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絮兒大概走了十幾步後,似乎做好了心理建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昂首闊步的離去。
那丫鬟站藏在暗處看著蕭絮兒恢復了正常,這貼上隱身符,跟隨蕭絮兒往前走。
蕭絮兒來到擺酒席的花園裡,遠遠地就看見蕭凝音在主桌已經坐下。
蕭萬愁剛剛給蕭凝音把了脈,說:“等今日賓客離開之後,我再為音兒檢查一下。她的經脈堵住了,用針灸和內力疏導之法,也許可以讓她早日康復。”
大長公主對蕭萬愁說:“那就麻煩神醫了。”
蕭萬愁擺擺手:“音兒也是我的孫女兒,我也希望她早日康復啊!”
蕭絮兒笑著從侍女手裡拿過一個酒壺,用衣袖為掩護,將丫鬟剛剛給她的瓷瓶開啟,將裡面的藥丸倒進酒壺裡。
蕭絮兒所做的這一切,旁人都沒有看見,那隱了身的丫鬟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蕭絮兒拿著酒壺的手不著痕跡地搖了搖,見蕭萬愁離開了主桌,這才揚起笑臉朝蕭凝音走過去。
她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了一杯下了毒的酒,笑盈盈的遞給蕭凝音:“音兒妹妹,這是你小時候最喜歡的果酒,來嘗一嘗,是不是小時候的味道?”
蕭凝音在蕭絮兒過來倒酒時就知道這酒有問題,她靜靜地看著蕭絮兒。
蕭絮兒突然好像想起什麼似的,抿嘴一笑,將酒杯強行塞進蕭凝音的手裡。她還用雙手將蕭凝音拿酒杯的手扶到嘴邊,將毒酒灌進蕭凝音的嘴裡。
丫鬟看著蕭絮兒這一番操作,都被她驚呆了。同時她也相信了蕭絮兒的話,蕭凝音確實已經傻了。
蕭絮兒看見蕭凝音嘴邊還掛了一滴酒,掏出手帕給她擦乾淨後笑問:“音兒妹妹,好喝嗎?”
蕭凝音終於有了一點反應,給了蕭絮兒一個羞怯的笑容。
“笑了,音兒笑了。”大長公主看見這一幕激動得熱淚盈眶。
丫鬟撇撇嘴:不過是一個傻子吃到了好吃的東西笑了一下,用得著這麼激動嗎?
“音兒妹妹喜歡喝這果酒,那姐姐就再給你倒一杯。”蕭絮兒就又給蕭凝音倒了一杯,這次不用蕭絮兒灌酒,蕭凝音都迫不及待地一飲而盡。
“音兒,酒不是這麼喝的。當心喝醉了。”大長公主開口阻攔蕭凝音喝酒,上官沅卻笑道:“祖母,既然音兒高興,就讓她喝吧。反正是果酒,不醉人的。就算是她喝醉了,也是在自己家裡,沒關係的。”
大長公主一臉滿意,嘴裡卻嗔怪道:“沅兒,以後你和音兒成婚了,可不能這樣慣著她。”
上官沅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祖母,我可希望自己能夠慣著音兒一輩子呢!”
“喲喲喲!這還沒有成親呢,上官少主就維護起定國公主來了。”有人打趣道。
上官沅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說道:“音兒是我的未婚妻,我不維護她維護誰?”
他的話引得大家一陣大笑,眾人都紛紛感慨蕭凝音遇到了上官沅這樣的好男子。
然而真實情況卻是,上官沅清楚地知道,蕭凝音根本就沒有喝那果酒,而是把那果酒悄悄地倒進了空間裡。
這說明那酒有毒,而蕭絮兒的身份,上官沅也猜到了一些。
大家說說笑笑,午飯時間就到了。
丫鬟婆子們將飯菜一樣樣往桌上端,大家看著滿桌子是菜色,一看就是出自鴻運樓的廚子之手,色香味俱全,都好有食慾。
丫鬟見大家都開始吃了,這才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丫鬟在走進鎮南王府的一間房子裡,撕了隱身符,換了一身衣裳這才往外走。
凌傾眼睛一眯,這居然是鎮南王府的一名暗衛!
凌傾隱身跟在那暗衛身後,兜兜轉轉出了鎮南王府,來到一座新開的名叫福滿堂的酒樓裡。
暗衛徑直走進酒樓頂層,推開一扇門,裡面是一張大圓桌,裡面已經坐了十幾個人。
凌傾只掃了一眼,就知道這些人全部都是被誅仙崖逃出的幽魂奪舍之人。
這一刻,凌傾無比慶幸他在殺無修和無暇時,“不小心”將他們的靈魂全都抹除了。不然,今日就又多了幾個敵人。
紫衣坐在最中間,她奪舍的赫然就是如今的天音閣閣主官寶嬅。
她看見暗衛第一眼就問道:“交代你們做的事情怎麼樣了?”
暗衛低頭:“啟稟閣主,廚房裡人太多,屬下幾次進入廚房都沒有找到下毒的機會。還是蕭絮兒找到機會,把藥粉下在了煮湯的鍋裡。水缸旁邊一直有人幹活,找不到機會下手。”
紫衣襬擺手:“無妨,不怪你們。給蕭凝音單獨用的藥呢?”
暗衛唇角一勾,得意地笑道:“屬下親眼看著蕭絮兒下在酒壺裡,她還將一壺毒酒全部灌進蕭凝音的肚子裡了。”
紫衣聽了哈哈大笑:“那就好!本尊是真沒想到啊,蕭凝音居然還能活著回到靈都。不過,明年今日,就是她的死祭!”
風護法好奇的問道:“紫衣,你為何對一個下界的小丫頭如此大的恨意?”
提起這個問題,紫衣一臉陰蟄:“哼!誰叫那丫頭是陸旎那個賤人的女兒!”
風護法不由得哈哈大笑,指著紫衣說道:“嘖嘖,自古最毒婦人心。紫衣,你在兩年百年前,殺了陸旎母女,還使得陸旎的魂魄都灰飛煙滅了。如今陸旎的女兒都入了十世輪迴,你居然還不放過她?你呀,可真是夠狠的!”
紫衣將手中的茶杯往風護法面前一擲,茶杯碎裂,瓷片和茶水四濺。
風護法皺眉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水漬,輕罵了一句:“紫衣,你就是個瘋子。”
紫衣臉色鐵青的怒斥道:“要你多嘴!”
風護法冷笑:“紫衣,你做得,難道我們說說都不行嗎?”
“就是不行!”紫衣氣呼呼的哼了一聲,稍稍平復了心情後才又說道:“今日鎮南王府的熱鬧,你們就別參與了。我勸你們趕緊去找到那些正在做苦役的邪靈人,把解藥給他們吃下。”
“聽說鎮南王府將兩個女兒的婚期定在了三月十六,我們就在那一天向人類發起總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風護法斜睨著紫衣,不滿的說:“紫衣,我們一起從誅仙崖逃出來的,憑什麼要聽你的?”
紫衣冷冷地看著風護法:“就憑我父親是賴昆,就憑他的實力最強大!”
風護法瞬間沒了言語,他們確實都不如賴昆的實力強大,只能聽她的。
“賴昆現在在哪裡?”有人問道。
紫衣白了那人一眼,傲嬌的說:“我父親做最重要的事情去了。”
大家一聽,也就不再打聽賴昆的去向了。
凌傾斜靠在牆上,一臉譏誚地看著紫衣等人。
鎮南王府,大家推杯換盞,生日宴熱鬧非凡。
蕭凝音的身邊,一直都有人圍著,大家都關心的問這問那,可蕭凝音一直都默默無語。
就是那些誘人的美食,也是上官沅一口一口的喂進她口中她才吃的。
這樣一來,更坐實了蕭凝音已經痴傻的流言。
大家看蕭凝音的眼神,有同情有憐憫,也有不忿。
憑什麼她都變成這樣了,還能嫁給上官沅做妻子?
說話間,大家又將話題轉到了十六的大喜之日上。
蕭瑾也就趁著這個機會,將請柬拿出來,挨著送出手。
一陣風過,帶來一陣花草的芬芳。
只因這兩日百花齊放,大家並沒有把這股香味當回事,繼續推杯換盞,好不快樂。
正在大家都開開心心之時,不少賓客都發現肚子痛了起來,好像要拉肚子裡。
一時間,鎮南王府的茅廁,居然不夠用了。
“不對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蕭啟和蕭瑾最先發現不對勁,探查了一番後發現那個海鮮湯裡被人下了毒。
這種毒一開始會讓人拉肚子,即使是吃止瀉藥也是沒有用的。
“查,趕緊去查,廚房裡做事的人,一個也別放過。哪些人去過廚房,也都給老子報上來!”蕭啟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敢在我孫女兒的生日宴上投毒,活得不耐煩了嗎?”
有中毒症狀的賓客越來越多,連蕭家的大部分人也都捂著肚子開始找茅廁。
一個時辰之後,鎮南王府沒有中毒的大概就只有侍衛和下人了。
賓主都抱著肚子,臉色慘白。
蕭盈雪與神醫谷的人,已經在想辦法研製解藥了。
外出去買藥材的護衛卻空著手回來:“谷主,這單子上的藥材,靈都城裡都沒有。早在昨天上午就被一個外地客商全部收走了!”
“陰謀!這是陰謀!”賓客們聽說之後,一個個脊背發涼,有人早就計劃好了要害大家啊。
怎麼辦?蕭萬愁和蕭盈雪空有一身煉藥的本事,沒有藥材也是枉然。
蕭萬愁不可置信的問:“神醫谷靈都分店呢?也沒有藥材嗎?”
暗衛搖頭:“神醫谷分店的藥材,也被人買走了。”
“混蛋!”蕭萬愁氣得差點把桌子掀了:“誰把店裡的藥材賣出去的?神醫谷分店不是不允許賣藥材嗎?”
暗衛戰戰兢兢的說道:“是、是凌啟浩凌大夫!”
蕭萬愁眉頭一挑:“怎麼會是他?”
“為什麼不能是他?”門外傳來了一個清亮又邪魅的女聲:“蕭凝音,你又痴又傻還想嫁人,做夢去吧!”
大家都震驚的扭頭看去,不明白時至今時今日,還有誰敢這樣對蕭家說話。
但是大部分人也猜到了,這人大概就是今日在菜裡下毒的人。
蕭盈雪從人群裡走出來,守護在了蕭凝音身邊,她斜睨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怒斥道:“哪裡來的魑魅魍魎,竟敢在我鎮南王府大放厥詞?”
嗖嗖嗖嗖!
一群黑衣人,彷彿從天而降,站在鎮南王府的各棵大樹之上,俯瞰著大家。
他們全身都籠罩在黑袍裡,只露出一張過分蒼白的臉,看起來與死人沒有什麼區別。
為首的身材高挑的女人,赫然就是天音閣閣主官寶嬅。
官寶嬅眼底全是怨毒,陰蟄的目光從蕭盈雪身上轉到蕭凝音身上,彷彿要吃人一般。
“官寶嬅,怎麼是你?”蕭瑾意外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天音閣閣主官寶嬅,吃驚的問道:“我鎮南王府與天音閣無冤無仇,你今日所為何事?”
蕭凝音一眼認出官寶嬅是被紫衣奪舍了身體,她的臉上依然沒有半點情緒,木然的看向前方。
“蕭凝音,聽說你聾了啞了傻了?”紫衣一臉興奮:“本尊聽說你居然回來了,還以為你多有本事呢。你居然沒有被留在那片死地,真是遺憾啊!”
紫衣幸災樂禍的說道:“哈哈哈,我紫衣因你在誅仙崖幽禁了十四年,你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倒也甚合我意。”
“上官沅。”紫衣的目光落在護在蕭凝音身邊的上官沅身上:“十四年前,本尊能從你身邊把蕭凝音擄走。今日,我也定能讓你們這些螻蟻臣服在本尊腳下,跪地求饒。”
紫衣一揮手,指尖散發出一陣濃郁的幽香。
這香味,跟先前那陣風帶來的香味一模一樣。
大家吸入這股香味之後,身體更加不適,一個個痛得冷汗淋漓。
更可怕的是,那汗液還是黑乎乎的,聞起來臭烘烘的,就好像他們掉到了糞坑裡一樣。
紫衣得意洋洋的看著這一幕,這就是毒發的症狀啊!
蕭凝音低眸,紫衣這是加大了引子的劑量啊。可惜大家的症狀雖然與中了紫衣的毒差不多,其實大家卻因為這引子實力大漲。
那些黑乎乎的汗泥,不過是蕭凝音煉製的新型洗髓丹的效果而已。
紫衣還不知道她的謀劃已經失敗了,她神情倨傲的掃了一眼全場,等著“中毒”的人毒發身亡。
然,她等了幾十個呼吸,在場的人沒有一個倒下不說,那些先前明明看起來很虛弱的人此刻反而一個個變得更加的精神。
“咦,我肚子不痛了。”
“我也是,好像我的實力還變強了!”
賓客們不再感覺不適,都激動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沒有中毒?”紫衣面色猙獰,憤怒地叫囂道:“不可能!你們不可能沒有中毒的!”
“我們當然沒有中毒!”上官沅擋在蕭凝音身前,揮手說道:“把奸細帶上來!”
幾個暗衛押著蕭絮兒和蕭欣瑜上來,明晃晃的大刀還架在兩人的脖子上。
上官沅不屑的看向紫衣:“她們就是你的內應吧?可惜,她們下毒的時候,被我的人發現了。在蕭絮兒投毒離開廚房後,我的人把湯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