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折天之驕子滑翔機

1 心頭血01

扶元界,極東之地。

數片山峰連綿起伏,雲霧環繞,間或奇山異石、清水墨潭,數座錐形山峰如星子般點綴,奇異霞光環繞九宸宗,一切猶如人間仙境,一入不知年華。

仙閥三宗六派,自九宸祖師開闢禁絕之地、創設宗門,九宸宗便如沖天之鶴屹立扶元大地,不僅宗門氣象奇絕,更代代出異才,牢牢佔據仙門魁首的地位從未動搖。

能拜入這樣的名門大派,其中弟子之資質、心性可見一斑,即便是修為最低的煉氣弟子,舉手投足也說不出的瀟灑意氣。

九宸宗往西,靠近宗門的地帶,一名青衣男子雙手後覆,越水而出。不過眨眼,又是一柄刀鋒冷豔的名劍破開水面,追隨於男子身後。

陸卯握住長劍,屈指輕彈劍身,一時只聽見幽幽劍鳴,響徹山峰。

“劍鳴竟如此清越!恭喜陸師兄,煉劍大成!”

“我輩外門子弟,陸卯兄可謂第一人啊。”

數位弟子圍繞著他,不論內心如何羨慕嫉妒,皆面帶笑容,拱手祝賀。

陸卯唇間含笑,眼風淡淡掃過,已然將他們內心的想法瞭然於心,卻也不計較那些心思,收回長劍,言語謙虛,姿態卻很傲然。

“陸某不過比各位先半步,哪裡稱得上第一人?九宸人才濟濟,陸某不過一介小人物而已。”

話雖如此,不過雙十便破關邁入築基,在外門地界中已是頭號人物,放眼整個九宸宗門,也能稱一句“天之驕子”。

眾弟子心頭微哂,按捺住不平之氣,繼續恭維陸卯。

“以師兄目前的境界,三月後的宗門大比定能順利升入內門,屆時說不定能被哪位道君收入門下,真傳之位也指日可待啊。”

“是啊是啊。”

九宸宗門分內外,外門弟子數量龐大,競爭激烈,唯有透過一年一度的宗門大比升入內門後,才有機會被修煉有成的大能看中,而僅僅十個名額的真傳之位,對外門來說更是遙不可及。

多少天驕想方設法也要坐上那十個頂尖位置,此人替他展望真傳,愚不可及,更包藏禍心。

陸卯不把那人放在眼裡,察覺到他的態度,其餘弟子也暗自疏遠,那名弟子猶自為嗆陸卯一嘴而得意,殊不知日後在外門將舉步維艱。

外門弟子們交流起今日的修煉心得,陸卯不屑藏私,寥寥數語道出煉劍之道的真意,話至心頭,忽覺不遠處一股磅礴的靈力波動。

驟然抬首,只見玉龍纏繞的宗門間,一道霞光沖天,如流星般疾入門中,其間靈力翻湧,攝人心魄。

宗門幾十年未曾發過聲音的玉龍昂首,口中懸浮的雷鈴皆震盪,發出的清越響聲不絕於耳,恍若仙樂,伴隨那抹浩蕩靈機,彷彿裹山攜月,又有一往無前的兇悍態勢。

穹頂雲蒸霞蔚,以陸卯的目力,也只勉強窺見騎雲駕鶴的高階修士紛紛避退,一道緋衣身影破開皚皚雲海,眨眼間沒入重重靈峰間,不知去向。

那人已去,痕跡仍停留在雲間,突兀一道長痕,仿若一劍劈開了天地。

那一劍也似劈在陸卯心頭。

他怔怔不能言語。

其餘弟子雖不如他目力絕佳,也能透過空中翻滾的磅礴靈力一窺方才的驚心動魄,不由道:“這般氣象,是哪位道君回宗了?”

陸卯此刻也萬分好奇,只是他雖出身陸氏,也不過旁支,在族中沒有多少話語權,亦不知曉九宸上層那些修為通天的人物有哪些。

眾人之中,卻有一名形容蒼老的弟子撫著鬍鬚,得意一笑。

“諸位年紀輕輕才入九宸,當然不知那位的名號。”這位弟子紮根外門百年之久,修為不得寸進,僅僅依靠些丹藥延壽,已然縱情聲色,只顧享樂,也不介意與同門分享訊息,“那一位——浮蘅尊者的親傳弟子,如今十真傳之首,俗名喚作‘冷芳攜’。這樣說,你們可知是誰了?”

“竟是清鴻道君!”眾人訝然。

“是矣。你們入宗門時,道君早已離宗遊歷,當然未見過他。但想必早已有所耳聞。”

豈止耳聞?

此人之名號,不僅在九宸,乃至整個扶元界亦是響噹噹。出身平凡,卻被當世第一大能收為弟子,天資異稟,一入煉氣便一發不可收拾,不過百年已至元嬰,修真界多少天驕?自他出世,俱被甩在身後幾萬丈,連項背都不得望。

以冷芳攜的天分,都說要不了百年光陰,九宸恐又會多出一尊威名赫赫的道尊。

其人又嫉惡如仇,除卻閉關修煉,一年大半時候都在外斬殺邪魔,路所至處,腥風血雨不斷,實打實靠搏殺出來,因此縱然有人嫉妒,也不過發幾句牢騷,從無詆譭之語。

在陸卯看來,姿態傲然、目下無塵者,向來為庸人詆譭。但他入宗以來,竟從未聽聞有關冷芳攜半句不是,連族中向來心胸狹隘的族兄提及他時都是好言語,令陸卯很是驚訝。

想到剛剛那道令他驚豔不已的身影,竟是族兄苦苦追尋都不得的道君,陸卯心緒一時複雜難言。

諸人圍著那名弟子問了許多清鴻道君的事,那弟子一一應付,其實他大半都不清楚,不過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應付。

但在場之人沒有傻的,問了幾句後,便搖頭:“看來師兄也不清楚道君的事。”

蒼老弟子自恃資歷久,聞言漲紅了臉,有些羞惱:“道君之事,豈是你我能妄議的?!”

弟子們撇撇嘴,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好啊,你們——”蒼老弟子被激得忘了分寸,昂首道,“其餘的我不敢說,可有一事,你們知道也無妨。都說道君一劍破萬法,修為可怖,其實……”

他壓低聲音:“道君之容貌,更是仙姿霞韻,令人心折。”

“我之前有幸見過道君一面。不過一面,不過一面。”蒼老弟子聲音中竟帶著絲悵然,“此後近百年,不能忘懷。”

“竟到了這個地步!”眾人驚訝。

修真界美人何其多也,他們也見識過許多,好看是好看,也沒到那種地步。

“唉,唉。”蒼老弟子幾聲長嘆,時隔百年又得一見,被引動得心神大亂,匆匆拋下一句“道君此刻應在合道堂”便倉皇離去。

那弟子的舉動令其餘人更為好奇,說要去合道堂一睹道君的風采,陸卯亦不免俗,手頭恰好有未交的任務。他煉劍大成,此刻御劍而行,須臾便至合道堂,其餘外門弟子早已被他甩在身後,不知到了哪裡。

合道堂作為九宸教諭弟子、管理任務的場所,向來人來人往,陸卯收劍落下,發覺堂門前人潮擁擠,仔細一聽,才發現都是來“偷看”道君的弟子。

他身似流水,在人群內不過幾步,就已進入堂內。

合道堂裡的景象倒不如外面熱鬧,領取、交還任務的弟子和掌事們的視線都集中在一角處。

緋衣人身姿挺拔,背對陸卯,縱使一身靈波已收斂,在許多修士眼中亦耀眼奪目,令人不敢直視。

他身旁跟了名矮瘦的小孩子。小孩髮絲泛黃,骨瘦嶙峋,一身不合身的衣衫,裸露出的肌膚亦泛著黃光。周身不見靈光,一看便知是未開脈的凡人,此刻身處眾人目光之下,緊張地攥住冷芳攜衣角。

陸卯只淡淡一眼,便收回視線。

他繼續看向緋衣人眼前之人,一眼便認出對方的來歷。

墨衣沉肅,掩不住對方笑語風姿。

竟是大師兄!

九宸對所謂排資論輩不甚看中,向來修為為先,今日你比我強,你便是我師兄,來日我勝於你,亦能喚你一句“師弟”。有的對年老的同門稱一句“師兄”,只是禮數。

可大師兄,抑或大師姐,宗門上下唯有一人,且一旦認定,除非那人破門而出、犯下滔天大罪,不得更改。等掌門讓位,大師兄就會成為新任掌門。

僅此一條,便可窺見要成為眾人信服的“大師兄”,該是多麼艱險的一條路。

那條路,周淮踏上了,走過了,從此一騎絕塵。

大師兄大部分時間忙於宗門事務,登記任務這些小事,勞不動他,此時卻慢聲細語詢問登記。

合道堂眾人的關注,冷芳攜不放在眼裡,他從頭說起,談及離宗前領取的任務,從解決思路到任務內情,無一隱瞞,交代得乾乾淨淨,沒有絲毫曖昧之處。

“至於邪魔屍體。”冷芳攜微頓,片刻後說,“被我挫骨揚灰,找不到了。”

大師兄聞言挑眉,語氣調侃:“不愧是師弟,還是那樣兇厲。沒事,只要派人查驗宅中的邪魔氣,不會影響師弟的任務。”

他將任務前因後果錄入玉簡後,目光移到冷芳攜身旁的小孩身上。

“這小孩子,師弟是什麼打算?”

驟然被提及,小孩捏著衣角的手略微收緊。他渾身輕顫,似乎從冷芳攜的衣服上汲取力量,勉強保持鎮定。

冷芳攜道:“他將是我日後唯一的弟子。”

此言一出,猶熱油入鍋,頓時一片沸騰。陸卯也為之一驚。

收徒!

還是唯一的弟子!

多少人趨之若鶩的位置,冷芳攜隨口便許給了一個凡人?!

“他俗名喚‘厲凌塵’,你先記下。入門一事,改日再說。”不顧旁人驚詫眼光,冷芳攜隨口交代,靈力裹著厲凌塵,便轉身離去。

那一瞬間,陸卯看清了他的容貌。

仙姿玉貌,清傲高潔,目光冷厲,似一把青鋒劍,豔豔逼人。

陸卯被灼到雙眼,倉皇低頭,心口碰碰直跳,再抬首時已不見緋衣身影,只看見附近修士同他一般神情呆愣。

陸卯驚豔難言,直至回到府邸,都失魂落魄,難以自拔。

*

合道堂以西,最高的一片山峰便是冷芳攜之師浮蘅的峰頭,一般被人叫做“劍峰”。

他裹雲攜霧,挾著厲凌塵一路西去時,刻意放緩步調,向小孩介紹附近的景緻。

厲凌塵一聲不吭,暗自記在心底。

他本是俗世凡塵一對貧困夫婦的孩子,自小隨著父母半是乞討,半是販賣山中採集的果蔬為生。一家三口湊不出一串銅錢,這樣的命比紙還賤,要麼平平無奇長大,步父親的後路,要麼被隨便哪次發熱奪走性命。

哪知還未長大,便遇到災禍——父母被一隻奇形怪狀的妖怪拆吃入腹,他本該也淪為腹中餐,卻被身旁的仙君救下。

厲凌塵仍然記得那個夜晚。

月色惶惶,呈現兇戾之氣,濃重的血腥味和臭味充盈鼻腔,令人難以呼吸。厲凌塵周身鮮血淋漓,倒在角落裡。

人的骨頭,血肉,肝臟,心肝。

嚼碎了,吞吃了,嚥下了。

一隻眼珠從妖怪的嘴角跌落,咕嚕咕嚕滾到他眼前,雖然染了灰塵和血,厲凌塵仍能看出,那是他孃親的眼珠。

厲凌塵瞪著妖怪,目眥欲裂,眼看它急速靠近,即將淪為下一個腹中餐,一道冷光忽然疾閃而過,妖怪腹中發出一聲嬰孩似的慘叫,化為灰燼。

泥濘血路上,一名衣袖飄然的仙君背手而立,垂目看他。

“主……”

仙君似乎開口說了什麼,但他已經聽不見了。極度恐慌與仇恨下,周身的力氣一抽而幹,危機解除後,厲凌塵乍然洩力,昏迷過去。

再醒來,他被仙君帶回九宸宗。

仙君為他療愈傷口,買來新衣,厲凌塵吃到了這輩子最美味的一餐。

仙君說,要收他為弟子。

厲凌塵又驚又喜,可步入九宸宗,看到一派仙家氣象,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君用不屑的目光注視後,湧現出的是自卑。

但,仙君要收他為徒,自有仙君的道理。厲凌塵自卑,卻不自輕,仙君選中他,定是看中了他身上的天賦。他從前只是凡人,未曾修煉,但只要開脈入道,與那些高傲的仙君相比,誰勝誰負亦未可知。

他定不會讓師父失望!

“劍峰上除卻你我二人,幾名小童外,便是我師尊。他如今閉關修煉,等閒不露面,如果遇見……你恭敬有禮就是。”

厲凌塵敏銳察覺到,提及他那位師祖,師父的語氣有些古怪。

劍峰不似凡間話本上寫的那樣粗糙,反而瓊樓玉宇,霞色映天,比其餘靈峰多出幾分清絕。冷芳攜挾他進了山腰處的一座宮殿,內里美輪美奐,一位小童迎出來,冷芳攜先是交代他的身份,聽到他是道君未來弟子後,小童神色明顯嚴肅恭敬起來。

厲凌塵暗傷未愈,為了照顧他,冷芳攜讓厲凌塵住進離他最近的一間房。

交代幾句後,閉門不知情況。厲凌塵只好聽從小童的安排,吃飯休息。

半夜驚醒,他渾身燥熱,痛苦難當,思及師父離開前的交代,厲凌塵勉強起身,扶著桌子出門。

顫巍巍推開房門後,環顧四周,小童們不知去向,夜晚安靜得可怕。厲凌塵打了個冷顫,本想找小童幫忙,無奈只能自己去找師父。

還好房間捱得很近,數十步路便能抵達。厲凌塵見師父房內燈火明亮,剛要敲門,忽然聽到一聲低低的喘息。

他頓住腳步。

一聲,又一聲。

曖昧難言。

厲凌塵自三教九流長大,當然識得那是什麼,羞憤過後,冷風一吹,湧現出的卻是難言的驚駭。

那幾聲喘息……

像是師父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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