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殺人越貨打PK,嘴裡連聲草泥馬的兩位夥伴聽到曾文傑這一聲喊,也嚇得趕忙吐掉嘴裡的煙,急急站起身來。
只見曾文傑的姑爹吳洪武一身制服,身後跟著好幾個年輕手下。
“身份證拿出來!”吳洪武面無表情地看著曾文傑。
“姑爹,我高中畢業,成年了的!”曾文傑急忙舔著臉笑。
“少廢話,身份證!”吳洪武道。
然後,哥仨就這樣被查了身份證,這一幕看得網咖老闆已經肝膽俱裂了。
吳洪武冷笑道:“小小年紀不學好,學會了抽菸上網罵娘哈?”
曾文傑急忙道:“我全鍋,都是我帶壞的!嗯,我這就回家。”
吳洪武轉頭對個手下說道:“安排輛車,送他們回白水鎮去。”
看著穿著打扮很新潮的三個年輕人被個制服叔叔帶著從網咖裡出來上了車,路人皆是搖頭嘆息,好好年紀不學好呀,做啥違法亂紀的事情了。
抽菸也違法?
放屁!
哥兒幾個抽的是打向敵人身上的子彈,航母上的螺絲釘!
“吳大隊長太恐怖了,以後再也不來縣城上網了。”石京心有餘悸地對著曾文傑說道。
“奶罩,你可千萬別讓吳大隊長告訴我爸媽我在抽菸啊,不然我的腿得被打斷!”胡國華同樣有點驚魂未定。
曾文傑翻了個白眼,道:“你當我姑爹閒著沒事做啊?而且,咱們成年了,怕什麼呢!你知道我國的軍費開支有多少來自於菸草稅嗎?我們抽的不是煙,抽的是保家衛國的子彈,抽的是航母上的螺絲釘!”
“蜀黍,來一根,回頭你們的彈匣也能豐滿點!”
說完這話,他翻出兜裡的紅塔山煙盒,從裡面摸了根華子遞給開車的蜀黍。
蜀黍覺得這小子說話甚是有趣,便笑著接過煙,用車內的點菸器給點燃了。
然後,還順手將點菸器給了曾文傑。
“臥槽!”胡國華忍不住低聲驚呼。
“臥槽!”石京也跟著驚呼。
胡國華深深看了一眼石京,意味深長道:“你語文差到甚至連自己的小名都不會喊。”
“牛掰?”石京一愣,喃喃著道。
曾文傑險些笑得被煙給嗆到,不過,經他這麼一操作,哥倆也不太擔心抽菸被吳洪武當場抓獲一事兒了。
蜀黍將哥仨送到鎮上,又領了根曾文傑發的煙,開著車回去了。
“各回各家,牛掰明天下午來找我,我帶你去見我爺。”曾文傑說道。
“好!義父!”牛掰高聲答應道。
曾文傑想了想,對胡國華道:“你也一塊兒來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一塊兒練練。”
胡國華一想也是,便冷酷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曾文傑因為無意間目睹過一起槍擊案,所以徹底放棄了立志成為陳近南的夢想,但牛掰並未見識過子彈對碳基生物的殺傷力,所以還懷揣著當整天扛著音響大殺四方的蕭峰的夢想。
但曾文傑覺得他成不了蕭峰,頂多也就是個死在自己BGM裡的念秀。
為了避免好友“兩肋插刀”的結局,曾文傑決定帶他去跟爺爺練上幾手,而且,黃金生意並不太平,有點拳腳防身也是好事。
這一年來,死了好幾個體量小的金老闆,都是被殺死之後遭遇洗劫。
回到家裡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晚飯,爺爺、奶奶、老媽都在,老爹多半是跟著那位小金客去收貨去了,所以沒回家吃飯。
“洗手!”爺爺嚴厲道,他七十來歲的年紀,但身材卻很精瘦,但臉色不太好,有點發黃。
曾文傑卻是盯著他和奶奶看了半晌,這才拖拖拉拉去洗了手。
爺爺是個很嚴厲的人,而且早年學過真功夫,家裡沒有不怕他的,但他也有個缺點,就是好酒!
曾文傑沒記錯的話,大二那年,爺爺就因為肝病而去世了……這讓他一直引以為憾。
奶奶活到了八十幾的年紀,一家人搬去風州不久便把她也接了去,但老人家不慎摔傷了腰和腿,導致最後幾年只能每天坐在房間裡,後來還發了老年痴呆,在病魔的折磨之下吐了好多血離去的。
曾文傑之前總覺得奶奶太嘮叨,只會拿他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出來回憶,但想再聽的時候,卻已沒了機會。
“爺爺奶奶當然要長命百歲才行,嗯,第一步就是先讓爺爺戒酒!”曾文傑看了一眼爺爺手邊的酒杯,暗想。
食不言,是爺爺定下的規矩。
誰要敢在飯桌上多話,他手裡的筷子立馬就會敲過去,而且精準無比,嘴得被他打腫。
但剛上桌,還沒開飯,曾文傑就道:“爺,你能不能別喝酒啊,昨晚我做了個夢……夢到他老人家給我說,你不能再喝酒了!”
說完這話,他往大堂內掛著的那張老舊偉人畫像看了一眼。
爺爺是個有文化的人,啥迷信都沒有,唯獨崇拜這位老人家。
“說什麼屁話。”爺爺輕哼道,端起酒杯就準備先來一口。
“喝喝喝,遲早喝死你個老東西!”奶奶沒好氣地罵道。
曾文傑急忙道:“爺,真不能喝呀,老人家託夢給我說的,你要是再喝酒,我就會犯病。”
爺爺皺了皺眉,他酒癮很大,一天不喝,比死了還難受!
但他的身體就是喝酒喝垮的,也好在會功夫,每每感覺到自己身體有點不對勁的時候,就每天早晨戴個斗笠出門,找個沒人的地方練功打拳。練個幾天,便面色紅潤,精氣神恢復過來。
然後嘛,繼續這種惡性迴圈!
“少拿老人家壓我!”爺爺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口。
曾文傑翻了個白眼就從凳子上倒了下去,手腳扭曲成麻花,歪著個脖子,發了羊癲瘋一樣連連抽搐。
奶奶是個迷信的人,每年都還要拜菩薩,嚇得一下就哭了,抱住孫子,心疼無比地道:“你個死老頭,讓你不喝,你非要喝,就連老人家都不讓你喝了,你還要喝!嗚嗚嗚,你是要害死我孫子嗎?”
曾文傑裝得賊像,就差口吐白沫了。
“這……好吧,我不喝就是了。”爺爺苦笑一聲,掙扎著把酒杯放下了。
老媽則是坐在凳子上把臉轉到一邊偷笑,她哪能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文傑啊,你爺不喝了,你快好起來吧!”奶奶心疼無比地說道。
“好嘞!”曾文傑一下從地上蹦躂起來,自然地端起爺爺手邊的酒杯,然後將之倒回裝酒的塑膠瓶裡去。
爺爺狠狠瞪了他一眼,吹了兩下鬍子,最後還是忍了。
沒辦法,這孫子是真能演,一開始把他都給嚇到了。
又是搬出偉人託夢,又是演戲的,再加上他也感覺到身體有些不適,便也就成全了這孫子。
奶奶對此信以為真,還狠狠拍了爺爺一巴掌,罵道:“你個老不死的,不喝酒能死啊?我孫子要再因為你喝酒犯病,我一定不放過你!到時候,天天跪偉人像前面告你的狀。”
爺爺這頓飯吃得味同嚼蠟,沒酒喝的他,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下桌前還狠狠白了曾文傑一眼。
曾文傑擦了擦嘴,屁顛顛跟了上去,跟爺爺說起自己明天帶兩個小夥伴來學武的事情。
“那就學唄,但要吃得苦,品格好,誰仗著本事去做壞事,我打斷他的腿。”爺爺淡淡地說道。
據說,爺爺還年輕的時候,好多人找他學藝,他都沒搭理,連自己的親人也不教。
但現在,他經常讓曾文傑抽空跟他學點武藝。
看著爺爺纖瘦的身影,曾文傑伸出雙手來,道:“爺,抱一下吧!”
“抱什麼抱,老子被你害得沒酒喝,滾!”爺爺毫不留情一腳將他踹開,用的巧勁,人踹出去了,但並不怎麼痛。
曾文傑坐倒在地,就看到一臉疲倦的父親一手按著腰包,一手夾著煙回來了。
腰包還挺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