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著實是被氣昏了頭，就差把“昏君”這兩個字給說出來了。
其他一眾官員聞言不由得心驚膽戰，全都低頭不語，生怕自己一時失言，捲入這突如其來的漩渦之中。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李世民不但沒有動怒反而還哈哈大笑起來。
【昏君這名號怕是還算不到朕的頭上，若是你們能聽到李恪的心聲，就不會覺得朕荒唐了。】
【一群浮於表面的酒囊飯袋，還好意思妄談聖明！】
李世民很是得意。
現在的他可以確定只有自己才能聽到李恪的心聲。
在他看來，這是上天給他的恩賜。
而李恪，必定就是那天選之子！
這天策上將，李世民是封定了。
李世民輕輕敲打著龍椅的扶手，動作看似悠閒，卻透出一股君臨天下的威嚴。
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大殿。
“你的意思是說，朕是昏君？”
李世民話音剛落，大殿內頓時一片寂靜，空氣彷彿凝固。
群臣面露懼色，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長孫無忌聞言猛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連忙俯首跪倒，語氣急切而惶恐：
“臣不敢，臣萬萬不敢有此念頭，只是憂心大唐，憂心陛下之名望，一時情急，出言不慎，請陛下恕罪！”
李世民冷笑道：
“看來你長孫無忌的骨頭也沒有硬到哪裡去。”
說這話時李世民款步向殿下走去，目光緩緩掃向群臣。
“朕知道，你們心中想的都和長孫無忌一樣，只不過不敢說出來罷了。”
“不過，朕還就是要告訴你們！”
“今日，朕就要當一回昏君！”
“即刻賜封李恪為天策上將，從今往後再上奏議此事者一律問斬！”
此言一出，大殿內氣氛瞬間降至冰點，群臣盡皆駭然，面露驚恐之色。
李世民的步伐沉穩而有力，每一步都似踏在眾人心頭，讓人喘不過氣。
為了一個李恪，李世民竟不惜和所有臣子作對！
所有大臣都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平庸至極的皇子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李世民這樣死保。
房玄齡和杜如晦面面相覷，他們誰也沒想到李世民竟真玩這麼大。
這個時候要是再站出來反對，那可就不只是丟官那麼簡單了。
……
平安酒樓。
這是長孫無忌的地盤。
從甘露殿離開之後，長孫無忌等一眾官員便直接來到了此處。
“皇上絕對是受人蠱惑，不然也不可能做這種荒唐事！”
“我真就不知道了，蜀王到底有什麼好的，皇上竟然還要專門為他重開天策府！”
“依我看，絕對是那楊妃從中作祟！”
“這倒是有可能，要不然皇上也不可能突然對這李恪轉變態度。”
“我等必須要想出對策，絕對不能讓李格進了天策府！”
因為長孫無忌的緣故，平安酒樓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
群臣們絲毫沒有顧忌，你一言我一語開始數落起李恪來。
長孫無忌輕咳兩聲，原本喧譁的群臣霎時安靜下來。
“諸位，朝堂上的事我相信你們都已經看到了。”
“蜀王昏庸無能，不學無術，分明就是一酒囊飯袋，要是讓這樣的人進了天策府，那簡直就是對我們大唐的侮辱！”
“正所謂‘國之興衰，繫於君王’，我們身為大唐臣子，肩上扛的是江山社稷，心中唸的是萬民福祉。”
“皇上如此執迷不悟，我等定是不能坐視不管！”
“為了大唐社稷，我等死又如何？”
“明日起，我等還是要死諫！”
長孫無忌話音剛落，眾人反響熱烈。
“說的對！我們要死諫！”
“死諫！死諫！死諫！”
人群之中，縮在角落的房玄齡卻遲遲沒有表態。
長孫無忌察覺出了房玄齡的異常，起身問道：
“玄齡，你難道真要釋出那道聖旨嗎？”
“你可要想清楚，這可關乎著大唐社稷！”
房玄齡冷笑道：
“聖旨當然要發，我絕不會拿我的仕途開玩笑。”
“蜀王雖說平庸，但皇上已經下旨，我等哪有不從的道理。”
“你今日死諫，我明日死諫，又能改變的了什麼呢？”
“難道非要逼著皇上大開殺戒，你們就高興了？”
房玄齡說完之後便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室沉默。
他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的這個位置，自然不可能輕易拿自己的官位開玩笑。
宰輔這個位置，可不是想坐就能坐的。
雖說他對蜀王也有所不滿，但是面對李世民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現在的他只想快點回到府衙把聖旨給擬出來，免得再和這些官員產生糾葛。
見房玄齡離去，杜如晦不由得感嘆道：
“唉！玄齡他說的對。”
“我等再怎麼不願，這也是皇上的意思，和皇上作對我等註定沒有好下場。”
“趙國公，此事再議吧。”
“真要羨慕，就羨慕李恪他有個好母妃吧！”
“我是真不知道楊妃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讓皇上對她如此言聽計從！”
沒了主心骨，眾人也都慢慢散去。
說什麼死諫，其實也都是口嗨。
要是真不怕死，剛才在朝堂上早就站出來了，何必躲在這酒樓竊竊私語？
李世民在大唐的威嚴，不是他們幾人所能觸碰的。
長孫無忌臉上的表情極其難看，等人群散去之後咬牙道：
“好你個楊妃，我倒要看看你的手段有多高明！”
“看來，這立政殿我是非去不可了！”
……
甘露殿。
李世民正批閱奏摺。
這時，李君羨突然走了進來。
貞觀年間，百騎司由李君羨全權負責。
百騎司，言簡意賅點講就是特務機構，和明朝的錦衣衛很像。
平安酒樓即使再密不透風，也逃不出百騎司的法眼。
早在幾月前，平安酒樓就被李君羨佈下眼線。
群臣在平安酒樓聚會的事，李君羨第一時間就彙報給了李世民。
李世民聽後微微點頭。
他對這群大臣們的表現還算是比較滿意。
“看來這群人當中還是有幾個識相的，不然朕怕是就要殺雞儆猴了！”
“一群鼠目寸光的傢伙，蜀王乃天選之子，自有天縱之才，只可惜他們根本看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