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傾寵溺的看著蕭凝音,忍不住嘆氣:“你呀,事事都先為別人考慮,什麼時候才先考慮自己啊?”
蕭凝音心中苦澀,小聲反駁道:“可是父親,那不是別人啊,那是我這一世的親姐姐啊。”
凌傾無言以對,舉起酒杯對蕭凝音說:“算了,不說這些了,來,我們父女兩人對飲幾杯。”
蕭凝音舉起酒杯,對凌傾說道:“不醉不歸!”
凌傾點頭:“好,不醉不歸。”
父女兩人一杯接一杯的喝著美酒,很快就醉了。連下人端上來的美味佳餚,都沒有動幾下。
凌傾一揮衣袖,把蕭凝音送到了床上休息。
他給她蓋好被子,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凌傾無奈的仰頭望著床頂,喃喃自語:“罷了,感情的事情也不是我能干預的。就是好心疼我的乖女兒啊!”
蕭凝音卻在凌傾離開後睜開了眼睛,她雙眼無神的看著窗外透進來的月色,心疼的不能呼吸。
她此刻心中空落落的,就好像缺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她心裡慌慌的,根本無法安睡。彷彿只有把那東西找回來,心裡才能踏實。
可是那是她的姐姐啊,她怎麼能為了自己開心,搶了姐姐的幸福。
今天再次看見上官沅,蕭凝音才知道她對上官沅早已情根深種。可是十四年的時間長河,,足以改變太多的東西。
蕭凝音知道,姐姐蕭盈雪也是一個可愛的值得擁有幸福的女孩子。
更何況上一世姐姐出生第二天就被甑氏害死了。
蕭凝音覺得,自己不能太自私,不能只想著自己,不為姐姐考慮。
她只與上官沅相處了短短的三年,都如此放不下他,姐姐跟上官沅在一起的時間,可是整整十八年。
她與上官沅之間的情誼,又豈是自己那短短三年能比擬的?
這一夜,蕭凝音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直到太陽都出來了,她才沉沉睡去。
凌傾國師起了個大早,他哪兒也沒有去,就在院子裡修煉。
鎮南王府裡,每一個人都在精心為蕭凝音準備禮物。
上官沅就在蕭凝音曾經住過的院子裡歇息,看著窗外的月色,又想起了十世裡兩人曾經共同經歷的點點滴滴。
“音兒,我想你!很想很想你。”上官沅的臉上掛了一滴淚痕:“你一定會準時回來的,是吧?”
上官沅甚至不敢去想,到了蕭凝音十八歲生日那天,萬一她沒有回來自己怎麼辦?
十世的等待,難道還不足以讓上天成全他的一片赤誠之心嗎?上官沅心裡其實有一些不確定。
皇宮裡,皇后蕭冰雁與皇帝龍騁相擁而眠。
蕭冰雁這一夜不知怎麼了,總是睡不著。
龍騁摟著她的纖腰,關切的問道:“雁兒,你怎麼睡不著?傻瓜,都跟你說了,這後宮裡只會有你一人,絕不會再有其他嬪妃,你就放心吧!誰要是再敢說充盈後宮之事,老子就罷了他的官職!”
“噗呲。”蕭冰雁在龍騁的懷裡笑出了聲:“陛下,我才不是為充盈後宮之事擔心呢!”
蕭冰雁傲嬌的說:“如果你敢充盈後宮,我有的是辦法收拾那些嬪妃。大不了我給雪兒妹妹多要一些不致命卻讓人不好過的毒藥,讓她們知道本皇后的厲害。”
龍騁將下巴埋在蕭冰雁的肩膀上,親了一下問道:“那你是為什麼事情煩心呢?”
“哎!”蕭冰雁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陛下,我是在擔心音兒妹妹不能如期回來。還有三天就是音兒和雪兒十八歲生日了,音兒時到今日還是了無音訊。今日我聽見孃親說,祖父祖母愁得頭髮全部都白了。”
“還有三叔三嬸兩人,,都急得上火了。可以說,三月初一越是臨近,蕭家人就越是緊張、擔憂,忐忑不安。”
“哎!”龍騁也嘆息一聲:“雁兒,別擔心。音兒妹妹吉人天相,絕不會出事的。”
蕭冰雁點頭:“但願如此。”
鎮國公府,大長公主獨坐佛堂,為蕭凝音唸經祈福。
覃嬤嬤抱著披風推門進來:“公主,天氣還有些涼,老奴給你送披風來了。”
覃嬤嬤將披風披在大長公主身上,這才退到一旁:“公主,夜宵準備好了,你什麼時候用?”
大長公主擺擺手:“不用了。音兒沒回來,我怎麼吃得下東西啊?”
“對了,老夫人怎麼樣了?”大長公主想起在病中的婆母,問道。
覃嬤嬤嘆息道:“老夫人的病情還是那樣,一直都在問音兒小姐回來沒有?我們想去請雪兒小姐過來安慰安慰她,國公爺攔著不讓請。”
大長公主無奈道:“雪兒來了也沒有用的。老夫人不糊塗,她分得清楚雪兒和音兒的。”
老夫人房間裡,鎮國公蕭啟親自守在床邊。
他們已經給老夫人用了最好的丹藥,可老夫人心裡記掛著蕭凝音,精神損耗太重,病情一直反反覆覆的。
如今,老夫人吃了藥剛剛入睡,鎮國公就把幾個兒子兒媳都支開了。
明天大家上朝的上朝,辦公的辦公,操持家務的操持家務,可不能都留在春暉園裡守夜。
蕭啟看著熟睡的母親,站起來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
他站在院子裡,仰頭看向天空祈禱著三月初一有奇蹟發生。
“嗯,什麼東西這麼香?”蕭啟突然眉頭一皺,衝躲在暗處的影衛打了一個手勢。
影衛趕緊在院子裡尋找起來,可他們翻遍了整個春暉園,也沒有發現可疑跡象。
“國公爺,沒有查到可疑的東西。”
蕭啟面對影衛的稟報,不是很滿意。
他指著園中怒道:“這麼明顯的異香,你們聞不到嗎?”
影衛這才跟著香味嗅了過去,突然眼睛都瞪圓了。
“國、國公爺,你快來看啊!”
蕭啟皺眉上前:“看什麼?”
影衛指著面前的花海:“花、花兒全都開了。”
蕭啟順著影衛手指的方向,只看見春暉園裡,百花爭春。
他沒好氣的說道:“這是春天,花兒開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影衛吞了吞口水,驚奇的說道:“國公爺,你不覺得荷花和菊花在這個時候開放,很奇怪嗎?”
蕭啟這才仔細看過去,只見池塘裡竟然真的開了滿池荷花。
他明明記得下午在這裡垂釣的時候,還是一池子的殘荷。
蕭啟趕緊在園子裡轉了一圈,發現本該遲些日子開放各種花兒,今夜都開放了。
“這是怎麼回事?”蕭啟趕緊朝鎮國公府的其他園子跑去,只見其他園子,也跟春暉園一樣百花齊放,芳香撲鼻。
蕭啟心中一動,飛到半空去檢視別家的花園,卻發現整個靈都,都跟他家一樣百花盛開。
蕭啟都能想到,明天天亮以後,靈都城因此會有多熱鬧。
幸虧這百花齊放,不在時令的花兒開花,總體來說都是祥瑞之兆,不至於鬧得人心惶惶。
蕭啟這才回到府中,卻把幾個兒子都喊來,坐在一起猜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奈何父子幾人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瑜瀅郡主府,蕭絮兒在黑夜中急匆匆的往蕭欣瑜的院子走去。
“扣扣扣~”
蕭欣瑜被急切的敲門聲驚醒,探起身子問道:“誰?”
“孃親,是我,絮兒,我睡不著,過來找你說話。”蕭絮兒的聲音在黑夜裡顯得有些急切。
蕭欣瑜起床,開啟門讓女兒進來。
如今,蕭欣瑜已經不讓嬤嬤來值夜了,都是一個人睡。
“孃親,我又收到邪主的信了。”蕭絮兒的話,讓蕭欣瑜一愣:“邪主不是早就讓上官沅收拾了嗎?而且,如今控制邪域的可是蕭盈雪。”
蕭絮兒心事重重的說道:“孃親,信裡要我們去聯絡這些人,然後把這些藥丸給這些人吃下去。還說,要不了多久,邪靈就會重新控制這個世界。”
蕭欣瑜拿過信紙,雙手都在顫抖:“絮兒,我們該怎麼辦?”
蕭絮兒滿眼堅定:“先答應他,再見機行事吧!要是音兒妹妹回來了,這些事情就好辦了。”
果然,天一亮,靈都城裡就處處都是歡聲笑語。
大家都驚奇的走出門,去看看這難得的百花齊放的盛況。
更有那閒情逸致之人,約上三五好友,四處遊玩,好不美哉。
蕭凝音睡到吃中午飯,才起床。
凌傾國師已經聽見了街上人群中的議論,他將此事告訴蕭凝音。
蕭凝音震驚的指著自己問:“父親,你的意思是說,我做我百花仙子,哪怕什麼事情也沒有做,也讓這靈都城裡的該不該在這個石階開放的花兒全都開了。”
凌傾國師點頭:“是這樣的。不然你怎麼當得起百花仙子這個職位。百花仙子所到之處,所有花卉植物當然得開的漂漂亮亮的來迎接你。”
蕭凝音這才來了一點興致,走在國師府的花園裡,看著那些開的嬌豔欲滴的花朵,心情自然也就好了一點點。
天音閣,就是那個蕭冰雁和龍騁跟著慈雲大師最初修煉的地方。
閣主官寶嬅正在閉關修煉,突然一陣黑煙從窗戶縫裡鑽進她的修煉室。
黑煙在修煉室裡飄了一圈,最後在官寶嬅的面前停了下來,漸漸顯出一個人形虛影。
如果蕭凝音在這裡就會看見,這就是紫衣的鬼魂。
“嘖嘖,這老太婆也長得太寒磣了吧!”紫衣雙手叉腰,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官寶嬅,充滿了嫌棄的說道:“這臉上全是皺紋,胸前沒有二兩肉。要不是你的地位夠高,本仙子真的瞧不上你這具破身體。”
紫衣說完話,就再次化作青煙往官寶嬅的眉心裡鑽。
這一夜,天音閣的修煉室裡,官寶嬅痛得在地上打滾,捶打自己的腦袋。
直到她渾身上下全是血跡,也沒有幹過來奪舍的紫衣,最後靈魂還被紫衣吞噬了。
紫衣隨手捏了一個除塵訣,隨即席地而坐,開始修煉。
她真的很慶幸,自己當年奪取陸旎的隨身空間時,把陸旎的仙骨也奪取了一根。
不然,仙骨被剔除的她,怎麼可能奪舍成功,獲得新生。
凌傾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陸旎有兩根仙骨,其中一根早就被她搶走了。
濱河郡,馬家,家主馬玉寬起夜之時,被一陣狂風吹倒。他醒來後性情大變,把家中的邪靈奴隸全部找來訓話。
少主馬雲鵬雖覺奇怪,也沒有過多幹涉。誰知道就在第二天,馬雲鵬就不明不白的死在床上,享年不過三十七歲。
同樣的事情,還在濱河郡李家、清河郡章家、滄瀾郡王家發生。
然而,蕭凝音和上官沅他們,對此毫不知情。
三日稍縱即逝,三月初一這天,天剛亮,鎮南王府就熱鬧起來。
府門口,守門的侍衛也多了幾個,他們身邊,擺著一盆盆漂亮的鮮花。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最近這三日來,靈都城裡所有的鮮花都開了,說是萬花齊放也不為過。
最讓人費解的是,這些開放的花兒,很多本不是這個季節開放的。
一時之間,眾說紛紜。
都說這百花盛開,乃是祥瑞之兆。
有人甚至在想,會不會是定國公主三月初一真的會回來啊?
畢竟,在大家都意識中,能夠帶來祥瑞的人,好像也只有那位公主殿下了。
也有人對此持懷疑態度,蕭凝音要真的能夠給被人帶來好運,她自己怎麼會被人擄走十幾年沒有訊息?
蕭凝音和凌傾國師,這三天都呆在國師府,誰也沒有出門。
蕭凝音讓凌傾國師別跟著她,她換了一身粗布衣裳,還服用了一顆把面板變得粗糙暗淡的藥丸。
就連她的頭髮,也都隨意用一根樹枝挽起來的。
此刻的蕭凝音,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女子,連大戶人家的丫鬟都比不上。
她隱身出了國師府,走到一個沒有人出入的小巷,這才顯露身形,隱匿了強者氣息挽著一個破破爛爛的包裹朝前方走去。
蕭凝音來到大街上,如今的靈都比十多年前更加的熱鬧了。
她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有一種不知道去何方的迷茫。
凌傾國師悄悄地跟在蕭凝音身後,默默地陪伴著她。
他已經打定主意,如果蕭凝音回到鎮南王府,沒有得到蕭家人的熱情迎接,他就把她帶走。
他其實更想獨享這個女兒。
蕭凝音走在人潮中,看著行人的笑臉心情卻格外的沉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