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選擇跟曹安混的那一天開始,李有貴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他對外看似和曹安是平等關係,但其中差距大家都清楚……
別的不說,就說那批上等官妓,若是沒有曹安的人脈,他下輩子也別想染指。
所以,對於常春、羅漢這幫人,李有貴自然要好生拉攏。
只有打成一片,才能真正融入其中。
……
草草吃了頓飽飯,曹安便李有貴被催著去了新店。
汴河大街總長兩千米,繁華程度僅次於御街。
新店雖沒有‘曹氏商會’的地理位置好,但勝在沿河,而且還與北門的主幹道相連,交通十分的便利。
外地人想要進京,除了走被五丈河貫穿的南門外,就屬北門這裡最近。
汴梁人再多,但終究是固定的。
但每年從外地來京城貿易、省親、辦事兒……的人,可要比汴梁人口多多了。
青樓這一行,掙得不就是生臉錢麼?
臉越生,價格越貴!
“見過李掌櫃。”
幾個工匠百無聊賴的等在門口。
李有貴來了後,大家紛紛起身行禮。
這位可是大主顧,一出手就請來了汴梁民間手藝最好的工匠,各種行業的大拿全都在場!
這已經不是一次簡單的裝修了,更像是一場專業內的比拼。
曹安拿出圖紙,問道:“能看懂這些圖嗎?”
他不是專業搞建築的,所以圖紙畫得很籠統,有些甚至只能用文字來描述。
一般的工匠都不識字,更別說看這種草雞圖了。
“這位郎君,請問您這些‘卡座’是作何用處?”
其中那年長的工匠看了圖後,皺眉道:“東西倒是可以做,就是……小人實在不懂這些東西的用途,所以擔心做不出您想要的效果。”
這才是高階工匠。
做東西不僅要形似,還要注重其含義!
曹安滿意的點點頭,解釋道:“簡單點說,就是一個超級大的舞池,中間圓形的臺子就是舞臺……到時客人可以和舞姬們一起上去跳舞,所以承重力是第一要素。”
眾人聞聲沉默了……
大家一起嗨?
幹那種事兒怎麼能一起呢?
這少年恐怕沒怎麼去過青樓吧?
“是擔心客人們舍不開面子?”
曹安看出了他們的疑慮,笑著道:“舍不開面子,是因為氣氛不夠……只要興起,茅房、浴房,皆是舞臺!”
這話……
倒是也沒毛病。
有人大刺刺的笑道:“這位郎君說話倒是有趣兒!小人在家洗澡時,也喜歡哼上兩句。尤其是某那娘子給某擦背時……”
“所以啊,氣氛才是關鍵。”
曹安笑了笑。
老者不再疑問,點頭道:“這樓是純木的,地基不太深……那就先把中間的地基挖開,用磚泥填充周圍,同時將舞臺的根柱也與地基一同澆築!其上再搭成實木,並配上毛毯……如此,不僅足夠結實,踩踏的感覺也能舒服些。”
古人有智慧啊!
曹安當即拍板:“就這麼定了!馬上帶著你們的人進場,十天之內若是能完工,工錢加倍!”
有錢,哥不在乎!
可李有貴的心卻在滴血……
“郎君大氣,祝您生意興隆!”
工匠們馬上打了雞血,熱火朝天的折騰起來。
……
商會最近的生意不太穩定。
其原因就是曹安這幾天整得動靜太多了,那些人一方面礙於賈長軍的威脅,一方面又擔心曹氏商會回垮臺。
羅漢已經好幾天沒開張了,在後堂大罵賈長軍。
“瑪的,別把老子惹急了……哪天弄死他個狗日的!”
常春有些不喜歡他這種咋咋呼呼的,低聲道:“你小聲點兒,沒看郎君在小憩嗎?有什麼話出去說。”
曹安斜躺在臥榻裡,微眯著眼,不知是在假寐,還是在思考事情。
聞聲,他擺擺手:“羅漢說的沒錯,這事兒是得有個結果。”
“郎君,幹嗎!”
羅漢頓時興起,揮舞著拳頭道:“只要您發話,小人馬上就找人過去……咱們不用明著來,只要隨便找幾個臉生的,把那賈長軍暴揍一頓,他自然就消停了。”
這是潑皮的慣用手法。
雖然粗暴,但好使……
“你再大點兒聲,最好讓街上的人全聽到。”
曹安睜眼瞟了他一下,淡淡道:“自某從開封府出來,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吧?這幾天你們有聽說過賈長軍的動靜嗎?”
幾人愣了一下,搖頭。
“這說明,賈長安恐怕也知道,郎君您不會放過他!”
常春腦子還行,冷笑道:“您能安然無恙的出來,的確有些出人意料……賈長軍只是個小掌櫃,就算有倆錢兒,但也肯定不敢摻和太多。所以,他這是怕了。”
能不怕嗎?
連劉唯貞都不甘不願的把曹安放了,是個人都知道這裡面水多深。
“賈長軍對某下手,其中肯定有人指使。”
曹安緩緩坐直了身體,盤起腿來,像是老僧入定般,緩緩道:“但這不是重點……某既然能從開封府出來,那就說明這幫人不會在明面上對某下手。”
官場有官場的規矩,街面上也是如此。
‘曹家滅門案’被挑明後,那些人已經落了下風,自然知道現在不是開戰的時機。
說到這兒,曹安忽的咧嘴笑道:“既然他們要玩兒黑的,那咱們就陪著玩兒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他說是玩笑,但大家卻都一臉嚴肅。
從曹安開始佈局到現在,有心人都知道他想幹什麼。
可問題是,這事兒沒法阻止……
明的不能玩兒,可不就得玩兒黑的麼?
而對於曹安來說,這也是他最後的機會……
一旦此事被抬上明面,那以他現在的實力,被弄死只是時間問題。
“常春……”
曹安看向左邊。
“小人在。”
“敢不敢弄他一票兒?”
這話說得和土匪也沒啥差別了。
常春不由得笑笑,點頭:“郎君只管吩咐就是。”
曹安沉思了一下,看向另一邊,問道:“……羅漢,有那邊的訊息嗎?賈長軍這幾日在幹什麼?”
街面上的都知道,賈長軍就是個老色胚,其那啥程度比李有貴還要癮大。
他平日裡幾乎不回家,每天除了正事兒,就是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