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金水河畔的風,微微刺骨。
賈長軍卻滿胸的火氣無處發洩。
一想到柳如煙那個小婊子,平日裡自持清高的小模樣,腳下就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郎君,這裡就是蘭花巷。”
家僕指著拐角第三家院子:“那小婊子就住在這兒……家裡沒男人,就一個患病的老孃。”
十幾個打手,對付兩個女人,簡直不要太容易。
嘭!
眾人破門而入,裡面傳來兩聲尖叫。
“瑪的,想毀約?也不看老子是誰!”
幾句話的功夫,賈長軍扯著一個女子的頭髮,將其從裡面拽出來。
黑夜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是籠統的露出一抹嬌柔。
柳如煙哭求道:“賈掌櫃,求你放過奴家吧!”
“呸!”
賈長軍啐笑一聲,捏住女人的下巴:“進了某怡春樓的女人,還想跑?乖乖留下給老子暖床吧,否則……”
“畜生!奴要去開封府告你!”
柳如煙憤怒掙扎著。
“呵!便是告到開封府,你也沒理……契約上明確寫著,時限還有兩月,你想跑?那就別怪老子辣手摧花!”
賈長軍自持有恃無恐,抓住女人的頭髮,拖著就走。
巷子對面,兩個黑衣男人,臉上蒙著黑巾。
“嘖嘖,還真是個畜生……”
黑巾下,常春冷笑。
這回他才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嬌柔白皙、柔弱無骨,真真是個美人坯子,這身段兒,比起挽月樓的那些官妓,還要驚豔三分!
“哪裡來的狗東西!某是怡春樓的賈長軍,識相的、滾遠些!”
城西多是下等人,賈長軍認為只要報出名號,這些人肯定不敢造次。
“呵呵,找的就是你!”
常春不再廢話,迎面就是一拳。
羅漢功夫一般,便遊走在外圍接應常春,時不時抽冷子來上一下。
不過賈長軍這次也帶了不少打手,常春一時間還真拿他沒辦法。
“瑪的,肯定是曹安的人!”
賈長軍捱了幾下,被手下護住,大罵道:“給老子把這倆人留下!”
常春被認出了身份,但下手依舊狠辣,幾下便將兩個打手撂倒,又跟著狠狠踩了一腳。
“嗷!”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驚醒了不少狗叫。
蘭花巷裡住了不少貧民,但無人敢出門檢視。
打架、鬥毆這種事兒,城西幾乎每天都會發生十幾起,大家早就木然了。
常春手下不停,又接連撂倒了幾個打手,直奔賈長軍而來。
“郎君,快撤吧!這人功夫不錯,咱們不是對手……”
“瑪的!撤……”
賈長軍被手下護著,向城南方向跑去。
只要回了怡春樓,任他們來多少人都沒用!
咻!
夜空中劃過一聲莫名。
賈長軍下意識抬頭看去,迎面便捱了一板磚。
只聽‘啪’的一聲,賈長軍原地向後躺去……
“郎君!”
砰!砰!砰……
黑暗中,四面八方都是人。
打手們剛想去扶賈長軍,卻被漫天的板磚給逼退。
街面上的規矩,打架歸打架,但絕不用能使用刀兵……這也是防止官府出手鎮壓,事態嚴重化。
有人捱了幾板磚,滿臉血漬呼啦的喊道。
“瑪的,打不過了,快跑!”
其實不用他招呼,打手們早就開始四散奔逃……
天知道這些人還準備了多少板磚,再不跑,估摸會被砸死在這兒!
賈長軍也想跑,可他剛想爬起來,就被一人踩住了後背。
咯嘣!
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聲響起。
“嗷!”
賈長軍慘叫連連。
他一眼看到旁邊驚慌的柳如煙,掙扎道:“如煙,救某……救救某!”
柳如煙早就被這場突如其來的磚頭戰,嚇呆了。
她滿臉驚恐的看著常春,一時間竟忘了逃跑。
“你要救他?”
黑巾下,常春的語氣淡漠,眸光異常冰冷。
“不……不……”
柳如煙這才恍過神,驚慌的逃離現場。
賈長軍不禁絕望大罵:“婊子,臭婊子!”
剛跑出幾步的柳如煙忽然停了……
她柔弱的身軀有些微顫,轉身撿起地上的磚頭,瘋了一般跑回來——啪!
世界瞬間安靜了。
“嘖嘖……”
曹安從黑暗中走來,
他有些咂舌的看了眼柳如煙,搖搖頭:“古人誠不欺我——還是女人狠吶!”
柳如煙下意識丟了板磚,有些驚慌的看向曹安:“多……多謝。”
且不論曹安這幫人的目的……
但若不是他們,自己今天恐怕就難逃魔爪了。
“走吧,今天的事情……”
曹安擺擺手,露出一個威脅的眼神。
柳如煙稍稍穩住心神,美眸流轉在曹安臉上,福身道:“貴人放心,奴家便是死,也絕不會吐露半字!”
這話很有意思。
我認識你,但我不會告發你。
曹安笑了:“無所謂……你只要知道,某若出手,絕對要比賈長軍更狠!”
柳如煙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消失在夜色中。
……
這下徹底安靜了。
黑暗中,曹安笑意盈盈的盯著賈長軍。
“曹安!”
賈長軍歪頭看向他,眼中滿是怨毒:“你若敢動某,開封府也保不住你!”
“知道某為何不蒙面嗎?”
曹安蹲下,笑看著他:“那些人想借你的手除掉曹某,那曹某自然要禮尚往來……聽說,你曾放話說,要某一條腿?”
“曹……曹安,你別亂來啊!某……”
賈長安被常春踩著,奮力掙扎道:“你若是出手,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他們會整死你!”
“某何時說過要出手了?某隻是路過而已……”
曹安卻笑著起身,帶著羅漢等人轉身離開。
賈長軍絕望了。
他自然明白曹安的意思,況且……之前他也這麼幹過。
兩個臉生的潑皮從黑暗中出來,手持木棍獰笑著:“某家郎君說了,一腿還一腿……賈掌櫃放心,咱們下手很準的。”
嘭!嘭!
兩棍子結結實實的砸在賈長軍腿上。
“嗷!”
賈長軍痛呼。
“折了嗎?”
另一個潑皮低頭檢視,又罵道:“瑪的,還挺結實……”
接著,他抬腿踩在賈長軍的腳踝處,用力一踏——咯嘣!
“這回折了……”
“嗷!”
尖叫聲劃破夜空。
兩個潑皮拎起賈長軍,朝開封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