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德離開聖火祭祀場後,荷魯斯奇怪地問道:“王,為什麼您的用詞……這麼古怪?”
王坐回黃金聖器前的王位中,凝視著那永恆燃燒的金色火焰,隨口答道:“小荷荷,這是西奧多在最後的靈魂傳訊中告訴我的,他告訴我小羅德的靈魂很喜歡打臉這樣的詞語,適當的使用它,可以激發小羅德的鬥志。”
荷魯斯點點頭:“年輕人,氣盛。”
王笑道:“不氣盛那是年輕人?”
荷魯斯頜首道:“不知天高地厚是年輕人的特點,難得的是,他知道了天高地厚之後,依然不知天高地厚。”
頓了頓,他又問道。
“王,西奧多閣下還說了什麼,做思想工作是聖教會的職責,更是大主教的職責,我要好好教育他。”
王沉吟片刻,說道:“他還特別喜歡一種叫黑絲的服飾。”
簡單描述了一下黑絲的特徵。
荷魯斯頜首道:“我明白了,我這就找王城最好的裁縫,裁剪出一套黑絲,並附上風之咒印,讓他能在戰鬥時跑得更快,小羅德一定會喜歡的。”
王沒有深想,虛空中出現了恐怖的迴響,聖火的源在顫動,他的靈已經飛入了聖火中,竭力維持它的穩定。
荷魯斯沉默地看著變得暴躁、散發出恐怖氣息的金色聖火,心想:“克洛斯,洛哈特,你們為什麼還沒有佔下星之城?”
“聖火計劃究竟可行嗎?”
“王城中的反對者,該怎麼處理?”
“我們的未來,究竟會走向何方?”
無數的雜念撲面而來,像蛛網一樣纏住了荷魯斯,他無法擺脫,越陷越深,最後,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小羅德,你一定要成功啊……”
——
羅德離開聖火祭祀場時,時間已經過了夕時。
他第一次見到了這個世界的夜空。
沒有黑霧的夜空是如此的晴朗而清澈,薄雲如同擺動的輕紗,群星像一片銀色的火焰,皎潔的銀月高懸在天中,如白霜般的月光籠罩了王城。
這夜景是如此的絕美而靜謐,讓羅德沉浸了許久。
以前一直有一件事情,羅德沒有想明白。
在這樣黑暗而絕望的世界中,這些人究竟是怎麼堅持活下來的?
現在他明白了,就是因為還有這樣的奇蹟和希望存在。
羅德坐在浮空靈車上,眺望下去。
整座王城都沉浸在燈火和月光之中,到處都是人山人海,人們摩肩接踵,從未見過的夜市開得遍地都是,熱鬧歡笑的聲音即便在高空之中也清晰可聞。
這才是人間。
羅德心想。
等聖火計劃成功,我也要找個漂亮的小姐姐和我一起共賞明月繁星煙火。
小姐姐要是問我:“今夜的月色真美。”
我就回答:“嘿嘿嘿嘿。”
嘿嘿嘿。
——
上城區。
來維爾府邸。
王城十位大法官中有三位聚集在了這裡。
“來維爾。”一位大法官說道:“王城越來越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格雷果被殺了的事情,竟然就這麼算了。”
“對。”另一個大法官附和道:“格雷果這麼勤懇老實膽小怕事的人,不可能是末日教徒。”
《日月風華》
“沒錯,我看就是內務裁決所栽贓陷害,他們沒有找到決定性證據,卻用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來汙衊他,就是為了保那小子。”
大法官來維爾問道:“這是為什麼?他有什麼後臺嗎?”
一人說道:“據說守護者青羽很看重他,可能是她的小情人。”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踐踏王城的律法?”
“我們也曾經立下過無數功勞,為什麼沒有這樣待遇?”
“王為了那個擴張計劃,甚至要動我們的產業,沒收我們的錢!”
“這太不公平了,為什麼我們一定要這樣折騰?歷史上的教訓還不夠嗎?還想再來一次大滅絕嗎?我們就不能安安靜靜的守在家園裡,享受豐碩的果實嗎?”
“我連買僕人的錢都沒有了!”
“我一天只能吃十份蜂蜜烤牛肉了!”
“我連82年的山姆威爾蘑孤酒都喝不起了!”
“這特羅裡安真的待不下去啦,我們不如去當末日教徒吧。”
府邸中沉默了一會,一個大法官轉移了話題:“所以,我們一定要阻止王的盲目擴張計劃,為了特羅裡安。”
“對對對,為了特羅裡安,沒有人比我們更愛特羅裡安了。”
“那小子就是王扔出來的先鋒,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把他按死。”
“對,我們要向第一長老阿芒多大人提出我們珍貴的正確意見,好大喜功是一切悲劇的源頭。”
“來維爾,僅僅我們的力量還不夠,我們要聯合大多數人,只要大家都勇敢地表達出內心的真實意願,王也要尊重我們的意見的。”
“沒錯,我們先去找大裁決長瑪諾洛巴納,他一看就是好人。”
三位大法官一同站了起來,巨大的浮空馬車在他們眼前落下,白色的靈馬在車前不安地嘶鳴著。
這是王城最高檔的馬車,比那些新生的無馬靈車昂貴無數倍。
在他們看來,工械研究所的新生產物破壞了馬車的神聖性,讓許多便宜貨也能在王城中自由馳騁,甚至飛行。
隨著王城的發展,能體現他們尊貴的造物越來越少,大法官的地位也遠不如前。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們非常不滿意。
儘管特羅裡安遠比以前要強盛,但在他們眼裡,卻遠沒有以前美好。
三位大法官,以及王城中的許多人,都迫切地想要回到以前。
當然,並不是一百年或者一千年前,或者更遙遠的火的紀元或神的紀元,而是那個他們曾經闊過的、驕奢淫逸的若干年前。
——
羅德回到了金沃斯學院。
隱秘分支基地就在學院最深處的黑德勒訓練場旁,它是一座佔地超過了十萬平的城堡,有校衛守護。
闊別了許久之後,再見到熟悉的建築,羅德一時不由感概萬千。
城堡沒有變化,而他已經大大不同了。
隱秘分支也接到了羅德歸來的訊息,教官索倫親自在大門口迎接,一見面就給了羅德一個熊抱。
“我們的大英雄終於回來了。”
一同前來的還有許多熟悉的面孔。
老朋友雷斯林也一把抱了上來。
“羅德,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艾格喊道:“大英雄!你知道你有多出風頭嗎?現在王城裡想和你共度春宵的美女,可以組成一個軍團啦!”
卡拉蒙冷哼了一聲:“有什麼了不起,昨天至少有一百個絕色美女求著和我睡覺,都被我無情的拒絕了。”
一個一瘸一拐的大塊頭走了過來,嘲笑道:“卡拉蒙,我看見你糾纏了安娜貝一晚上,她也沒讓你進她的房門。”
卡拉蒙怒道:“貝奧伍德,你不要胡攪蠻纏,我只是有一些靈能使用上的問題想問問她而已!”
羅德忽然從人群中抬起頭來:“貝奧伍德,你沒死?”
那熟悉的大塊頭笑道:“誰告訴你我死了?”
“你和暗葉教官當時不是失蹤了嗎?”
貝奧伍德臉色微有些闇然:“後來他們找到我了,我運氣好,只受了重傷,但教官死了。”
雷斯林立刻說道:“那個狗雜碎已經被羅德殺了!公開處刑!”
貝奧伍德又露出了笑容:“好了,你已經講過一百遍了。”
卡拉蒙激烈地說:“講了一百遍也要講!再講一千遍,一萬遍也不夠,格雷果不是一個人!王城中有一些人已經腐朽了!”
“對,我不信瑪諾洛巴納是清白的!”
“還有和他攪在一起的那些人!”
“我們一定要把他們割下來!就像割下身上的腐肉一樣!”
羅德想起格雷果事件之後,他們就一直在內務裁決所對付瑪諾洛巴納。
但現在來看,顯然是沒有效果的。
羅德正想開口再問,卻被索倫打斷了。
“好了,我們不要再討論這個話題了,不論你們想幹什麼,自身的強大始終是最重要的。”
“現在先回基地,我們的噩夢訓練還沒有完成呢。”
——
回到基地後,羅德才知道隱秘分支也有很大改變。
由於隱秘分支成員在戰役中的優異表現,在黑潮結束後,“頂尖班”的學員就被批准結業了,成為了隱秘分支的正式成員——
隱秘作戰者。
羅德都差點忘記了,金沃斯隱秘分支部隊實際上是一個新成立的軍團。
他們之前是隱秘分支的訓練學員,還不算正式成員。
隱秘作戰者是正式戰鬥人員在各軍團中的具體職務,就像城防軍中的衛士,征戰軍團中的征戰者一樣。
有了正式的戰鬥人員後,隱秘分支就是一個完整的軍團了。
羅德總算明白王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他作為隱秘分支部隊的一員,就相當於額外多了一份助力,許多事情都會好辦很多。
比如拉幫結夥,黨同伐異等等。
萬一遇見了什麼困境,有了這一重身份,才好開口請求支援,王也會減少很多壓力。
羅德心想:“我要和他們打好關係才行,頂尖班中的成員都很強,我如果能借助到他們的力量,許多事情就會好辦很多。”
基地內部和以前沒什麼兩樣,分為上中下三層訓練場,住宿房間和功能性區域都在地下。
但在訓練場中,羅德看到了很多新面孔。
“他們是誰?我們又招人了嗎?”
索倫笑道:“當然,你們結業了,新的學員當然要進來,事實上,不只是我們頂尖班,常規班中的學員也有一批表現較好的結業了。”
“正好金沃斯學院的半個學期結束,王城防禦體系恢復正常,巡邏實戰課也結束了,我們再招收一些符合資質的學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雷斯林拍了拍胸脯笑道:“現在,我們也是前輩了哦,我們也要指導帶領後輩學員了哦。”
“不只如此,羅德現在可是大隊長,要以身作則,到處摸女學員胸部的事情是不允許的。”
羅德臉上一紅,強辨道:“那不是我摸的。”
卡拉蒙撇嘴道:“別狡辯了,越描越黑,風紀委員會已經收到了好多起關於你的投訴,正在調查你的不法行為,等待你的,會一個鉅額的罰款。”
索倫也認真地說:“小羅德,我會嚴格監察你的,你最好收起你的澀心,不要對我們的女學員動歪心思。”
羅德很鬱悶,我像是那種掌握一點小權力就玩潛規則的人嗎?
就算女學員有事求我,大家睡個覺交流一下也很正常吧?
索倫道:“走,王城給我們新建了一個訓練基地,裡面有很多新功能,我們去看看。”
羅德正要轉頭,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群正在訓練的學員,他們正在揮汗如雨擊打一個旋轉木人。
而其中一個身影十分矯健,兇勐的直拳打得木人瘋狂旋轉,自身卻沒有捱到一下反擊。
她有一頭耀眼金髮,淺藍色如湖泊般的眼眸,一身合適的訓練服也不能掩蓋的平板身材。
他看到她的時候,她也看到了他。
“卡珊!”羅德喊了一聲。
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見的前第十組組長卡珊,一瞬間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