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算33

05 不撞南牆不回頭

其實當時在樹上倒掛的時候,關得也不是沒有想到禍福相依的道理,也想到了否極泰來、苦盡甘來,或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等逆境轉好的可能。人生就如起伏的波濤和轉動的車輪,有時在波峰,有時在谷底,有時在輪子的上方,有時在輪子的下方,不會永遠一帆風順,也不會永遠逆風。

環環相扣

“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就不勞煩你了。再說別人背後黑我,我不會背後去黑別人,陰謀可以得逞一時,卻還是上不了檯面的詭計。這件事情我當然要還回來,不過要還到明處,讓對方有苦說不出。”關得謝絕了紀度的好意,做大事者行大道,“替我謝謝畢爺,就說接下來還是以大局為重,不要被細枝末節的問題影響了整體進度。”

“好,你有這份心性,我佩服你。”紀度轉身要走,“該說的話說完了,你多保重,再見。”

“再見了,關哥哥。”元元衝關得揮舞了幾下小手,一轉身,跟在紀度身後,她剛要出門,忽然一下愣住了,張大了嘴巴,用手一指站在門後的崔民強,“你,你,你……怎麼是你?”

當然是崔民強了,不是崔民強又能是誰?本來崔民強早就認出了元元和紀度,他想躲,不想讓他們認出。做好事不留名才是真善,他不想張揚。但後來一聽元元和紀度的話,就沒有邁開腳步,聽了起來。

一聽就沒走成,被元元認了出來。

“你就是救我和紀度的崔哥!”元元興奮之下,一把拉住紀度,高興得跳了起來,此時她的小女孩心性才暴露無遺,“紀度,紀度,他就是在木魚巷救下我們的那個神秘人,就是他。太巧了!人生無處不相逢……崔哥,謝謝你救了我們。”

紀度當時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了,根本就沒有看清崔民強的長相,不過他知道元元不會騙他,而且他最講義氣,當即向崔民強深鞠一躬:“崔哥,救命之恩,沒齒不忘!”

崔民強嬉皮笑臉地擺手笑道:“嚴重了,嚴重了,小事一件,也就是隨手扔一塊板磚的事情,不值一提。對了,你們要謝的話,不要謝我,要謝得哥。如果不是得哥影響了我,我也不會去做好事。如果我不去做好事,就不會走木魚巷。如果我不走木魚巷,就不會遇到你們……你們聽明白了嗎?”

“你是關得的什麼人?”元元和紀度當然聽明白了,不過元元不明白的是,崔民強怎麼會在關得的病房,“難道你是關得的弟弟?”

“笨,他姓關我姓崔,我怎麼會是他弟弟?不過也對,我是他的兄弟,不是親弟弟。”崔民強有意顯示他和關得的關係密切,“要問我是關得的什麼人,你聽好了,從記事時起,我就和關得在一起,一直是他的跟屁蟲兼軍師,到現在算起來有幾十年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和得哥幾十年的交情,厚重如山。”

紀度一臉驚訝,又回身看了關得一眼,忽然又朝關得鞠了一躬:“這份人情,關得,算我欠你的。”

“果然一切都是天意……”元元深深地點了點頭,“沒想到,萬萬沒想到,救我的人居然是關哥哥的人,真巧,太巧了。崔哥,謝謝你。關哥哥,也謝謝你。”

怪不得崔民強面相突有變化,關得暗暗讚歎,原來他救下的一男一女是紀度和元元。說是巧合,其實巧合之中也有定數,崔民強說得對,如果他不是去資助常晶晶,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再如果他沒有救下紀度和元元,元元被杜清泫抓走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而元元一旦被杜清泫抓走,不僅僅是畢問天一系損失慘重,也會連累他和何爺一系士氣大降,運勢衰減。如果現在的局面是元元被抓而他身在醫院,那麼毫無疑問,和杜清泫的一戰,何爺和畢問天的聯手,就全盤皆輸了。

正是由於崔民強的意外出現,完全打亂了杜清泫的精心佈局,才導致杜清泫第一戰失利。但或許正是第一戰失利,才讓杜清泫做出了從京城前來單城的決定。

所以說,世界上的事情,環環相扣,每一個環節都有其必然性,絕非偶然。關得越想越覺得有意思,人生在世,不能渾渾噩噩只知道吃喝拉撒睡,而是要學會思索,思索世間事情的偶然性和必然性,以及看清世間事情在看似隨意組合的表象之下的內在聯絡。只有如此,才會讓一個人更加清晰地看清世界和未來。

不過如此一來,崔民強的運勢就和元元、紀度的運勢聯絡在了一起,進一步說,也和何爺、畢問天聯手與杜清泫的一戰聯絡在了一起,等於是一榮皆榮一損俱損的局面。關得抬頭看了崔民強一眼,見崔民強紅光滿面,氣色不錯,心中大定。這至少說明,在現階段,何爺和畢問天聯手與杜清泫對抗,還沒有明顯落敗的跡象。

元元和紀度走後,關得又和幾人聊了聊,隨後崔民強、曾偉賢和於天凱見月清影、碧悠已經安然無事,可以照顧關得了,就不再當電燈泡,告辭而去。臨走時,關得再三叮囑幾人,不要再暗中調查任何和沈氏父子有關的內幕,一切順其自然就好,調查沈氏父子的事情,自有人代勞。

眾人都走後,房間中只剩下了關得和月清影、碧悠,黃素素已經返回了下江,黃素琴有事要忙,也顧不上來看望關得。

“清影,你要不也回去吧,有我照顧關得就行了。”碧悠想和關得說說心裡話,月清影在場,她不便說。

月清影卻不肯走,她也有話要和關得說,她沒理碧悠,而是對關得說道:“關得,我想好了,濱盛的總部儘快搬往石門,在單城只留一個分公司,由於天凱負責。我以後也要常駐石門,單城這邊,我能放手就放手了,省得總有別人說三道四。等滏陽區舊城改造專案告一個段落後,如果爸爸還在單城任職,單城的工程就不接了。”

難得月清影有當斷則斷的勇氣,換了別人,才不會拱手讓出單城這麼大的市場,況且還有月國樑坐鎮。有時候,人生必須做出取捨,能放棄眼前利益的人不多,大多數人都被眼前的蠅頭小利迷惑了雙眼迷失了心智,最終滑進深不見底的深淵。

懸崖再深,也有底,墜落懸崖,還有可能大難不死。心中的貪慾卻沒有止境,掉了進去,絕對沒有生還的道理。

“好,我支援你的決定。”關得也知道碧悠應該還想和他商量吞併碧天集團的事情,只不過他永遠做不出巧奪豪取的事情,所以,也不接碧悠的話,“精誠玉器行以後機會合適的時候,也轉讓出去。濱盛現在太需要人手了,讓偉賢也騰出手來,加盟濱盛算了。”

“精誠玉器行是你自己的產業……”月清影清楚關得想保留自己的產業,不想一直藉助她的力量。

“我想好了,玉器行業畢竟不是大道,精誠玉器行轉讓之後,我會去投資別的行業。”關得說話時,有意無意地看了碧悠一眼。

碧悠眼睛一亮,她誤解了關得的意思,以為關得會拿精誠玉器行轉讓的錢去收購碧天集團的散股,助她控股碧天集團。

不過她猜得也不是全錯,關得確實有意收購碧天集團的散股,但不是為了幫助碧悠,而是另有所圖。

又和關得說了一會兒話,眼見天色不早,月清影告辭而去。她不想和碧悠爭什麼高下,她還是堅信,是她的肯定跑不了,不是她的,她也強求不到。

“關得,你是不是想通了,想幫我控股碧天集團?”月清影一走,碧悠立刻興高采烈地問道。

“我累了,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讓我先休息一下好不好?”關得擺了擺手,不想再和碧悠討論下去,因為他已經知道,他說服不了碧悠,所以,不想浪費無謂的口舌。

“好吧。”碧悠微有落寞之意,起身說道,“我給何爺打一個電話,報一聲平安。”

關得閉上了眼睛,卻沒有睡覺,而是在想,沈新和沈偉強此時又在怎麼善後呢?

沈新和沈偉強,此時正在家裡吃晚飯。

沈家住在市委家屬院一號院,是一棟建於九十年代初期的房子,外牆微有剝落,樓道倒是乾淨。院中的楊樹鬱鬱蔥蔥,十分高大,如果是盛夏,風一吹,樹葉嘩嘩作響,頗有生活氣息。

沈家裝修倒也不怎麼奢華,乍一看,似乎還很簡樸,當然,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真正懂行的人才會一眼看出,沈家的裝修,從裡到外,從牆壁到傢俱,無一處不透露出極致和高貴。

“昨天呀,可有意思了,我遇到了一個特別漂亮特別乖巧的小姑娘,長得跟花骨朵似的,嘴巴也特別甜,一說話就能說到人的心裡去……”劉欣注意到今天沈家的兩個男人,個個神色不對,似乎都憋了一股不順的氣一樣,她就有意緩和氣氛。

兒大不由娘,小時候沈偉強又聽話又懂事,長大後,不但事事瞞著她,有什麼心事也不再對她說,讓她頗感失落。兒子還是不如女兒,兒子越大,離媽媽越遠,女兒則不同,女兒從小到大一直會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

慈母多敗兒

劉欣當然也知道,兒子有些事情不對她說,卻還會和沈新商量,畢竟沈新還是一市之長,手中大權在握,對兒子還有足夠的震懾力。不過她隱隱擔心,總有一天,兒子會連老爸也不放在眼裡。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兒子越來越自以為是了,總以為他翅膀硬了,可以展翅高飛了。而且劉欣最近總有一個不祥的預感,似乎兒子和沈新的交流越來越少了,這可不是好現象。兒子從小嬌生慣養,養成了狂妄自大的性格,有沈新處世多年的經驗替他把關,他還不至於走上邪路。

今天這是怎麼了?劉欣抬頭看了一眼各自低頭吃飯的沈新和沈偉強,她太瞭解二人了,一看就知道沈新生氣了,而沈偉強擺出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既不主動認錯,也不解釋。

如果沈偉強主動解釋幾句,再低頭認錯,沈新的氣很容易就消了,可是沈偉強偏偏不……劉欣暗暗嘆氣,這個兒子,都是讓她從小慣壞了,慈母多敗兒,一點兒不假。可惜現在長大了,定性了,有些毛病再也改不了了。

“啪”的一聲,沈新終於忍不住了,摔了筷子:“沈偉強,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沈新的怒火壓抑很久了,他原以為沈偉強會向他解釋一番,不料事情都鬧大了,沈偉強還沒事兒人一樣,不由他不怒火中燒。

沈新不僅僅氣沈偉強瞞著他衝關得下手,還氣他一直被沈偉強矇在鼓裡,他還和盧傑俊、月國樑一起要追查幕後兇手,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光明正大的姿態。其實在背後,盧傑俊和月國樑早就猜到是沈偉強下的黑手,等於是全世界都知道了真相,只有他不知道,他還以為幕後兇手另有其人。結果在盧傑俊、月國樑等人的眼中,他大聲疾呼要抓出幕後兇手的表態變成了賊喊捉賊的表演,怪不得當時他總覺得別人看他的眼光不對,原來都當他在演戲。

沈新越想越生氣,敢情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盧傑俊和月國樑等人當猴耍了,他何嘗這麼被動這麼犯傻過?說來都怪沈偉強,如果這個臭小子做事情之前先過過腦子,如果提前告訴他一聲,他也不至於被盧傑俊和月國樑當成了兩面三刀的小人!

如果他早早知道關得掉落懸崖是沈偉強幹的,在關得事件之中,他擺出置身事外的態度就行了,何必非要主動湊上去表現一番?結果倒好,好心表現,卻成了有意表演。

其實說來也怪趙海洋。

在得知趙海洋也以私人名義去了搜救現場之後,本來想在關得事件中擺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局外人姿態的沈新,也坐不住了。主要是事情鬧得太大了,市委書記、副書記以及常務副市長都出面了,他身為市委二把手和市府***,如果再沒有任何表示,似乎就顯得太不合拍了。不僅僅是不合拍,而且會讓外界認為他被孤立了。

正是基於這種想法,在事發的第二天,在常委會議上,沈新主動提到了關得事件,從加強景區安全管理的高度對關得事件表示了嚴重關切。他同時指出,關得作為濱盛房地產公司的總經理,是單城工商界有影響力的人物,他被人推下懸崖,是對單城的形象抹黑,是對單城安定團結局面的挑戰,一定要嚴查幕後兇手,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當時沈新還納悶兒,他義正詞嚴地表態,為什麼響應者寥寥無幾,而且盧傑俊、月國樑,甚至趙海洋和節茂都用異樣的眼神看他,讓他一時摸不著頭腦。他今天一早刮乾淨了鬍子,洗乾淨了臉,沒有哪裡不對呀?為什麼都這麼看他?難道他站在大局的高度力挺一下關得,也錯了?

等散會後,蔣耿來到了辦公室,向他含蓄一提,說是現在市委市府有一股妖風在刮,比起前一段時間流傳的月國樑貪汙一千萬公款的妖風更猛烈,也更有殺傷力。大家都在風傳推關得下山的是一個名叫史珍香的中年婦女,而史珍香的幕後主使是沈偉強!

沈新一聽之下頓時勃然大怒,當即拍案而起,正要據理力爭,要堅決和不正之風做鬥爭時,蔣耿卻又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地小聲說道:“沈市長,您先別生氣,妖風有時候也未必全是空穴來風,要不,等您回家問問沈公子再說?”

沈新又一屁股坐回了座位,想起常委會上眾人異樣的眼神,再對比現在市委市府的妖風,再看眼前的蔣耿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如果再猜不到八九不離十正是沈偉強幹的好事,他就笨到家了。

正是憋了一肚子火,回到家後,沈新偏不開口去問,就等沈偉強主動說出來。沒想到,沈偉強跟一頭倔驢一樣,就是不說,他的火就越積越大,終於發作了。

“有話不能好好說?好好的發什麼火!”劉欣見勢頭不對,忙出面圓場,“沈新,偉強哪裡做得不對,你可以批評教育,但不要帶著火氣說話。”

“你閉嘴!”沈新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瞪了劉欣一眼,“都怪你,從小慣著他,慈母多敗兒,早晚他會讓你的溺愛害死。”

“我又怎麼了?”劉欣不明白怎麼火苗燒到她的身上了。

“你怎麼了?你知道你的寶貝兒子都幹了什麼嗎?他差點害死關得!人命關天的大事,幸好關得沒死,如果關得死了,你兒子就是殺人兇手!現在雖然關得沒死,但如果查出來他是幕後兇手,他也一樣要被判刑!還有話好好說,等他進監獄的時候,你再跟他好好說吧。”沈新氣急之下,渾身都顫抖了。

“啊!”劉欣大吃一驚,“偉強,是不是真的?”

“是又怎麼樣?”沈偉強輕描淡寫地放下筷子,冷冷一笑,“算關得命大,這麼摔都摔不死他,真是邪門!我就不信了,他能逃過第一次,還能逃過第二次?”

“啪”的一聲脆響,沈新揚手打了沈偉強一個耳光:“你再敢背後胡作非為,我先送你進監獄!”

沈偉強冷冷地看著沈新,伸出雙手:“送啊,有本事你就送,槍斃了我才好。反正你就我一個兒子,我還沒有結婚,你也沒有孫子,我一死,你就絕後了。”

“你……”沈新氣得差點心臟病發作,他現在無比後悔,當年在他管教沈偉強的時候,劉欣每次都出面維護,他要是再堅定一些該有多好。可惜的是,人生是單行道,無法逆行,也沒有後悔藥。

劉欣也嚇壞了,同時也火冒三丈,一揚手也打了沈偉強一個耳光:“你要是氣死了你爸,我也和你爸一起去死,你自己一個人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去,是死是活隨便你!”

沈偉強不怕沈新,卻多少畏懼劉欣幾分,他腳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爸,媽,我錯了,你們原諒我吧。”

“有些錯,沒有辦法原諒……”沈新有氣無力地坐在沙發上,無奈地揮了揮手,“你爸再有本事,人命關天的事情,也保不了你。我說過多少遍了,不要鬧出人命,你偏不聽,你有多大的仇非要害死關得?你害死別人的同時,也會害死自己。”

“關得不是還沒死嗎?”沈偉強雖然跪在了地上,卻只是做做樣子,並沒有真正認識到他錯了,“推關得掉下懸崖的女人已經死了,她一死,線索就斷了,誰也查不到我的身上。”

“死了,怎麼死的?”劉欣嚇了一跳,以為是被沈偉強殺人滅口了。

“別看我,不是我,是她自己不長眼,鑽車下面,被車撞死了。死得好,連老天都幫我,可見我要幹掉關得的事情,是做對了。”沈偉強得意揚揚地一笑,“如果她還活著,我還得提心吊膽被人查到,現在她自己非要去死,就沒辦法了。爸,你也別生氣了,事情都過去了,我現在很安全,別說關得了,就是神仙也查不到我身上。誰愛懷疑誰懷疑去,反正又沒有證據。”

事已至此,沈新知道再生氣也沒用,他也知道史珍香被車撞死的事情,見沈偉強說得篤定,心裡多少安定了幾分:“真沒有把柄留下?”

“沒有,我做事情一向小心,就和史珍香一個人單線接觸,她一死,就死無對證。其他人誰也不知道她是受誰的指使,就連她家人也沒有見過我。”沈偉強臉上的得意之色越來越濃。

“嗯……”沈新氣消了一半,再生氣也是他的親生兒子,雖然他還是板著臉,不過語氣緩和了幾分,“起來吧,你記住了,以後不要再幹這樣的事情了,要陽謀不要陰謀。”

“知道了,爸。”沈新見又過關了,心中暗喜,說道,“爸,你說史珍香一下山就被車撞死了,是不是很邪門?而且還真是一起交通意外。你說,是不是因為杜大師的緣故,現在我們運氣大漲,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順水順風?”

天道好還

這一說,倒是點醒了沈新,沈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剛在山上推了人就下山被人撞死,說是巧合也說不過去。也別說,你說得還真有幾分道理……”

“爸,聽說何子天和畢問天聯手了,看來杜大師果然厲害,他一出手就嚇得何子天和畢問天不得不聯手。我們有了杜大師當高參,以後肯定可以無往不利。”

“話是這麼說,但還是要小心為上。官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只要我一失勢,你也會受到牽連。”想了一想,沈新有了決定,“這樣,偉強,最近單城的事情你少插手,滏陽區舊城改造也別伸手了,你以後把主要精力放到石門和京城。單城地方太小了,小到一有風吹草動就很容易被人盯上。”

“滏陽區舊城改造可是很大的一塊肥肉,不要就太可惜了。”沈偉強不想放手。

“小不忍則亂大謀。”沈新眼中閃動著深謀遠慮的光芒,“你從滏陽區舊城改造專案中撤走,月清影見有機可乘,肯定會加大投入。等到時濱盛吃進了許多滏陽區舊城改造的專案,想再脫身就難了,這個時候,就可以借濱盛是月清影的產業這個事實來讓月國樑難受了。而且濱盛還有盧海濤的股份,等於是說,濱盛是一條串聯無數利益鏈的繩索,只要抓住了濱盛的漏洞,不愁盧傑俊、月國樑還有李東從之流俯首稱臣……”

“這個計策不錯,爸,還是你高明。”沈偉強及時奉送了一記免費的馬屁。不過他並沒有聽進去沈新的大計,和沈新喜歡放長線釣大魚相比,他性格過於急躁,只喜歡短平快的專案,讓他放棄即將到手的滏陽區舊城改造專案這塊肥肉,他做不到。

沈新以為沈偉強真的聽進去了他的話,恢復了幾分淡然:“你呀,做事情就是太急躁了,記住了,事緩則圓,不要急於求成,聽到沒有?以後不許再做任何傻事,也不要再和關得過不去,關得有杜大師出手,他跑不了。不管是政界還是商界,借刀殺人才是最高明的戰術。”

“借刀殺人?高明?”沈偉強對沈新的幼稚想法嗤之以鼻,當然,他也就是腹誹一番,才不敢當面說出口。他比沈新更能看清杜清泫的為人,以杜清泫的高明,會被別人借刀殺人?開什麼玩笑,杜清泫不把別人玩得團團轉就不錯了。

“爸,邰小魚……到底怎麼辦才好?”沈偉強轉移了話題,不再想多說和關得有關的話題。不知何故,一提關得,他就心煩,總覺得關得是他人生道路上的絆腳石,不一腳踢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絆他一個大大的跟頭。

可惜的是,叢臺峰的事情,功敗垂成,沒能弄死關得,真是天不作美,不過沒關係,以後還有的是機會。關得是以後的麻煩,現在讓他頭疼的是邰小魚。

“邰小魚,又怎麼了?”沈新微一皺眉,他現在很不想聽到邰小魚的名字,上次傳出他和邰小魚有曖昧關係的傳聞,讓他大為惱火,覺得很丟人,因為邰小魚是沈偉強的女朋友。

說是女朋友,也不是多名正言順的女朋友,或者說,他們還沒有正式確定關係。

“她想調到京城去,天天跟我鬧,我不想幫忙,她就威脅我,說要讓我身敗名裂,媽的!”沈偉強咬牙切齒,目露兇光。

雖然不知道沈偉強有什麼把柄落在邰小魚手中,但沈新和沈偉強一樣,是最受不了別人威脅的性格,他也冷笑連連:“一個電視臺主持人,有什麼本事讓你身敗名裂?女人就是女人,頭髮長見識短。”說話時,他下意識看了劉欣一眼,見劉欣無動於衷,才又繼續說道,“邰小魚的主持風格,不適合去國家大臺,她心氣太高了。這樣吧,我問問,看有沒有二線的節目需要主持人的……”

“好的,謝謝爸。”沈偉強喜形於色,他今天不但從容過關,而且再次牽了沈新的鼻子。誰說高位在坐就一定智慧高人一等,錯,大錯特錯,高官也是普通人,甚至有時因為所處的位置太高了,反而還不如普通人看事情看得透徹。

“不過你要注意了,別讓邰小魚影響了你的大事。”雖然史珍香一死,死無對證,沈新不再擔心史珍香會活過來拖沈偉強下水,但邰小魚這個女人不是省油的燈,胃口又大,弄不好,也能掀起什麼風浪。

“放心吧爸,沒事的,我能控制邰小魚。”沈偉強信誓旦旦地說道。

“邰小魚身上有了突破口?”此時此刻,樓外樓燈火通明,坐在客廳正中的畢問天微露驚訝之色,問坐在對面的元元。

“嗯。”元元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剛剛接到木錦年的電話,他還在石門。他和風華倫見面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名叫郭為錢的人,郭為錢對邰小魚很熟悉,說了許多邰小魚的軼事……”

元元嘻嘻一笑,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話不好聽,不說了。”

畢問天呵呵一笑,心情舒展了幾分:“禍福相依,關得雖然摔了一跤,不但沒摔死,反而摔出了一番新天地。關得這個人,還真是一個有大福分之人,前景不可限量。”

“畢爺,崔民強意外救下了我和紀度,您又怎麼看?”元元又問,她也覺得事情太巧了,巧到了似乎是人為安排,但她知道,還真不是人為的安排,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天意,她想問個清楚。

“凡事沒有意外,一切都是必然的安排。”畢問天在聽到元元轉述了她和紀度在關得病房之中偶遇救她的神秘人,居然是關得的手下,又得知崔民強路過木魚巷是因為受關得影響去資助一名貧困學生,他心中也是暗暗感慨。關得行事暗合天道,而崔民強的救人之舉看似是偶然的無心之舉,其實何嘗不是天道好還的真實寫照?

天道好還,是指上天雖然無言,但卻會主持公道,善惡終會有報。

“天道好還,中國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順,匹夫無不報之仇……”元元點了點頭,似乎聽明白了一樣,“畢爺,這麼說,我們和杜清泫的一戰,一定會勝利了?”

“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畢問天眉間依然微有憂色,“不過,子天有關得,我有你,杜清泫想輕易獲勝,也沒那麼容易。而且現在看來,關得這一次掉下懸崖,說不定還會因禍得福,在相師的境界上,更上一層。”

“紀度,你現在馬上去一趟石門,接應一下木錦年……”畢問天突然轉移了話題,做出了一系列的部署,“別讓沈偉強再節外生枝。知道錦年從邰小魚身上抄了他的後路,他萬一狗急跳牆再做出對錦年不利的事情,就麻煩了,錦年可沒有關得一樣的福分。記住,一定要讓錦年安全返回單城。”

紀度微微一愣,看了一下時間:“現在?”

“就現在,事不宜遲。”畢問天又看向了元元,“元菱,你明天一早和花流年見一面,讓她去一趟石門,徹底摸清邰小魚身上的事情……”

“好的,畢爺,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讓花流年替換木錦年?”元元睜大了眼睛。

“花流年命犯桃花,她本身又對男男女女的事情感興趣,久在其中,就和久病成醫一樣,她出面,不會被人察覺。木錦年則不一樣了,他在感情問題上很傳統,又中年喪妻,再沾染男女的事情,很容易影響運勢。”畢問天為元元解釋了一番,也有教導之意,“你明天和花流年見面之後,就先不要回樓外樓了,直接去善良街,再假裝和劉欣無意中碰到一起,然後找個機會乘她不備,將這個東西放到她的身上……”

“什麼呀?”元元接過畢問天遞來的一張摺疊在一起的紙片,一時好奇,想要開啟。

“不要開啟。”畢問天嚴厲地制止了元元,“記住,元菱,不管出現任何情況,你都不許開啟看,聽到沒有?我是說在任何情況下!”

“嗯,聽到了。”元元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絕對聽話,她忙將紙片收了起來,不看也不問了。

畢問天欣慰地點了點頭:“你們都去吧,我要休息了。”

等紀度連夜動身前往石門,元元休息之後,畢問天房間的燈光一直亮到很晚才熄滅。似乎在畢問天房間的燈光熄滅之後,整個單城才進入了睡眠之中。

次日一早,紀度從石門傳來訊息,木錦年一切安好,他會和木錦年一起回單城。

隨後,元元圓滿地完成了任務,回到了樓外樓。不但花流年在她的花言巧語下,決定立刻動身前往石門,連劉欣也中了她的招,被她輕易得手。

見一切順利,畢問天也是心情大好,在樓外樓的院子中散了幾圈步,然後又對元元說道:“我們該做的事情,已經暫時告一段落了,下面,該子天他們出手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

何子天卻遠沒有畢問天這麼忙碌,他既不到醫院看望關得,也不部署任何安排,每日只是在方外居喝茶、養花,或是平整土地,在冬天來臨之前,種上了最後一季蔬菜——大白菜和白蘿蔔。誰也不知道何子天到底是順應天道,想一切順其自然,還是在等待一個什麼時機的到來。

一天後,關得出院了。

關得一出院,就立刻著手佈置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和花流年正式簽訂了捨得古玩行轉讓協議——花流年的石門之行很快,當天去當天就回來了。自此,捨得古玩行完成了歷史使命,劃歸到了花流年的名下。

第二件事件是他和李東從見了一面。和李東從見面時,於天凱也在,關得是藉此機會正式推出於天凱,讓李東從知道,從此於天凱就是濱盛在單城的代言人了,他和月清影將會由前臺走到幕後,不再在單城的地面上拋頭露面。

第三件事情是他和曾登科等人見了一面。

曾登科、龐神算、文武藝、遊子旭和石中玉五人,恭恭敬敬地站在關得面前,在二十多歲的關得面前,幾位四五十歲甚至是六十多歲的老人家就如小學生一般,都是一副虛心請教的神情。

如果說之前幾人震驚於關得的神算,現在則是對關得恭敬加佩服,佩服關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福分。龐神算最慚愧,在遇到關得之後,幾次動了想改名的念頭,想改成龐龍。

上年紀的人都知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而且這句話往往很靈驗,是幾千年來的經驗總結。本來他們對關得神乎其神的相面之術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又出了關得從叢臺峰掉下去毫髮無傷的怪事,所以現在在五人的心目中,眼前的關得是神仙一般的高人,就算現在何爺站在關得身邊,幾人也不會多看何爺一眼。除了關得之外,放眼天下,再無讓幾人心服口服的高人。

關得也沒有想到,他死裡逃生的一摔,反倒成就了他在曾登科五人心目中無可替代的高位!此時他卻絲毫沒有我是神仙我怕誰的慶幸,而是十分平和地對幾人說道:“調查史珍香的事情,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不麻煩,關大師要是說麻煩,就是嫌棄我們幾個人老胳膊老腿了。”曾登科連連擺手,一臉誠惶誠恐的表情,“要是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到,我們幾個老傢伙,一把歲數就都活到狗身上了。”

話糙理不糙,關得沒笑,點了點頭:“難為你們幾個老人家一把年紀了,還要受累。你們看這樣行不行,你們先幫我暗中調查史珍香的家庭和幕後主使,等你們調查結束後,來濱盛工作,怎麼樣?”

曾登科愣住了,過了半晌才又連連搖頭:“我們不上班,平常懶散慣了,也受不了約束,我們想跟關大師學相面。”

關得知道曾登科幾人之所以死心塌地地跟隨他,就是看中了他的相面術,問題是,他不可能傳授幾人相面術。而且以他對幾人的觀察,他們在相面上沒有多少潛質,況且就算他傳了他們,恐怕他們還是想以相面為生,以相面為生者,多半不得善終。

當然,適當地傳一些相面術也沒什麼,只要能用到正路上。

“學相面術可以,但我的相面術和擺攤算命的相面術大不一樣,不是用在在大街上擺一張破布支一個馬紮就開張的低階層次,而是要用在識人用人的管理之上。你們如果願意跟我走正路,願意幫我管理公司,願意用相面術為公司挑選人才,你們就留下。如果你們想從我身上學會相面術,然後再重回大街走擺攤算命的老路,那麼對不起,道不同不相為謀。擺攤算命的低階謀生手段,會辱沒了相面術這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你們可以現在就轉身離開了。”關得覺得有必要醜話說到前頭,不能等到了以後再說不清扯皮。

好在曾登科之人對關得有盲目的信任,而且幾人一聽要將相面術運用到識人用人的高層次之上,這是他們以前想都沒有想到的境界,心中都無比激動。想想也是,如果有本事賺錢吃飯,誰願意風裡來雨裡去在大日頭下面曬著擺攤?人都有自尊,都想活得有尊嚴,在辦公室坐著,有人端茶倒水,誰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聽關大師的,我留下。”曾登科只猶豫了片刻,就表態了。

“我也留下,關大師說什麼就是什麼。”龐神算也緊跟著表明了態度。

“我們也一樣,堅決跟隨關大師的腳步。”文武藝、遊子旭和石中玉也都爭先恐後地表示要留下。

“好。”關得心中大定,其實他也希望幾人留下,跟在他的身邊,可以在他的看管之下,從此走向正路。同時,他也多了幾個助手。

“史珍香的調查,大概什麼時候有一個結果出來?”關得問到了最關鍵的部分,對史珍香的調查,也是對幾人能力的一次測試。

“三天之內。”曾登科眨動一雙小眼睛,眼睛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其實如果不是怕被人察覺,一天就可以查個清楚,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暗中慢慢進行比較好。現在史珍香的丈夫提防心理很重,讓他相信我,還需要再做做思想工作。”

“好。”既然把任務交給了幾人,關得也就本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想法,不再多說什麼,“等有了結果,你們再來找我。”

關得是在一碗香和曾登科之人會面的,等曾登科幾人一走,碧悠就推門進來了。

“你什麼時候去石門?我這兩天要去石門一趟,和他們再見個面……”碧悠為關得續了茶,“我想,我想讓你陪我一起見他們。”

關得現在有一堆事情,不想再節外生枝,而且他也不願意介入到碧悠的家事之中,就說:“杜清泫來單城了,我估計暫時離不開。”

碧悠微有失望之色:“好吧,那我自己去石門好了。”

關得還想再說幾句什麼,突然電話響了,一看是木錦年來電,他微微一笑,事情……怕是有重大轉機了。

“關老弟,你在哪裡?我想和你馬上見一面。”

“我在一碗香。”

“好,我這就過去,對了,還有花流年也和我一起,她也非常想見你。”

關得聽出了木錦年特意強調的部分,知道木錦年攔不住花流年,就笑了:“來吧,都歡迎。”

也不知碧悠是不想見花流年,還是知道關得不陪她去石門,她臨時改變了主意,反正幾分鐘後她告訴關得,計劃有變,她現在就要去石門。

去就去吧,既然碧悠認準了目標,她不去實現肯定心裡難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即使親如父母者,也不可能和孩子在所有問題上都保持一致,關得越來越看得開碧悠的執著。有許多人,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長城不死心。

那就讓他們都嘗試過了,知道路走錯了,知道難受了,再回頭也不遲。

現在關得基本上算是一碗香的半個老闆了,最近碧悠的心思不在一碗香上,一碗香的擴張腳步也因此放緩。也是,有了碧天集團這個遠大目標,一碗香就只是小打小鬧的生意了,碧悠不再將其看在眼裡再正常不過。

關得讓李映秀開啟了貴賓間,備好了茶水,才等了片刻,木錦年和花流年就聯袂來到了。

“關兄弟,可是又見到你生龍活虎了,我的一顆小心臟呀,總算不再跳得難受了。”花流年一見關得,就笑得如秋天飽滿的向日葵,燦爛無比。她來到關得面前,上下打量關得幾眼,確認關得確實沒事了,才用力一推關得:“你可真行,那麼高的地方都摔不死你,服了,姐是真服了。從此,姐誰也不信了,就信你了。信關得,得幸福,功名利祿全都得,長壽又快樂。”

關得哈哈一笑:“別,花姐,千萬不要搞成個人崇拜,很麻煩。人死了才封神,神是什麼?神就是大鬼,還是鬼道,連神仙都不如。神仙是活人,鬼是死人,我可不想被人神化,當成活死人。”

木錦年見關得氣色不錯,絲毫沒有受到摔落懸崖事件的影響,心中十分高興。如果說以前他對關得還有偏見、成見以及一絲莫名的仇恨的話,經過一系列的變故之後,他對關得除了感謝之外,還有發自內心的親近之意。

否極泰來

“關老弟,你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我也服了你了。”木錦年由衷地替關得的安然無恙感到高興,他反客為主,端起一杯茶,“來,敬你一杯,替你壓驚。”

關得也還了一杯:“早就不驚了,不過再壓一壓也無妨,哈哈。”

隨後三人坐下,開始切入了正題。

“這一次的石門之行,收穫頗豐。”木錦年喜悅之色溢於言表,“我和風華倫見面後,先從滏陽區舊城改造專案是政府工程說起,說到了政府工程的優點和不足。優點是,資金有保障,不足是,資金的到位會比較慢,而且有可能一拖就是三五年,三五年之後,當年主事的領導都調離了原來的崗位,想再要到工程款,就難如登天了。”

關得暗暗點頭,木錦年是聰明人,先擺出滏陽區舊城改造專案的後遺症來打消風華倫強烈的興趣,然後再徐徐切入,讓風華倫看到另一種進軍單城商界的可行性。

“我的話,得到了風華倫的認可,然後我才提到了植物園的開發。他一開始興趣不大,但在我丟擲了市裡的各項優惠政策後,又為他規劃了美好的前景,他動心了,哈哈……”木錦年哈哈大笑,笑聲中是旗開得勝的喜悅,“最後我和他初步達成了意向,我負責拿到地皮和優惠政策,他負責投資,而且他現在手中就有兩億的流動資金可以隨時調動……”

植物園初期投資,估計一億元就差不多了,因為地皮的價格便宜到了近乎白給,後期的投資大概還有一兩個億,不過到時植物園應該已經收費了,可以用門票收入來緩解資金壓力。當然,在高大上的風華倫面前,身為風華集團的太子,一兩個億的資金真的不在話下。

“恭喜錦年兄,終於成功地邁出了第一步。”關得為木錦年感到高興。

“說到底,創意是你的,政策是你爭取的,關老弟,我得鄭重其事地謝謝你。”木錦年站了起來,朝關得鞠了一躬,“我決定從我的股份中拿出一部分來送給你,你一定要收下,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木錦年一上來就把退路給堵死了,關得一想,算了,再推辭就是矯情了,他呵呵一笑:“卻之不恭,受之有愧,謝謝錦年兄的第二次厚禮。”

木錦年才想起第一次贈送玉器行之舉,現在看來,畢爺說得也對,佈施出去的東西,會加倍返回到自己身上。他當時還有幾分不捨和不信,雖然出發點不是為了佈施,但到了今天還是有了回報,植物園專案比當初的玉器行可是翻了幾十倍不止!

“好,這麼說,植物園專案隨時可以提上日程了?”關得也是心中大喜,植物園專案往小裡說,可以幫助月國樑渡過難關,往大里說,可以改善單城的空氣質量,為單城百姓營造一個放鬆身心、呼吸新鮮空氣的場所,也是莫大的好事。

“隨時可以上馬,只要地皮和優惠政策出臺。”木錦年笑眯眯地看著關得,“我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了,關老弟,接下來該你出馬了。”

關得點頭,笑道:“這事兒好辦,明天我就和月市長、盧書記見個面,當面向他們彙報請示一下。不出意外,一週之後,地皮和優惠政策就可以出臺。”

“好,太好了。”木錦年高興地一拍桌子,激動地站了起來,“我還有一個好訊息要告訴你——關老弟,說一句不怕你生氣的話,你在叢臺峰的一摔,還真是否極泰來,摔出了一個全新的局面。”

其實當時在樹上倒掛的時候,關得也不是沒有想到禍福相依的道理,也想到了否極泰來、苦盡甘來,或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等逆境轉好的可能。人生就如起伏的波濤和轉動的車輪,有時在波峰,有時在谷底,有時在輪子的上方,有時在輪子的下方,不會永遠一帆風順,也不會永遠逆風。

一個人飛到最高的時候,就是開始滑落的時候,同理,跌到最低的時候,也是開始上升的時候。

“什麼好訊息,說來聽聽。”關得看開了世事,才不會為木錦年的話生氣,而且他也確實認為,他的一摔,似乎還真是一個影響深遠的轉折點,不過,轉折才剛剛開始。

“我和風華倫見面的時候,結交了一個新朋友郭為錢,他的名字很有意思,直截了當地就叫為錢,還真是名如其人,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生意人。”別看木錦年也是生意人,他卻一直不承認他是徹頭徹尾的生意人,他更願意稱自己為商人,是實業救國的胸懷廣闊的大商人,“郭為錢有求於風華倫,所以他在吃飯的時候一直討好風華倫。說話間,無意中說到了邰小魚,郭為錢就開啟了話匣子,說了許多有關邰小魚的軼事……”

邰小魚,原名邰三姍,後來改藝名為邰小魚,據說她改名也是得自大師指點。不過也別說,改名前的邰三姍無人得知,改名後的邰小魚名動一時。

成名後的邰小魚,屢次傳出緋聞。按說一個省臺的節目主持人,雖是名人,但也不是什麼重量級名人,比起當紅的演藝界明星,還是差了太多,她的緋聞又有誰會關注呢?不過也怪了,邰小魚確實不算是太出名的名人,但和她傳出緋聞的男主角,卻個個大名鼎鼎,要麼是影視圈內的著名明星,要麼是富甲一方的鉅富,要麼是高官子弟,等等,反正沒有一人是平頭百姓。

據說,和邰小魚傳出緋聞的演藝界明星有號稱國內第一丑角的邊寧,還有號稱國內第一喜劇演員的步徵,也有省電視臺的副臺長安世民。當然,以上緋聞的男主角都不是郭為錢講述的花邊新聞的重點,重點是,在邰小魚所有的緋聞風波中,有一個人從頭到尾始終貫穿其中。從一開始一直到現在,不管邰小魚身邊換了幾個男人,他一直默默地守候在邰小魚身後,是邰小魚一個回身就可以用得上的永遠的備胎——沈偉強。

沈偉強被郭為錢形容為史上最痴情男人,他是邰小魚最早傳出緋聞的男主角,後來,他的位置陸續被無數人替代,他卻始終痴痴地守候在邰小魚身邊,不離不棄,上演了一出比任何電視劇還要感人的狗血深情劇。

現在,邰小魚的緋聞漸少,緋聞一少,證明邰小魚的人氣下降了。她身邊如走馬燈一樣的男人都離她而去,只有一個孤獨的身影片刻不離地守候在她身邊,隨時等她回心轉意,他正是沈市長的公子沈偉強。

當然,如果僅僅是邰小魚的豔史和沈偉強的痴情史,木錦年才不會有多大興趣,他一向對喜歡炒作自己緋聞的男人女人沒什麼好感。

讓木錦年眼前一亮的是,郭為錢在扯了半天邰小魚的緋聞軼事後,話題水到渠成地一轉,就轉到了沈偉強身上。至此木錦年才佩服郭為錢繞彎的本事,繞了半天才落到正題上。不過也別說,他繞來繞去,到最後才拿沈偉強說事,顯得很從容,不會讓人認為他是在故意黑沈偉強,雖然實際上,他確實是故意在黑。

沈偉強和邰小魚關係曖昧的事實,木錦年也早有耳聞,不過在聽了郭為錢的講述後,他才知道,和郭為錢的八卦精神相比,他還是差了太多。

郭為錢透露的不僅僅是軼事,而且還是大部分人都瞭解不到的事實。實際上,邰小魚和沈偉強不僅僅是緋聞中的曖昧關係,而且是真正的戀愛關係,二人還有從小一起長大又同學十幾年的青梅竹馬的情誼。

從小學到初中、高中,再到大學,邰小魚和沈偉強一直是同學,二人十幾年來從未分開,從青梅竹馬到日久生情,愛情在二人的心中生根發芽,不過是如花開花落一樣平常。只是長大之後,年少時的愛情經不起風吹雨打,沈偉強的痴情留不住邰小魚善變的心,終於,邰小魚還是在名利場中迷失了自己。

儘管沈偉強貴為市長公子,但在邰小魚心中,他一直是當年流著鼻涕長不大的青蔥少年形象。所以說,青梅竹馬的愛情最終修成正果的少,就是因為太熟悉了,缺少新奇感和敬畏感,讓男人找不到自尊,讓女人找不到美麗,自尊和美麗都是距離才能產生的美好。

邰小魚一次又一次拋棄沈偉強,但沈偉強卻一直沉迷在少年的初戀之中不能自拔,一次又一次在守在邰小魚身邊,甘願充當邰小魚的備胎和她的跳板,對,就是跳板。

借刀殺人

邰小魚一直想調到京城,卻一直沒有機會。她當初傍上一個又一個所謂的男友,談了一場又一場所謂的戀愛,最終還是沒有完成她調離省臺調往京城的夢想。氣憤之下,她對所有的男人失望了,認為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個德行,都是貪圖她的美貌,對她沒有真情,當然,除了一人之外——沈偉強。

沒錯,邰小魚將最後的希望全部寄託在了沈偉強身上,最近她和所有男人斷絕了來往,只和沈偉強一人打得火熱,儼然回心轉意要一心一意只愛沈偉強一個人了。轉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起點,似乎一切沒變,其實一切都變了,變的不僅僅是人心,還有新舊。就如一輛新車經無數人之手後再回到原來的主人手中,車還是原來的車,但駕駛的感覺絕對變了。

邰小魚在和沈偉強好了三天半之後,就對沈偉強下了最後通牒,兩個選擇,要麼娶她,要麼幫她調往京城。如果沈偉強不答應,她不但會曝光她和他的事情,讓她和他的豔照漫天飛,還要曝光沈新和謝飛飛的醜事……

“謝飛飛?”關得算是聽明白了,說白了,邰小魚和沈偉強的豔史也好豔照也好,殺傷力並不大,畢竟二人一個未嫁一個未娶,再者沈偉強又不是政界中人,他的生活作風問題,只會影響他的人品。郭為錢繞了半天,最後的落腳點不是宣揚沈偉強的痴情和邰小魚的無恥,他提供的最有價值的資訊是沈新和謝飛飛,這是一枚重磅炸彈,甚至可以炸出單城官場的一片晴天。

不過謝飛飛何許人也,關得卻沒有聽說過。

“呵呵,說出來也許關老弟不會相信,沈偉強好歹還找一個電視臺女主持人,多少也算有幾分品味了,而堂堂的沈新沈大人,卻找了一個人老珠黃的中年婦女,哈哈哈哈。當我知道謝飛飛是誰後,笑了半天。”木錦年現在還笑得合不攏嘴,“謝飛飛誰都不是,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學老師,四十五歲以上,而且還長得一臉滄桑滿面風霜,怎一個慘字了得。”

關得也多少猜了出來,郭為錢此人,恐怕是風華倫專門請來故意向木錦年放風沈氏父子風流軼聞的好事者。風華倫被沈偉強刁難過幾次,他好歹也是一方人物,會忍氣吞聲才怪。借郭為錢之口傳沈氏父子的流言,再入了木錦年之耳,風華倫相信木錦年只要抓住了機會,肯定不會錯過。

風華倫也非一般人,他的借刀殺人之計,也玩得高明。他肯定知道單城現在正在上演一出如火如荼的較量,他的添油加醋,會讓單城的大火,越燒越旺。

關得含蓄地笑了:“人各有志,同樣,人各有口味,要充分理解每一個人對美好事物的不同鑑賞標準和欣賞手法。”

“哎呀,真不愧是名牌大學的高才生,罵人不帶半個髒字。關兄弟,你可真行,這話一說,連我都頓時覺得沈新的形象瞬間上升到了哲學的高度。”花流年在一旁安靜了半天,現在說到了謝飛飛,她終於插嘴了,“說實話,謝飛飛是誰,長得什麼樣,是我打聽出來的,可不是錦年一個人的功勞喲。”

“是,是,我一時興奮,說多了。”木錦年朝花流年點了點頭,很紳士地請花流年出場,“下面有請花流年花小姐說說她查到謝飛飛第一手資料的傳奇經歷。”

“哼,這還差不多,這件大功,你一半我一半,不能讓你一人據為己有。”花流年朝木錦年翻了一個白眼,又朝關得飛了一個媚眼,“關兄弟,當時木錦年從郭為錢口中只知道沈新的相好叫謝飛飛,還知道謝飛飛是外國語小學的老師,但到底是哪一個外國語小學,她又住在哪裡,長什麼樣子,一概不知。幸虧畢爺及時派我出馬,從單城趕到石門接應木錦年,然後我神將出馬,一個頂倆,很快就把謝飛飛查了一個底兒朝天。”

原來背後還有這麼一出,關得當然猜不到當時畢問天讓花流年及時替換木錦年,是擔心沈偉強在背後再對木錦年下手。不過事實證明,畢問天的擔心是多餘的,沈偉強沒有精力也沒有心思對付木錦年,主要也是木錦年在背後針對他的所作所為,他還不得而知。如果讓他知道了,他是不是對木錦年下手,就不好說了。

“石門有好幾家外國語小學,這年頭,似乎一加上外國兩個字就立馬高貴了一樣,屁,還不是崇洋媚外的心思作祟?哎呀,不好意思,扯遠了,見笑,見笑。”花流年掩嘴一笑,莞爾之間,居然還有幾分羞澀之意,“我查了半天才查到,原來謝飛飛所在的外國語小學,是一家特別破爛特別沒名的末流小學改名換姓了,搖身一變成了外國語小學後,學費一下上漲了十幾倍。媽的,外國的月亮就是圓,隨便改個名字就能撈錢,都什麼事?”

關得含蓄地笑笑,木錦年則微有不耐之色,他抬手看了看錶,並未說話,但很明顯是暗示花流年,時間有限,別瞎扯。

花流年不滿地瞪了木錦年一眼,不過還是說回了正事:“好吧,不說了,不說了,越說越生氣,越生氣越顯老,女人要愛惜自己。話說我查到了謝飛飛的學校之後,利用我的天生麗質和保安套了近乎,再利用我的如花容貌,到了學校的檔案室,成功地調到了謝飛飛的資料。在看到謝飛飛照片的瞬間,哎呀媽呀,我差點沒有當場笑得岔氣,聽上去謝飛飛是很洋氣很年輕的一個名字,結果一看照片,原來是一個大媽。

“後來等放學了,我見到了謝飛飛謝老師本人,我又差點笑噴,敢情謝老師的照片是五年前的照片,她本人可比照片厚重多了。厚重的意思你明白嗎?就是縱向厚橫向重的意思。如果你見到謝老師本人,你估計比我的表情還誇張。你也知道,我這人一向人好,不喜歡損人,但見到謝老師那一刻,我忍不住有了罵人的衝動,暗罵了一句,都什麼世道,沈新好歹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就找了一個又老又醜又幹又瘦的老幹姜?”

關得暗笑,花流年還自誇她不會損人,她損起人來,還真是刁鑽刻薄。

花流年繼續眉飛色舞地說道:“我又施展跟蹤大法,一路跟蹤謝老師到了她的家裡,然後我假裝認錯了人敲錯了門,敲開了謝老師的家門。謝老師熱情好客,聽說我是遠道而來的異鄉人,又累又渴,還認錯了人,她就為我倒了一杯熱水,請我到家裡坐了坐。一坐之下我才知道,謝老師是一個人住,也許是她太孤獨了,當然,又或許是我太面善了,她就沒有防備,和我聊起天來。說來說去,就說到了她的身世,然後,就說出了一段傳奇……”

花流年也不簡單,直接上門了不說,還套出了謝飛飛的話,看來,花流年在待人接物之上,也有天分。關得微微一笑,示意花流年繼續說下去。

“其實,倒也不是沈新多重口味,而是他和謝飛飛是初戀情人,不過後來為了事業,沈新不得不娶了劉欣。主要也是謝飛飛太痴情,為了沈新終身未嫁,沈新就一直沒有和她斷了聯絡,二人在一起的時間,算算也有二十多年了……”

怪不得沈偉強對邰小魚一往情深,原來痴情也會遺傳,他有一個和初戀情人保持了幾十年曖昧關係的老爸,那麼他一直對邰小魚念念不忘,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有時想想也真是有意思,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有其父必有其子,確實是至理名言。

又一想,關得心中閃過一個強烈的念頭,邰小魚對沈偉強的負面影響極其有限,但謝飛飛對沈新的直接影響,卻是致命一擊。她的存在,不僅僅是沈新生活作風的問題,而是事實上的重婚罪,等於是說,沈新直接觸犯了法律!

木錦年顯然和關得想到一塊兒了,他瞪大眼睛問花流年:“謝飛飛有孩子沒有?我是說,她和沈新有孩子沒有?”

“還真讓你問著了,有,肯定有呀。一個女人,沒有婚姻的保證,至少也要有一個孩子守在身邊,才能度過漫長而孤獨的歲月。”花流年忽然神色黯淡了幾分,“說實話,我還真有幾分同情謝飛飛,她和沈新是真愛呀。沈新也算不錯了,雖然迫不得已娶了劉欣,但幾十年來如一日,對謝飛飛不離不棄,在男人中,也算是極品了。我看過謝飛飛年輕時的照片,很漂亮,和現在的慘不忍睹判若兩人。男人可以不嫌棄妻子到老了變醜的,卻很少有不嫌棄情人變醜的……”

順天改命的內涵

花流年又在感慨之中扯遠了,木錦年忙打斷她的話:“行了,行了,人生感慨以後再說,先說說謝飛飛和沈新的孩子叫什麼名字,現在在哪裡?”

“叫謝悲歡,對,你沒聽錯,就是人生悲歡的悲歡,這個名字,很有滄桑和淒涼的味道。是個女孩,今年二十二歲,剛大學畢業,在一家中學當老師。”花流年又從對謝飛飛的同情中恢復過來,笑得很得意,“怎麼樣,關兄弟,我的訊息是不是很及時很值錢?你得怎麼感謝我?”

關得沒接花流年邀功的話,很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對於這個內幕,畢爺是什麼看法?”

二人來之前,沈氏父子的風流史,肯定已經告訴了畢問天。雖然兩家已經聯手,但既然發現沈氏父子不為人知的秘密的是木錦年和花流年,是畢問天一系之功,理應由畢問天優先處理。

“畢爺已經讓元元對劉欣出手了,他說,既然沈偉強對關兄弟你下了狠手,那麼沈氏父子的秘密,就交由你接手好了。”花流年眨了眨眼睛,不無挑釁之意,“關兄弟,你打算怎麼辦呢?如果還需要我出馬的話,我肯定不會推辭。”

捨得古玩行的轉讓,讓花流年自認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由此,她對關得心存感激。況且現在兩家聯手,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她出手幫關得,都在情理之中。

關得卻擺了擺手:“先謝謝花姐,這事兒我還沒有想好,就先放一放,等想好後,如果需要花姐,一定不會客氣。”

“行吧,我信你的話。記住了,千萬別輕饒沈偉強,這小子太招人恨了,我恨不得閹了他,讓他當太監。”

一句話嚇了關得一跳,花流年也太狠了,怎麼會想出這麼下作的陰招?

木錦年不解關得為什麼放著現成的資源不用:“關老弟,你難道不想收拾瀋氏父子了?”

“想,當然想。”關得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又不是聖人,怎麼會任由沈偉強差點害死我而不還手?不過現在時機不到,而且如果我們直接從背後推動事件的發酵,也有違天地平衡之理。我的想法是,找到一個巧妙的支點,輕輕一推,然後引發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最終形成一股巨大的旋渦,最後將沈氏父子都捲入其中。要達到這樣的效果,讓外人都認為沈氏父子是咎由自取,而不是有人在背後黑他們。”

木錦年倒吸了一口涼氣,關得之心,比他想象中還要深不可測。直接推動沈氏父子的風流史,讓沈氏父子一頭栽倒,那是人人都會用的陰招。如關得所說,借力打力,在外圍的一個支點輕輕推動,最終形成風暴將沈氏父子捲入其中,就是隻有高人或者說到了運師境界才會使用的高招。

因為就算找到了最關鍵的支點,但如何撬動支點,而由此引發連鎖反應,並且最終波及沈氏父子,不但需要高超的眼力和縱觀全域性的眼光,還需要精心的推算。

以他目前的境界,他不但跟不上關得的思路,也完全想象不到關得的計劃是如何巧妙。

不知道也沒辦法,木錦年又不好直接開口問個明白,只好說道:“好,既然畢爺說是交給了關老弟,就一切由關老弟安排了,這件事情,我和流年就放手不管了。”

關得點頭,微微一笑:“中午了,一起吃個飯?”

“不了。”木錦年起身告辭,“我還要再去考察一下三姓村的地皮,然後和風華倫再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規劃,今天就先這樣了。”

花流年也同時告辭而去,走到樓外,她還不忘衝關得飛了一個媚眼:“關兄弟,捨得古玩行,謝謝你了,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關得笑了笑,沒說什麼,揮手和二人告別。

二人一走,關得也沒再回一碗香,而是直接返回了方外居。

最近何爺安定了許多,似乎安心過起了隱居生活,既不過問碧悠的事情,也不插手關得和沈氏父子的較量,彷彿和畢問天聯手的只是關得,沒他什麼事兒一樣。

關得回到方外居的時候,何爺正坐在樹下悠然地喝茶,見關得回來,他淡淡地說道:“有些事情,可以從正面推動,而有些事情,要順其自然。有時候,順其自然雖然見效慢,但一是考驗一個人的耐心,二是事緩則圓,和天道相合。”

“是,何爺,我記下了。”關得知道何爺是怕他急躁,一急躁,做事就有可能失之考慮周全。他坐在何爺的對面,將和木錦年、花流年見面的事情說了一遍。

何爺聽了,微微眯了眼睛,半天才說:“畢問天將這件事情交給你,明是謙讓,其實還是包藏了禍心。不正當男女關係最損陰德,如果你從正面推動,讓事情鬧得滿城風雨,表面上你得了便宜,實際上殺敵一千自傷八百。所謂道人善,即是善,人知之,愈思勉。揚人惡,即是惡,疾之甚,禍且作……沈氏父子因此身敗名裂,你也會因為揚人惡而大損福分。關得,你做得對,找一個支點推動,不正面介入此事,讓事件自己發酵,才是最高明的懲惡揚善的手法。從心性上講,你現在已經初步邁入運師之門了。”

關得一時大喜,何爺最近很少再和他談論相師的境界問題,今天特意提出這點,應該是他經過放生、佈施以及收服曾登科等人,再加上經歷過一次生死考驗之後,心性提升了不少,總算摸到了運師的門檻。

“不過……”何爺又意味深長地說道,“心性到了,實力不到,也是不行。你現在頂多是相師中門,距離相師高門還有一段距離。如何更快地提升實力,我想,你應該已經從培養慈悲心和平等心上,有所領悟了。回去再好好琢磨一下人生十三條定律,然後繼續行善積德,你的實力很快就會提升上去。”

關得聽明白了什麼:“何爺,實力的提升,是不是就是福分的積累?一點點行善積德,一步步培養慈悲心和平等心,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順天改命吧?”

何爺欣慰地點頭:“不錯,你理解得很對,沒有偏差。”

關得又想起了李東從:“接觸久了,我覺得李東從的為人也不錯,不知道當初何爺為他逆天改命,會有多麼嚴重的後遺症?”

何爺微一思忖,說道:“李東從的逆天改命,其實並沒有為他強行扭轉多少命運,只不過是將他晚年的福分提前了而已。如果他現在順天改命,開始積德行善的話,還來得及,還可以為晚年積累福分,不至於到了晚年淒涼。”

關得明白了何爺的話,說到底,李東從以後的命運,還是掌握在他自己手中。如果他權力大了,貪心重了,那麼對不起,在迅速消耗福分的同時,他也會有一個無比淒涼的晚年。但如果他有了執政為民的公心,出發點是為了百姓造福,那麼他也不是不可能繼續一路高升,並且晚景美好。

“碧悠又去石門了,何爺,您要是阻止她,她應該會聽您的。”對於碧悠,關得還是放心不下。

“算了,我觀察碧悠很久了,最近她面相變動頻繁,說明她心思很雜很亂,以前我教她的東西,她現在全忘了,一個人心亂了,就很難再勸回來了。隨她去吧,人生總要經歷波折才會成熟,也許,碧天集團就是她命中該有的一次劫難。”何爺揮了揮手,不願意再提碧悠的事情,關得看了出來,何爺眼中有一抹濃重的失望之色。

下午,關得先和秋曲通了一個電話。

“關得,你可算來電話了,我還以為你都忘了我呢。”秋曲的身邊很吵,應該是在工地上,“於天凱還算能幹,派上用場了,不過人手還是不夠。你和清影得先過來一個人才行,說吧,誰先過來?”

“清影吧,她明天就應該可以過去。”關得很真誠地說了一句,“秋曲,你辛苦了。”

“喲,難得您老關心我一句,我受寵若驚。”秋曲誇張地笑了幾聲,“說吧,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有什麼事情要我去做?”

又被秋曲猜到了,關得無奈地一笑:“有一件小事需要你出手。”

“什麼小事?小事還用得著我?”

“事情雖然不大,但還非得你出馬不可。你借省電視臺散播一個訊息,說是蘇墨虞即將調往京城。訊息傳得越真越好,再著重強調,這一次央視只招一個人,錯過個機會,說不定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關得開始佈局了,他已經找到推動沈氏父子事件的最佳支點了。

“什麼意思嘛,為什麼要我去散播蘇墨虞的訊息,你有什麼企圖?或者說,你對蘇墨虞有什麼企圖?不對,你怎麼知道蘇墨虞,還不對,你怎麼這麼關心蘇墨虞?”秋曲火力全開,向關得傾瀉她的不滿和猜疑,“還不對,你怎麼知道蘇墨虞想調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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