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車之前，方清遞給二人一人一張證件。
“......北原市和諧保險公司理賠員。”
李牧寒看了看證件，他們三人這次的身份是保險理賠員，不得不說，和之前的身份是有些差距。
“雖然特管局在華夏機關單位裡權重比較高，但畢竟是特殊部門不能被大眾所知，如果公檢法高層不與我們合作，那我們就得另想辦法。”
方清在駕駛位上脫掉了外套，穿上了西裝。
李牧寒和尹琪倒是本來就穿著特管局的西裝，現在只用脫掉身上的棉服就行了。
準備妥當之後，三人進入了北原市第一人民醫院。
“羅雪？嗯，昨天早上死掉的那名少女的確是叫這個名字，我印象很深。”
科室主任是一名很年輕的女醫生，她先是看了看三人的身份資訊，而後才一邊在電腦上調取資料一邊說道。
“她的死因是由於全身軟組織挫傷，骨骼大面積碎裂，出血過多而死。”
醫生看著螢幕上的報告說道。
“是因為得了什麼怪病？還是因為外力所致？”
李牧寒問道。
女醫生推了推眼鏡，又看了看螢幕，最後皺著眉搖了搖頭。
“昨天負責診治羅雪的那幾名醫生和護士都已經放假了，好像是精神受到了什麼刺激，警察來問過話之後醫院就讓他們先回家休息，我這邊實在沒辦法提出更多的資訊了。”
“能看看羅雪的屍體嗎？”
尹琪問道。
女醫生抬眼，狐疑地看了看三人。
“你們......保險調查員有權利檢視屍體？”
李牧寒和方清互相看了一眼，似乎並不是很懂這方面。
但尹琪卻面不改色地說道：“在死亡情況存疑，事故無法判定責任，且理賠金額較大的情況下我們有權利要求對屍體進行屍檢。”
李牧寒愣了愣，沒想到這小妮子是真懂啊。
“......可，現在屍體沒在醫院，警方已經在第一時間將其轉移到法醫部門進行屍檢。如果你們想檢視，恐怕需要前往警局辦理相關手續。我知道這可能給你們的工作帶來了不便，但這是法律程式，我們必須遵守。”
方清微微蹙起眉頭，心中暗自嘆了口氣。
他們的目的正是為了避免與警方的正式交涉，否則何必繞這麼大圈子來到醫院。
如果能夠順利與執法機構合作，事情就不會如此複雜了。
"等等，"
正當眾人準備離開時，那位女醫生像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她連忙補充道，"昨晚，我們這裡的一位護士堅稱她目擊到了某種異常的現象——她說看見了一個怪物。當然，我知道這對於像你們這樣的保險公司來說，可能會覺得難以置信，甚至有點荒誕。抱歉，這是我能提供的唯一線索了。"
李牧寒立刻抓住了這個可能的關鍵資訊，他問道："能否提供那位護士的聯絡方式，以便我們瞭解更多詳情呢？"
然而，醫生無奈地搖了搖頭，解釋道："很抱歉，根據我們的政策和隱私法規，醫院無法透露員工的個人聯絡資訊，即使你們是保險公司委派的調查人員，除非你們能有警方出具的檔案，否則，這超出了我的許可權範圍。"
離開醫院之後，方清嘆了口氣，兀自掏出了煙盒與打火機，在北原市的風雪當中艱難地點起了一根菸。
“來一根？”
他將煙盒遞給了李牧寒，李牧寒只是擺了擺手，沒說什麼。
“現在怎麼辦？”
尹琪問道。
“那名見到了怪物的女護士應該是關鍵，如果能從她口中證明這件事並非人力所為，那就可以說服公安部將這件事移交給特管局處理。”
李牧寒說出了接下來的打算。
就在方清詢問他應該怎麼尋找到那名護士的時候，李牧寒的電話響了。
“子雨，怎麼樣？”
來電的人是子雨，但先開口的是李牧寒，尹琪似乎明白了李牧寒要做什麼，可方清還是一頭霧水。
“查到了，隊長，北原市第一人民醫院負責羅雪的是外科第一室，昨天一共有六名護士參與了羅雪的護理。”
“能縮減一些範圍嗎？”
李牧寒問道。
“當然，你以為我是誰啊隊長，工作都是做到前面去的。”
林子雨的聲音中透出一絲得意，彷彿在炫耀她的成果，李牧寒對此只是輕輕翻了個白眼，語氣略帶不耐地說："別賣關子了，這北原市真的很冷，趕緊解決這件事我好回家過年。"
"好吧，雖然羅雪的護理工作是由六個護士共同完成，她們現在都居家休息，但其中確實有一位護士的情況比較特殊。她不僅參與了護理，之後還去了醫院的精神科就診。我已經查閱了精神科的記錄，她在描述那一晚的經歷時提到了看到一個怪物。"
"那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了。"李牧寒肯定地點點頭。
"這位護士名叫陸纖，我已經將她的家庭住址以簡訊的形式傳送給你了。"林子雨的話音剛落，李牧寒便檢查手機，果然收到了林子雨發來的詳細地址。
"做得好，子雨。"李牧寒讚許地說道，心中對林子雨的高效感到滿意。
然而，方清卻皺著眉頭，擔憂地提出質疑："這樣似乎不太符合規定吧。"
"哪有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如果我們真的完全按照規則行事，我們現在應該在家裡舒舒服服地為新年做準備，而不是在這裡忍受寒冷了。"
李牧寒反駁道，強調當前情況的緊迫性。
剛才那名女醫生在說出有位護士目睹到了異常情況的時候，他就知道對方一定不會直接給予其資訊，於是在那時候就已經用簡訊聯絡了林子雨。
此時他突然發現尹琪正在看著他，那眼神和之前那種冷漠有些不一樣。
“咋了，你也要說我不合規矩？”
李牧寒笑著打趣道。
“不。”
尹琪的臉色再次恢復了平淡，同時用一種幾乎只有她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只是，你的行事風格和他越來越像了。”
這句話當然沒有逃過李牧寒的耳朵，李牧寒也知道她指的是誰。
“喲喲喲~怎麼，是要撒嬌？”
“......滾。”
尹琪瞪了李牧寒一眼。
後者則是抬頭揉了揉她的頭髮，少女愣住了。
“放心吧。”
這一刻，她彷彿是回到了那一天，也是像現在這樣下著大雪，在小巷之中她憑藉一把小刀拼死殺掉了一隻將她當做食物的妖犬，反而將對方當做了食物。
她餓極了，靠著翻垃圾桶過了一個月，現在妖犬還未斷氣的身體在她看來就是絕美的大餐。
可就在她的牙齒即將撕咬那妖物的身體的時候，一塊麵包堵住了她的嘴。
“吃了這東西，你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少女微微抬眼，凌亂的劉海之間透射出的眼神裡充滿了警戒，就彷彿是一頭受驚的野獸。
而後一雙大手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你這丫頭，真牛逼啊，這玩意兒我追蹤了它三天，結果被你給宰了，有點兒本事啊，咋樣，跟不跟我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以後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
那時候的尹琪就真的如同一隻野獸，她本來就是為了殺戮而被訓練出來的，對這世間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應該抱有一絲一毫的情感。
但不知道為何，被這雙手揉著頭髮，被那聲音承諾的時候，她沒有對這聲音的主人露出獠牙，反而是感覺到了一陣安心。
“放心吧。”
最後，那鬍子拉碴的男人笑著對她說道。
“我會照顧你的。”
而現在.......
“放心吧。”
眼前的少年也依然如此承諾著。
“我作為第七小隊的隊長，你們就是我的家人，我會照顧好你們的，而且我......也絕對不會拋下你們去獨自面對一切。”
畢竟第七小隊是永遠的家人啊。
“......肉麻，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誰問你了。”
尹琪拍開了李牧寒的手，為了掩蓋自己微紅的眼眶她率先鑽進了車裡，隨後對李牧寒進行催促。
“......快點出發吧，等回去......嗯......回去之後......”
尹琪的眼神有些閃爍，但最後還是說出了口。
“......我......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吃個飯，隊長。”
李牧寒愣了一下，而後突然來了精神。
“聚餐好，聚餐好！到時候去林局家，把常局也叫上！以後每年聚餐就是第七小隊的傳統！”
“......”
尹琪臉色的那一抹溫情驟然消失，而後她嘆了口氣。
“......真是個白痴。”
而還在一旁抽菸的方清看到這一幕後也在心裡吐槽：都說天海市特管局來了個魅魔，原來就是這小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