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也被他吹得有些尷尬,“來,兄弟,吃菜吃菜……”
姜蓮珠又問了他家裡的基本情況。
小胖子回,“我們毛家是縣裡的,沙門縣有大江,我們家就是做江河生意的,我在家裡是庶子,我上面有嫡兄嫡姐,個個都比我聰慧。我姨娘體弱多病,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我爹日理萬機,跑江河生意的,常年不在家,我母親覺得我性子野,該多讀書,聽聞十里鎮的知書學堂很有名,就送我過來這裡唸書……”
知書學堂確實有點名氣,但再有名的,也只是一個鎮上的學堂,能比得上縣學堂嗎?
這一聽,就是發落的由頭罷了。
姜蓮珠也就沒有再多問什麼了。
反手,給小胖子又夾了一條魚,“多吃點,以後,有事沒事都可以來我們家玩,歡迎你。”
小胖子歡快道,“謝謝嬸嬸。”
囡寶對小胖子的印象也挺好的,主要是小胖子這張嘴,上上下下的,就沒人不喜歡他。
被他逗得咯咯笑。
把她最愛的雞腿也分了一個給他了。
一頓飯吃得歡聲笑語的,姜蓮珠還準備回家來安慰兩個兒子,怕兩個兒子今天在學堂裡受了委屈,要給他們做思想工作呢。
現在看來,完全不需要。
兩小傢伙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沒對他們造成什麼心理陰影的。
是她想多了。
這說明她兒子心裡承受能力強大,是她小看他們了。
吃完飯之後,小胖子依依不捨的回去了。
王老五很自覺的幫忙收拾碗筷,打水燒水,等一系列的活計,現在家裡人多,家務事不少,又加上住進了病人,事情更多了,靠姜程氏一個人打理肯定是不行的,全家人都得上陣一起忙活。
分工協作。
姜蓮珠考慮著,以後病人要是多了的話,她也要收個徒弟,請個幫工什麼的了。
有病人在的話,全天的熱水不能斷,時不時要查個房,注意一下病人的身體狀態什麼的,如果病人有需要,還要保持灶房裡有一口熱的吃的,很是麻煩。
目前,暫時先克服一下,等過後再看情況。
姜蓮珠臨睡前,還去檢視了一次病房,看了於掌櫃晚上吃了什麼,喝了什麼,然後,再叮囑他們不能再進食了。
他們的飯食是於夫人自己在家裡做好了,帶過來的,都是一些易消化的流食類的。
姜蓮珠瞧見於掌櫃夫妻兩人惴惴不安的神色,她又安撫了一番他們的情緒。
做到了她該做到的事情。
夜深人靜。
病房內,於掌櫃躺在病床上,瞪大眼睛,無法入睡,一方面是疼的,另一方面是對明天的手術,下意識的害怕。
於夫人在旁邊陪著,一樣睜著眼睛,無言以對。
無人懂他們的煎熬。
最後,還是於掌櫃先開了口,“我明天要是不成,我走了,就辛苦你一個人了,一定要讓兒子成親,給他們娶個媳婦,好歹莫讓於家斷後……家裡的銀錢大部分用在我看病了,就只剩下老宅在了,還有一些債務,等兒子成家立業之後,再替我還,我……對不起你們。”
這是在交代後事了。
於夫人背過身去,哽咽著答應了。
“好。”
***
再說白氏一家人。
在學堂裡求了何老夫子半天,怎麼樣都求不好,何老夫子執意要把白金楊趕出學堂。
最後,白銀匠夫妻雙雙給何老夫子下跪。
何老夫子動容了,沒有辦法,只讓白金楊回去反省幾天,看反省之後的態度如何,再決定讓不讓他回來繼續讀書。
白銀匠夫妻帶著白金楊回到了家裡。
生意也不做了。
關起門來,白銀匠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的揍了兒子一頓。
胳膊粗的棍子,都打斷了一根。
白銀匠很少動手打孩子,都是白氏在教管,第一次打兒子,把白氏看得直尖叫,心疼得要命,把白金魚也看傻了去。
打到白金楊哭爹喊娘,大聲求饒,白銀匠是發了狠,用布頭塞了他的嘴。
不讓他叫喚,讓隔壁鄰居聽到了。
“你娘教不好你,我來教你,腦子裡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麼事情,這麼大了還不懂事!讓你跟我學做銀飾,你不學,讓你去學堂裡唸書,你也不學,只知道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我們老白家祖輩上傳下來,都是正經的工匠人家,你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麼樣子!與地痞混混為伍,設計故意誣陷同窗,還欺瞞爹孃,實在是罪不可赦!你要是這樣混吝下去,我不如不要你這個兒子,打死算了!反正將來白家手藝落你手裡,也是敗落無疑……”
每說一句,就下一棍子,白金楊就痛叫一聲。
白氏哭道,“我的命根子唷!我的命根子!!你打死他了,我看以後誰替你這個老東西,養老送終!”
白銀匠回道,“咱們還有女兒,了不起,在家裡給女兒招個婿,讓女兒女婿學打銀飾,咱們老白家還能傳承下去,或者實在都不行,老子快死了,也不勞誰養老送終了,我自個兒往河裡頭一滾,餵魚去……”
白氏知道他是氣糊塗了,如此喪氣的話,他都說得出來。
他能辦到,她可辦不到,她還想兒子將來風風光光的把她養老送終的。
白金魚在旁邊看著害怕,不敢出聲,這時候她說什麼都會挨白氏的罵,只能瑟縮成一團,努力的降低她的存在感。
最後白金楊被活活的打疼暈了過去。
白銀匠還想給他潑冷水,讓他起來給姜氏醫館的大寶二寶道歉去,白氏拼命攔住他。
白金魚瑟縮得說,於掌櫃去姜氏醫館治絕症了,姜蓮珠她們應該很忙,等弟弟以後好了,再去好好的道歉,也是一樣的。
白銀匠才罷休了。
白氏轉頭就想罵女兒緩口氣,白金魚一溜煙的跑出去,說是給弟弟去抓敷傷的草藥去,沒影了。
白氏這個氣啊,這一切都是胡大與胡二兩個癟孫搞出來了,害得她的兒子成這樣。
她跑去胡大與胡二家裡,找他們算帳,結果兩人不在,白氏就堵在衚衕那裡,把胡大胡二整整的罵了一個時辰,胡大與胡二家裡還有個聾子老孃,聽不清她在罵啥,還怕她渴了,請她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