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官道上緩緩前行,一幅農耕文明的原始畫卷展現在寧凡的面前。
一路走來,寧凡多有感慨。
也用手中的筆,記錄了許多所見所聞。
在空閒的時候,寧凡最多的還是和羅勇待在一起,兩人討論起來彷彿就沒有了時間。
寧凡不斷地將自己的一些關於現代特種作戰的理念思想訓練方法,組織管理等等的方法,一點一點深入淺出的講解給羅勇聽。
而羅勇,看向寧凡的眼神則是越來越敬畏。
那是一種敬如神明一樣的眼神,彷彿寧凡在羅勇心中就是無所不能的。
當然,在更多的時間裡,羅勇也會踐行寧凡的訓練方法,不斷反覆地對十個獵戶進行訓練。
這些就是寧凡眼中的種子選手,不但要教會這些人特種作戰的理念,未來還要利用這些人去訓練更多的人。
當然,除了作戰技巧和戰鬥力之外,寧凡最關心還是忠誠問題。
他要把這些人訓練成一把尖刀,前提是這把刀必須要握在自己手中。
“殿下,您腦袋裡的東西,都是從哪裡來的?”
“我看羅教官對您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月影剝開一顆花生,小心吹掉花生米外面的包衣之後,用白嫩的小手送入寧凡的口中。
“你以後就知道了。”
寧凡神秘一笑。
每個人都有秘密,月影星辰這兩兄妹同樣有秘密。
傍晚眾人在野外紮下營寨的時候,月影隨手一揮,匕首飛出就將遠處草叢裡窺視的兔子當場釘死,這一手惹得羅勇都微微側目。
不借助弓弩單純依靠手腕的力量,這嬌滴滴的小丫頭,威力屬實驚人。
星辰默默地跑過去將野兔剝皮洗淨,沒多大一會兒,香噴噴的烤兔肉味道就瀰漫在營地裡。
寧凡迎著火光,仔細看著地圖,羅勇也在一邊給寧凡講解。
“如果這兩天不下大雨,咱們最多三天,就能到達天江省境內!至多五天,就可以到達天江城的首邑天州。”
羅勇對於路途的估計是很精準的,在這個沒有導航的年代,羅勇簡直就是人肉導航。
夜裡淅淅瀝瀝下了大雨,寧凡就睡在馬車裡,倒是沒受到影響,羅勇他們睡在露天的篝火旁,小雨襲來的時候,眾人紛紛躲進了旁邊的破廟裡。
一個嬌小的人影摸黑鑽了進來,小心翼翼地蜷縮在馬車的角落裡。
看身影,寧凡就知道是月影這丫頭。
“這些日子,你就跟我一起睡馬車,有多餘的被褥。”
寧凡低聲道。
這是十幾歲的小丫頭,在寧凡眼裡完全就是個豆芽菜,根本生不起任何男女念頭,更多的是一種憐惜。
“是誰說的男女授受不親,現在又讓我這樣,到底要那樣。”
月影有些生悶氣。
寧凡心裡好笑,也不接話,顧左右而言他道:“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聽嗎?”
“我耳朵又沒堵住,你講唄!”
“從前有個書生叫做寧採臣,這一夜沒找到客棧,就夜裡宿在一個叫做蘭若寺的地方……”
寧凡存心嚇唬這丫頭,就把倩女幽魂的故事拿出來講,沒想到月影聽得是津津有味,沒有半分害怕的表情。
一直到故事講完,月影都是津津有味的神色,這倒是讓寧凡奇怪了。
“你怎麼不害怕?”
寧凡無語。
“有什麼好怕的?人比鬼可狠毒多了,那槐樹精無非是吸人精血,還有那黑山老妖,不就是想取個老婆麼……”
小丫頭不屑一顧。
“下雨了,路滑,馬兒也要歇歇,前面有一個叫清水鎮的地方,咱們就在那裡歇一天,吃點熱乎的飯菜,好好睡上一覺。”
天亮的時候,寧凡叫來羅勇吩咐道。
小雨淅淅瀝瀝,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進入天江省境內之後,寧凡也想找機會四處走走,今天正好是個機會。
冒雨走了小半天,快中午的時候果然來到了清水鎮,一行人進了客棧,安頓好之後,飯菜就上來了。
看著桌上幾樣寒酸的青菜葉子,眾人都有些失望,沒想到清水鎮這麼大的集鎮,連個像樣子的飯菜都沒有。
“掌櫃的,我們不在乎花銀子,給我們弄點好的!”
羅勇叫來掌櫃的十分不滿的說道。
掌櫃聽到羅永這麼說,立即露出了一臉難色:“這位客官,不是本店不願意賺錢,而是實在沒有食材啊!”
“拿著錢去買還買不到嗎?”
寧凡也疑惑地問了一句。
“真買不到,老百姓平時養幾隻雞連雞蛋都捨不得賣,都交稅了。”
老闆一臉苦澀地說:“你們是外地來的吧?實不相瞞,天江的稅賦太高了!老百姓都不堪重負,一年的收成,有時候還不夠交稅的……”
聽到老闆大倒苦水,寧凡也沒什麼心情吃飯了。
看來傳言不虛,這苛捐雜稅的確已經弄得地方天怒人怨了。
但是其實寧凡也知道,這並不怪朝廷,而是有很多原因。
內憂外患,這四個字,就足以囊括大康現在的窘境了。
天安帝看似勵精圖治,其實根本無力改變現實,拼命的努力,也僅僅只是維持現狀,或者說減緩這個國家滑向深淵的速度。
西北有匈奴虎視眈眈,連年犯境作戰,大康的稅賦有一多半都用在了戰爭的開銷上。
在內部,門閥林立,財富和田地聚集在地方豪族和門閥手中,朝廷無法從這部分人手中收稅,就只能越來越窮。
懷著沉重的心情,眾人重新上路了,好在來到了大一點的臨江縣倒是可以買到不錯的食物了。
可惜看到臨江仙破破爛爛,沿街乞丐成群,寧凡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停!”
行走的馬車突然被寧凡叫停,接著寧凡就走下馬車指著遠處的樹林說道:“中午咱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附近村子裡走走。”
這一路,寧凡記錄了很多底層生活的現狀,不過見聞不如腳踏實地地去檢視。
遠遠地聽到狗叫聲,寧凡打著月影星辰兩兄妹走進了附近一家農戶。
簡陋的大門,低矮的黃泥巴院牆,站在門口,一顆櫻桃樹的枝條從院子裡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