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幡和招魂幡

第四章 降服鬼神

黑木面前有兩棟房。

一棟是標準的日式住宅,另一棟也是標準的日式住宅。

門前都栽種一棵美觀的櫻花樹。

四月是櫻花的季節,粉嫩的花瓣盛放在枝頭,令普通的庭院變得美觀。

掛著清水家門牌的房屋視窗排出炊煙。

掛著白井門牌的房屋很冰冷。

清水玉子知道黑木的情況,想到這位一個人住,吃飯估計都隨意。

她不由輕聲道:“黑木,明天我給你做便當吧。”

“做便當的伙食費請務必讓我支付。”

她本想拒絕,又看見黑木認真的表情,到嘴的話嚥下,點頭道:“好。”

“那我就期待明天的便當了,再見。”

“明天見。”

清水玉子眉眼笑彎,嘴角流露的溫柔令人迷醉。

黑木心裡清楚。

少女替自己做便當不是出於男女之情,單純是少女的溫柔。

這一份對待他人的溫柔沒有錯。

錯的是將這份溫柔當做有意思的男生。

黑木不會做出錯誤判斷。

萬魂幡能夠替他分辨少女的好感。

從少女身上吸取的氣運沒有在這一刻變多。

……

夜晚,足立區。

混亂、貧窮是世人對這裡的刻板印象。

而足立區也用實際行動向人們表明,刻板印象的存在不是沒有原因。

其中,竹之塚被譽為足立區的歌舞伎町。

酒吧、柏青哥、成人用品店和風俗店在這裡扎堆,導致街道狹窄,電線杆都緊挨著牆壁。

交織的電線將昏沉夜空劃分成一片片。

五顏六色的霓虹招牌和年輕女郎們表明,這裡不是鄉下,而是在東京的大都市內。

黑木混跡在人群中,觀察有沒有合適的目標。

他換上一身常見的黑色長袖和褲子。

戴有口罩,也施法將身體變成一米九五的個頭,算是給自己做一個簡單的偽裝。

他篩選惡人,不需要具體看那人如何作惡,而是使用太陰宗的搜苗法。

越壞的人,臉上紅光越盛。

太陰宗發明此法,就是想要分辨哪些人的魂魄是好苗子。

越惡的人變成鬼神的潛力越大。

黑木看著滿大街的紅光,剔出那些紅光薄弱的人。

這些人心有惡念,但不強,也沒有實施犯罪,不至於變成容器。

很快,他找到一位滿臉通紅的男人。

就是這傢伙了!

黑木確定今晚目標,默默掐訣,施展鬼引術,引導男人前往人少偏僻的地方。

具體的施法場地,他已經準備好了。

……

東京,根津神宮。

“宮司,我們為什麼要被動等待鬼神,而不是主動讓鬼神上浮,消滅能夠消滅的鬼神呢?”

藤原詩織一身紅白色巫女服,端坐在茶室。

老宮司滿臉嚴肅道:“你千萬不要有這種傲慢的想法。

想要讓鬼神從深海浮上來,需要造成上千人的恐慌,然後由瘋狂信徒為錨點,再舉行召神儀式,將祂從深海拉出。

稍有不慎,甚至可能引發更深層次的鬼神降臨。

將祂們埋葬在深海,就是最合適的辦法。”

“記住,不要失去對鬼神的敬畏!”

“人類不能妄想消滅鬼神!”

……

足立區,廢棄的倉庫內。

黑木興致勃勃地準備狩獵鬼神。

身為容器的大泉秀六從最初的謾罵、恐嚇,轉為求饒,再到最後的崩潰。

“迷姦不被發現就不是奸啊。”“203的中村太太、308的石村太太……不管你是哪一位的老公,我都願意賠錢。”

“大哥,迷姦真的罪不至死啊!”

大泉秀六聲淚俱下。

此時,他整個人都被剝光,平躺在地面,無法動彈,像是過年待宰的一頭豬。

黑木用水果刀在他身上劃出一道道傷痕,湊成一道完整的召鬼陣法。

這些知識是他吞噬黃泉得來。

那位是太陰宗最有前途的弟子,也很狡猾。

和所有人都信心滿滿不同,黃泉考慮到太陰宗失敗的可能,提前將太陰宗十萬年的道統記錄在腦中,保證事後自己的修煉不會有影響。

結果,他防住太陰宗的失敗,卻沒防住黑木。

“陰魂幽幽,聽吾指引……”

黑木掐指唸咒,又搖動萬魂幡,法力如流水灌入陣法。

大泉秀六渾身顫抖,水果刀劃開的口子不深。

此刻,卻瘋狂向外冒出鮮血。

將整個人覆蓋。

……

陰間,無邊無際,也不分上下,鬼神能夠用任何角度翱翔在此地,如人在海中。

灰濛濛的霧氣常年籠罩在這裡。

一頭鬼神忽然聞到誘鬼的香味,本能脫離鬼神大隊,來到香味的盡頭。

霧中有一個紅點。

鬼神下意識地撲上前。

……

“啊!”

大泉秀六發出淒厲哀嚎,四肢抖動,如剛剛上岸的活魚。

鮮血鼓起。

噼裡啪啦的爆竹聲從內部炸裂。

鮮血繼續向上撐出一個高三米的輪廓,然後漸漸凝實。

血化作通紅肌膚。

頭頂有一對漆黑犄角,尖耳,眼眸似乎有黑火在燃燒,忽高忽低。

胸部、腹部湧現明顯的肌肉輪廓。

十指變成利刃般的尖爪。

這就是鬼神。

黑木眼眸閃爍著興奮。

太陰宗想要培養一頭鬼神,往往需要讓眾多的惡鬼相互廝殺、吞噬,才能誕生一頭煉氣期鬼神,供弟子調遣。

但這個世界的鬼資源太豐富了。

應該是這顆星球誕生的數十億年間,死亡的生靈都沒有遭到陽間侵襲,才能夠透過彼此吞噬,形成當下這一片勃勃生機的鬼修寶地。

“嗷!”

鬼神現世,仰頭髮出震耳咆哮。

廢棄倉庫的窗框震動,玻璃吱吱作響。

以它為中心,地面揚起一圈濃濃的塵土。

黑木一搖萬鬼幡。

鬼神倏地消失在他眼前。

下一秒,凌厲的爪光撕破倉庫昏暗,又在即將斬到腦袋的瞬間頓住。

一道道漆黑的陰氣從萬鬼幡湧現,將鬼神纏住。

令它很難動彈,宛如落在蛛網的蒼蠅。

“嗷嗷嗷!”

它接連發出怒吼,卻沒有最初的震懾,給人一種色厲內斂的感覺。

黑木察覺它的掙扎,繼續搖動萬鬼幡,口中暴喝,“攝!攝!攝!”

陰氣拉扯的力道愈發加重。

鬼神體型開始縮小,最終嗖的一下,化作紅光遁入萬鬼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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