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戲班子的人被嚇得不清,她也不打算繼續嚇他們了。
“那真是可惜,我還沒聽過這出戏曲呢!”朝離輕笑,“既然沒有,那就隨便唱什麼吧,今日是王爺的生辰,自然還是王爺說了算。”
戲班子的人聽到朝離的話總算是鬆了口氣,他們方才已經要被嚇死,真是擔心得不行。
“王爺,不知您想聽什麼?”戲班子的人詢問。
恭親王的臉色並未好看多少,他方才已然被氣得不清,到底也是中年男子了,自然是想多活一些歲月,更何況他還想要當皇帝,野心在這裡,更在意自己的壽命。
《麻姑獻壽》這戲就是有長命百歲的美好祝願,所以恭親王才會要求將這個戲作為開場來演唱。
不為別的,就算是美好的想法也好,他就是想長壽。
地府這兩個字聽著就不太舒坦,恭親王一直隱藏得好好的,今日都差點崩盤。
深呼一口氣,他將心中的憤怒壓下,才開了口,也是他之前就打算好的另外一齣戲劇。
“那就唱一出《新科錄》吧。”恭親王開口。
這個戲曲講述的是西臨幾百年前開辦科舉的時候有男子參加,那時候最為特殊,西臨那次女皇出了意外,由她的皇夫來攝政。
當時雖然引起了很大的反應,百姓們都不理解,但在皇夫的鎮壓下還是隻能妥協。
後來,皇夫統轄整個西臨整整三十年,開創了一個盛世,那時候也有過一些人提出過異議,是不是男子當皇帝更合適。
可惜這樣的建議被否決,最後不了了之。
朝離沒有聽過這出戏,但之前在宮中檢視典籍的時候也看到過。
到底是當初的盛世,這些都是有記錄的,所以朝離明白為什麼恭親王會邀請她們聽戲了,原來是這個原因。
不多時,戲曲唱完。
戲班子的人今日委實被嚇得不清,這會兒唱了兩出戏以後就等恭親王的安排,如果他還要聽,那他們就要繼續唱下去。
好在恭親王揮手,示意戲班的人下去。
戲班子的十幾個人都鬆了口氣,人家都說伴君如伴虎,遇到恭親王同樣恐怖,一個個趕緊離開,唯恐走慢了都會被恭親王單獨留下。
“王爺,就聽兩出戏,其他的都不聽了嗎?”朝離歪著頭詢問。
龍麟在一旁緊了緊拳頭,他明白,恭親王這是要對朝離說正事了,就是之前不知道原來恭親王是這樣的打算。
也是,恭親王從來都不相信他。
若非他生母的父母都被恭親王要挾,龍麟也不可能乖乖就範,替恭親王做事。
隨即,龍麟頗有些擔憂地看著朝離。
不管怎麼樣,他還是不希望朝離出現意外,如果萬一恭親王動手,他拼死都會保護好朝離。
至於秋霜
還好這次醫女看過,秋霜並不是有了身孕,而是有些不太適應西臨的天氣,他也就不那麼擔憂。
如果他有個萬一,相信朝離也會將秋霜照顧得很好。
龍麟有一件事沒有告訴過朝離,這也是他為什麼願意為朝離付出生命的原因,儘管朝離不知道。
可是這都不重要,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讓朝離平安離開恭親王府。
“其他的暫時不聽了,本王正好有些事想問問阿離,不知道阿離能不能為本王解惑。當然了,也不只是阿離,世子能夠解惑也好。”恭親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今日的藍魚十八吃的確是美味,就是味道頗重了一些,恭親王往日都吃得甚是清淡,當然也是為了養生的緣故,聽說往日裡吃得清淡的人,要比喜好重口味的人活得久。
朝離目光淡淡,“王爺準備說什麼?”
恭親王將茶杯放來,目光挪到朝離的身上,眼神微微有些發沉。
“阿離是從大齊回來的,自然感受過大齊的情況,也知道大齊是男子當皇帝。所以,本王想問問阿離,你覺得男子當皇帝好,還是女子當皇帝好?”
恭親王這話問出來,顧含章也有些皺眉,他的目的毫不掩飾,現在已經直接將這話擺在明面上,偏生還不好追究他責任。
朝離只有一個小殿下的名頭在,手中卻沒有實權。
而女皇不在這裡,御史也不在這裡,所以就算恭親王說了什麼,也不會傳到外面,被人聽了去。
朝離不管怎麼回答,都不能當做是證據。
果然,恭親王今日叫她們來參加壽宴,本來就不單純。
“王爺問夫人這種問題,似是有些不妥當。不管怎麼樣,夫人都是長公主之女,下一任皇女,她也沒有辦法回答。”顧含章寒聲道。
恭親王沒有理會顧含章的冷意,他當然知道朝離不好回答,但卻故意這麼問。
總之,他是朝離的長輩,今日又是他的生辰,就算說點什麼,也沒有關係。
“只是好奇罷了,世子不必緊張。”恭親王開口。
朝離安撫地輕拍了一下顧含章的手背,轉而看向恭親王。
“王爺這話就有些意思了,不管是女子當皇帝,還是男子當皇帝,存在即是合理。大齊是男子當皇帝不假,可西臨這幾百年來都是女子當皇帝,並且本身的國力和大齊不相上下。如此,已經可以證明女子不會比男子差,所以王爺為何有這樣的疑問?”朝離反問一句。
恭親王知道朝離不好說話,也不方便說。
卻還是沒有想到,朝離會如此輕易反駁他方才話裡的意思。
“好一個存在即是合理,阿離這話說得倒是有意思,本王不得不重新看待阿離。或許長公主這個皇女的確是不夠穩妥,但是阿離卻十分出色,說不定女皇打的就是你的主意。”恭親王頓了頓,“只不過,雖然此事存在了許久,但本王還是覺得不太合理,原因也很簡單。都是皇室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應該有機會登上那個最高的位置,不是嗎?”
“那按照王爺的意思,在心裡也想追求那個最高的位置了?”朝離又問。
恭親王一怔,隨即笑了笑,只是眼中滿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