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真的。”陳天提醒道:“作為辦公室主任而言,我不應該插手書記的用人方案,也不應該干涉你的態度積極性和工作方案,可是作為比你年長几歲的兄長而言,有些事情我還是要勸你,三思而行。”
“陳主任這是話裡有話?”程歡不明道。
“沒有沒有。”陳天連忙否認,順便從抽屜之中掏出了一條筆記本以及一本電話冊:“這些是長樂鎮村委會的聯絡名單,趙書記要求你多下去看看,雖說現在網路衛星十分發達,可是難免有那些喜歡佔便宜的地痞流氓非法佔據。”
程歡疑惑道:“我自己?”
“哎,本來是考慮給你安排兩個助手的,可是現在咱們鎮政府人手緊張。”陳天的潛臺詞不言而喻。
看到程歡眉頭緊縮,陳天笑著從辦公桌內拿出一把車鑰匙遞交到程歡手裡說道:“不過趙書記還是很體貼你的,這輛公務用車交給你了,不過你要記住,每天都要填寫派車單,現在都是實時定位。”
程歡認識這輛車鑰匙,正是昨天陳天開回來的老式麵包車,這種七座MPV手動擋麵包車早就應該在十年前被淘汰。
權力的正確使用便是在一拉一扯之間,退而求其次,打一棍子給一甜棗。
眼見程歡並不表態,陳天見狀,也是笑眯眯地詢問道:“怎麼?對鎮上的安排,有意見?”
“沒有,我完全服從組織安排。”程歡猶豫道。
“組織是組織,個人是個人,只有開過相關常委會,才能代表組織,你懂我意思吧。”陳天也是暗示提醒道。
程歡也不是傻子,他敏銳地感覺出來了其中的門道,可是剛來這裡不久的他也並未急於表態。
嘶鳴的老舊發動機在鐵皮殼子下不斷震動,手搖式玻璃更是少見,換擋器周圍的皮罩已經脫落,甚至能夠透過縫隙看到地面,破損空調吹出來的涼風甚至不如汽車在行駛過程中的流動風。
就這樣,程歡駕駛著麵包車行駛在田間地頭之上。
這種不公平的差距氛圍感讓程歡心頭厭惡,可是現在的他沒有反抗能力,四處樹敵只會給自己徒增煩惱。
這些年家境貧寒的生活也讓程歡懂了不少道理,他的隱忍和手段早已遠遠超過其他同齡人。
三匪村是長樂鎮最大的一個村落,開發區的九十多畝地差不多有六十畝在這個村中穿過,這個村子顧名思義曾經祖上出過三個土匪頭子,鎮上多次想要給村子改名,可卻也無功而返。
本想是這裡應該是一副貧窮落後模樣,可是當程歡一進入村口的時候卻發現,所有的道路都是清一色柏油馬路,甚至路邊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汽車,整整齊齊的二層小樓無處不在展露著這裡不同於尋常的地方。
還未等到程歡感慨,不遠處便有大量村民從田間地壟湧現,不約而同朝著村委會奔去。
程歡本想著簡單詢問一下,卻發現村委會門口停著的那輛老式牧馬人似曾相識。“這是我們三匪村的地盤!你一個外地來的老孃們在這插什麼話!”
“我是堂堂正正的商人,是過來和你們討論開發區發展事情的。”
激烈的爭吵聲音不絕於耳,程歡順勢看去,發現一夥兒赤裸著上半身的男人把一個女人包圍了起來,而這個女人自己好像從哪裡見到過。
“我們三匪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外來人指手畫腳了?”
一名上半身紋著龍虎爭鬥的年輕男人氣勢洶洶道。
“曹二虎,你們村裡的集體用地就算是改成工業用地,恐怕你們村裡賬面上一時間也拿不出來那麼多錢吧。”女人絲毫不慌據理力爭道。
被稱作曹二虎的男人很明顯是村子裡面年輕人的頭目,常年耀武揚威的態勢讓他看起來格外兇狠。
“那是我們三匪村自己內部的事情,和你一個小娘們說得著嗎?”
就在場面陷入糾結的時候,一個老男人在眾村民的簇擁下慢慢走了過來。
“二虎,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來的都是客。”老男人身材佝僂,可是言語卻是十分威嚴。
“爸,這幫開發商每一個好東西。”即使是剛才囂張萬分的曹二虎也是大氣不敢出的說道。
“混賬東西,你知不知道她是誰啊?她是丁芝,丁氏財團的千金!”老男人訓斥道。
“不就是那個賣水果起家的丁大瘸子嗎!他能從水果攤混起來,我曹二虎同樣可以!”男人面色凝重一臉不屑。
在老男人的提醒下,程歡也算是想了起來,丁芝就是那個車壞在半路上的女孩兒,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丁芝竟然是丁氏集團的“長公主”?
雖然這幾年丁氏集團因為經濟轉型沒有發展起來,可是卻不代表其落寞了,想當年,丁氏集團跺跺腳整個靜水縣也是能晃一晃的存在。
面前的一老一少,程歡自然也是對號入座。
老男人叫做曹大勇,應該就是三匪村的老書記,根據自己從長樂鎮組織委員那裡得到的訊息,他應該當了三十年的村委書記了,可以說是在三匪村一言九鼎,威望十足。
至於那個叫做曹二虎的男人應該就是他的二兒子。
曹二虎的言行讓丁芝有些不太滿意,雖然這些年自己和父親多少有些摩擦,可是父女之情總歸是要在這種場合一致對外的。
曹大勇也察覺到了丁芝不滿,立馬應聲冷呵道:“不爭氣的東西,胡說八道什麼,丁總名聲也是你能胡說八道的?你趕緊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曹二虎心有不滿,然而也不好當眾發洩,只好領著人悻悻而去。
其實程歡看得出來,父子兩個是專門為了給丁芝一個下馬威,也就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罷了。
“丁小姐,我這個二兒子不成器,您多擔待。”曹大勇笑著說道。
“曹書記,我可是秉承著合作的態度過來的,如果你們三匪村是這個態度,恐怕咱們也就沒有什麼合作的必要性了。”丁芝大手一揮說著便要徑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