣匯聚至木屋之內,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道:“讓你想一想,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過味了,險些耽誤了我療傷的正經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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