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樣不稱職的爹,換誰也就如此這般了。
“大寶,你不懷疑你娘性情大變,會不會是其它人冒充的,對你們要不利什麼的?”王老五繼續試探。
大寶定定的看著他,“剛開始的時候也想過,但是現在沒想了,她對我們沒有惡意,是真心真意地,不像爹你,反而是你對我們不太親近呢……”
王老五尬住,“你小子多想了,我是你們爹,怎麼會不親近你們,對了,你們還記得你們的親孃嗎?還想她嗎?”
他在觀察這小子,這小子也在反觀察他。
反正是試探到這種程度了,索性再說說。
大寶果斷的回答,“不想,已經忘了,現在的後孃就是我們的親孃,後孃待我們好,我們以後就孝敬她。爹,你問這些做什麼?難不成,你還想她?”
這個反問讓王老五沒法接。
這小子心思慎密,硬是一點破綻也不露。
觀察了這麼久,這麼優秀,不同尋常的孩子,依他敏銳的直覺來判斷,其實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只是他一直穩住沒有行動,這麼好的孩子,他有網開一面的想法。
也不想走。這種農家瑣事日常平靜的日子,對他來說,就像是難得放鬆的假期一樣。
安逸,舒適,可以什麼也不用想,像以前晚上常常思慮過度,睡眠不好,現在姜氏在身邊,聽她均勻的呼息聲,竟然就能睡得很安穩,天大的事情都能擱置下來。
……
就在這時候,姜蓮珠與二寶上來了。
二寶身上被塗了藥,剛進房間門,就帶來一屋子的草藥味兒。
“哥,你和爹說什麼呢?”
大寶道,“我們在說,夫子和我們講過的當朝最厲害的大官,叫什麼來著?神面判官!皇帝陛下的親信,專門替皇上辦大事兒的,可厲害了……”
二寶接上了,“對對對,夫子說,前段時間神面判官都經過我們十里鎮的,把鎮衙門裡頭的官都換了一個遍,就上次,老王家告我們,抓我們見官的那次,夫子說現在咱們十里鎮可是遠近聞名了,神面判官大人都經過的地方,那可是好地方,寶地呢!讓我們好好唸書,將來能到神面判官麾下當官,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對吧,哥?”
“對!爹,你一直在外面跑鏢,肯定也聽說過他的大名吧?”大寶看著王老五,用力點頭。
王老五皮笑肉不笑的,“是的,聽說過。”
這小子……
果然,不同尋常。
這突然提起神面判官,這是意指在敲打他?試探他?
姜蓮珠感覺這父子倆人,氣氛有些詭異,又看不出來到底哪裡不對勁。
“好好的提什麼神面判官,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大寶晚上少看些書,省得壞眼睛。”
大寶乖乖應下,“好的,娘。”
在姜蓮珠轉身要出門的時候,大寶又道,“對了,娘,爹剛才和我說起我親生的娘了,問我還記得不?我說忘了,年紀小,哪裡記得這事兒,隱約記得好像是個風塵女子,不是正經人,不要我們了,我也不想記得這樣的人了,不管怎麼樣,我只認現在的您為孃親,您以後就是我們的親孃……”
姜蓮珠的睏意一下子就衝沒了,這資訊量有些大啊。
她確實一直想問幾個孩子親孃的事情,但感覺他們都小,記不得了。
又想問王老五孩子們親孃的事情,又感覺兩人之間還不熟悉,又不是真的一起過日子,沒必要問。
現在,大寶主動說起……
聽這個意思是,王老五還惦記著原配?
原配不是個正經女人?是風塵女子?所以,拋夫棄子了?
這樣的女人,王老五至今還惦記著?
所以從回家起,一直表現出,對她毫無興趣的樣子?
難怪呢。
既然這樣,她也知道怎麼做了。
“好,乖,我知道了,你們睡覺吧,明天還要去學堂呢。”
大寶乖巧,“嗯。”
二寶……
王老五:……
姜蓮珠面無表情的出去了,王老五神色複雜地瞪了大寶一眼,他也緊跟著出去了。
“媳婦,我……”還可以解釋一下的。
出了門,姜蓮珠開啟了那間空著無人住的屋子門,聲音輕緩,“想了想,老讓你住窗戶邊上的塌也不太好,現在天冷了,睡窗戶邊容易著涼,這屋子反正是空著的,你就住這一間吧,睡床總是暖和一些。”
王老五張口道,“睡塌睡習慣了,其實也還好……”
砰!
姜蓮珠已經轉身進了她的房間,把門給毫無留情的關上了!
王老五……
他今天是不是,不應該來找大寶說話?
大寶這崽咋能這樣呢?
就興他有天女下凡的孃親了?不興他有天女下凡的媳婦了?還有沒有公道了?
王老五收回神思,咳,彷彿想多了一些。
住單間,也成吧。
寬敞。
就怕又睡不好覺了。
***
第二天,早鍛鍊。
王老五頂著黑眼圈起來,陪練。
三個崽崽,一個頂一個的勤快,三人在較量功夫。
囡寶以一敵二,把大寶二寶都放倒在地上。大寶與二寶兩人,一是讓著妹妹,不捨得用全力,二是囡寶確實比他們有天賦,力量上壓制他們許多。
這已經是常態了,大寶二寶也不惱,只要妹妹高興,被妹妹按著打,也沒有關係。
姜蓮珠著重在大寶與二寶身上,她一下指點他們倆。
對旁邊的王老五道,
“相公,你來教你兒子們一些實戰方面的技巧,你功夫比我的好。”
相公兩個字叫得極其的敷衍,與冷漠。
王老五積極回答響亮,“好,我來,娘子,你歇著,今天一會兒還要給於掌櫃治病呢。”希望透過好好表現,再有個睡塌的機會。
大寶問,“爹,您昨晚沒睡好嗎?怎麼黑眼圈這麼重?”
王老五滯住。
不是拜你小子所賜嗎?
昨晚上,又鬼使神差的失眠了。
“不礙事兒,我來教你們幾招實用的,有突發狀況之下,自保用的,可守可攻,你們這次是對付小孩子,可以以一敵多,但是遇上成年人,或者有功夫的人,你們還差得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