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混沌初分顯日月 地殼變遷見山河
昏昏暗暗,一片混沌。
盤古在混沌之中酣睡了七千八百八十四萬個時辰——也就是整整一萬八千年之後,忽然醒了過來。
盤古睜開眼睛,看著周圍混沌不清的樣子,感到非常壓抑,不禁開口叫道:
“鬱悶,鬱悶,太鬱悶了!這哪兒是人呆的地方,黑乎乎的一團糟不說,還冷冷清清連個活物都沒有,簡直就是地獄。如果總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生存,還不得把我老盤給活活憋屈死?不行,我不能被憋屈死,我要開天闢地!!!”
盤古大聲說罷,運足力氣,展開那像簸箕一樣的大手掌,猛然對空一劈,只聽“轟”地一聲巨響,混沌不分的黑暗世界,竟然被他巨大的掌風給劈開了。
盤古不禁大吃一驚,他定睛看時,只見混沌中原本清濁不分的氣體,忽然變成了兩股截然不同的氣體:
一股是十分輕新的清氣;另一股是非常凝重的濁氣。
盤古看見,那輕、重兩股氣體分開之後,清氣開始緩緩上升,濁氣開始慢慢下降……漸漸地,那上升的清氣變成了低矮的天空;下降的濁氣變成了薄薄的大地。
“哈哈哈……好,太好啦,有天地啦,我竟然真的開闢出了天地!——這真是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盤古展顏笑道,“只是這天太低了,地太薄了。既然局面已經開啟了,我閒著也是閒著,乾脆就在這裡開天闢地吧。”
說罷,他挺身站立起來,以腳踏地,用手託天,開始開天闢地……
盤古身高三丈零八尺,頭大如鬥,四肢健壯,力量無窮。他抬起雙手托住天底,用力向上一舉,立刻,整個天空就增長了一丈有餘。隨著天空的升起,薄薄的大地也加厚了許多。
盤古不禁十分喜悅。
“哈哈哈,太好啦,開天闢地的感覺真爽。”盤古朗聲笑道。
可是,他剛笑了一個開頭兒,就笑不起來了,因為他遇到了困難。
盤古的身高有限,雙臂伸直後,天空的增長高度就停止在了那裡。
盤古不禁暗自著急,他想站到高處再將天舉起,那樣,天空就會更高一些。於是,他目運金光四處尋找。無奈,目光掃到之處,全是空空如也的平地。盤古雙手託天,身體筆直地挺立在那裡,感到左右為難。躊躇之中,他覺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禁異常焦躁地失聲吼道:
“盤古啊盤古,你的身體為何如此低矮?難道就不能再長高一些嗎?”
話音剛落,他全身的骨骼忽然“咯吱”、“咯吱……”地響了起來——隨著響聲,只見盤古的身體開始逐漸增長起來。
盤古不禁異常驚喜,他連聲叫道:
“不要停止,不要停止,長高些!長高些!再長高些……”
隨著盤古不停地呼喊,他的身體便不斷地長高,每隔十二個時辰就會長高一丈。天空伴隨著他的增長,相應地不斷升起,升起,升起;大地也在不斷地加厚,加厚,加厚……
就這樣,經過了七千八百八十四萬個時辰之後——也就是一萬八千年的時光,盤古終於開闢出了一個嶄新的天地。在他開闢的新天地裡,晝夜交替,四季分明,日月星辰交相輝映……
“啊,好累呀!”盤古筋疲力盡道,動作緩慢地將舉了一萬八千年的雙臂垂了下來。
隨後,他雙目一閉,身不由己的一頭倒在了地上。
“累,真是太累了!老盤長這麼大,淨睡懶覺了,頭一回勞動就幹了一個這麼重的體力活兒,真是吃不消啊!”盤古閉著眼睛,一邊用手捶肩一邊想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開天闢地,這是多麼大的工作量?也就是我老盤這麼棒的體格,身體才沒被累垮,要是換成別人,恐怕累吐血他也開闢不出這麼廣闊無垠的天地來……”
盤古實在是太辛苦、太疲勞了,他倒在地上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盤古這一覺睡得真長啊,足足睡了四千三百八十萬個時辰——也就是整整一萬年,他才甦醒過來。
盤古睜開眼睛,站起來一看,發現自己的身體縮小了,變得只有七、八尺高,他不禁感到萬分驚奇。
“咦,這是怎麼回事?我這身體分明是頂天立地的,卻怎麼變得這般矮小了?哈哈哈……好在天地已經開闢出來了,身體高矮也就無所謂了。”盤古自言自語道。
話音剛落,忽然,腳下的大地顫動起來。
發生地震了。
盤古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禁大驚失色道:
“這是怎麼啦?地球咋還炸翅兒了呢?”
地震越來越強烈,盤古站立不穩,被顛簸得東搖西晃……
盤古就是盤古,絕不同於一般人。很快,他就在無比強烈的地震中找到了樂趣。
“哈哈哈……挺有意思,這大地東搖西晃的好像搖車了。唉!我老盤命苦,生下來就沒人照看,更別說是坐搖車了。現在好了,這大地搖搖晃晃的,我就把它當作是童年的小搖車吧——我要好好地躺在這搖車裡睡上一大覺,順便也找找童年的感覺。”盤古十分開心地說罷,又躺了下來。
盤古躺在“搖車”裡,閉上眼睛之後,開始盡情地扇動著想像的翅膀,尋找自己童年的影子。很快,他就進入了角色,幻想出自己童年時期午睡時的一個動人場景:
幼小的盤古,無憂無慮地躺在一個小小的搖車裡,那搖車是用竹篾編製成的,躺在裡面別提有多舒服了。搖車懸掛在房梁下,慈祥善良的父親與和藹可親的母親並肩坐在搖車旁,一邊看著他睡覺一邊輕聲細語的交談。
母親的聲音:
“他爹,古兒可真能吃啊,才出生不到一百天,一頓就能吃十個甜心小饅頭。照這樣下去,恐怕用不多久咱家就得讓他給吃窮了。要不,咱給古兒減少飯量吧?從今天開始,一頓就給他吃五個甜心小饅頭——那樣,雖然吃不飽,可是能細水長流,總不至於把他餓死呀!”
父親的聲音:
“那可不行!親愛的,你聽我說。咱古兒可是個人物啊,將來還要幹開天闢地的大事業呢。開天闢地,不是吹糖人兒,那可需要無窮無盡的力量。身體是開天闢地的本錢。你說,古兒開天闢地時,沒有個強壯的身體能行嗎?”
母親的聲音:
“他爹,你說得對。可是,咱的生活實在是有困難……這該咋辦啊?”
父親的聲音:
“這件事就聽我的,古兒的飯量只能增加,不能減少。親愛的,你別擔心,現在我就出去打工,掙錢養活你們孃兒倆。你放心,我有這個能力。好,就這樣吧。親愛的,再見!”
母親的聲音:
“他爹,你說走就走啊?你還沒告訴我你要上哪兒去打工?”
父親的聲音:
“這還用問,當然是到附近的工地去打工。”
母親的聲音:
“哦。他爹,那工地上黑燈瞎火的,你幹活兒時一定要注意安全,千萬別放鬆‘安全第一’那根弦兒呀!”
“我知道。”
父親的聲音在遠處傳來……
盤古躺在搖車裡悄悄地聽著,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母親等父親走後,對盤古微笑道:
“古兒,爹爹走了,出去打工掙錢給你買吃的。你爹爹真是個模範的丈夫、合格的父親。他那麼肯吃辛苦,娘也不能吃閒飯,明天也找個鐘點兒工乾乾——掙些零花錢好給我古兒買小食品吃。”
母親說到這裡,按捺不住心頭的喜悅,一邊用手推動搖車一邊輕輕地哼唱道:
“風兒輕,
月兒明,
樹葉兒遮窗欞兒。
小盤古,
正睡覺,
臉上帶笑容兒……”
啊,童年的感覺真美呀!——就這樣,盤古在充滿無限美好的幻想中,迷迷糊糊地發出了雷鳴般的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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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震,地震——真是一場好大的地震,足足震動了四十三萬八千個時辰——也就是整整一個世紀,餘震才悄然停止。
地震過後,原本平平展展的地貌,發生了巨大的變遷:
山川、峽谷、高原、盆地、江、河、湖、海、樹木、荊棘、花草等紛紛出現了;還有,各種飛禽走獸也都應運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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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盤古在他的“童年小搖車”裡,十分幸福地足足酣睡了四億三千八百萬個時辰——也就是整整十萬年之後,才在一陣溫暖的春風吹拂中自然醒來。
盤古甦醒後,抻了個長長的懶腰,同時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睜開眼睛坐起來一看,不禁大驚失色道:
“哇,大地怎麼變樣了?這……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