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年新年,洛堡
阿方索進入賭場大廳後,徑直走向高額下注區。
他掃視了一下開著的四張賭檯,找了一張賭客不多也不少的臺子,坐在了人少的一側。
他換了兩千歐元的籌碼,側頭瞄了一眼這張臺子的限額牌,1至500歐元。
洛堡賭場自帶著老歐洲正統貴族的氣質,無論是豪華裝修中凸顯的典雅,還是堅持10歐元入場費的規矩,都似乎在無聲地昭示著,與老歐洲眼裡暴發戶似的沙漠城和牌坊城的區別。
這種區別也體現在賭具甚至是對賭客習慣的培養上。
最經典的賭博不是擲骰子,更不是玩撲克,而是像左輪手槍賭命一樣的輪盤賭。
洛堡與其他地區賭場的最大區別就是,輪盤賭的遊戲臺佔比極高。
輪盤賭本身也與吃相難看的暴發戶賭場不同,其他地區很多賭場的輪盤賭除了1到36外加一個莊家通吃的綠色的“0”之外,又無良地“發明”了“00”。
把原來的37個數碼增加到38個,大大降低了賭客的贏率。
而洛堡賭場則始終保持只有一個“0”,受到賭客的歡迎。
阿方索坐的賭檯就是輪盤賭,最小下注1歐元,指的是下在1賠35的具體數碼上,若是下注在紅黑、大小等邊註上,則最少要5歐元。
阿方索看似饒有興趣地每次下注5歐元在紅區,有贏有輸,時間也在不知不覺中過去。
棕色長髮的紅衣女子踩著高跟鞋,款款地朝著阿方索旁邊的一張賭檯走過去。
紅衣女子背對著阿方索的視線觀賞著那張賭檯的戰況。可能是那張臺子人太多了,沒有空位。
女子轉過身來,走到阿方索身旁的座位,問道:
“先生,我可以坐在這兒麼?”
阿方索像正常的男人見到美女表現出的樣子,殷勤地請她坐下。
作為職業特工,阿方索知道,在公共場所,表現得越張揚,甚至大呼小叫的人越不被潛在的對手懷疑。
阿方索想著,開始了表演。畢竟,他作為大公司的CEO到洛堡不在賭場盡興,那不是讓人覺得很奇怪嗎?
阿方索把注碼提高到10歐元,但依然只在紅黑的邊注下注。
女子每次在兩三個數字格下注一兩個歐元,無一得中。女子沮喪地問阿方索:
“先生,您怎麼不下數字呀?1賠35呢!”
阿方索神秘地笑笑說:“我在等時機!”
對面賭檯一位矮胖的賭客捧著一大把籌碼,轉身坐到了阿方索這張臺子對面的座位上,用濃重的雄國口音的英語嘟囔著:
“看看這張臺子的運氣怎麼樣?”雄國賭客一邊說,一邊在多個數字上下注100到300歐元不等的籌碼。
“10,黑色贏!”女輪盤手大聲報出輸贏,把木製小印章壓在雄國人200歐元的籌碼上。
中了!女子大聲尖叫,喊道:“7000歐元!贏了7000!”。
雄國人欣喜若狂,將贏來的和原有的籌碼分成了十七八份,每份500歐元,分別壓在看似挑選,實則撞大運的數字上。
頭頂上的多個攝像頭不易察覺地轉到阿方索的賭桌,一個年齡稍大的輪盤手走過來換下他的同事。
他拿起小白球,掃了一眼賭桌和籌碼分佈,職業地說道:“請下注”,隨即,將白球沿輪盤的凹槽奮力滑出,白球急速地逆時針旋轉起來。
阿方索的身子像彈起來一樣,將所有籌碼熟練地分為四份,在15、26、32上分別下了500歐元,將剩下的455歐元推到了3上面。
“請停止下注!”聲音過後,小球開始減速,越來越慢,掉到數字盤裡,跳了兩下,停在一個數字格中。
“26,黑色贏!”,輪盤手將包括雄國人在內的所有未中籌碼掃進桌洞下的籌碼池,熟練地將18000歐元籌碼推給阿方索。
紅衣美女已經看呆了,大叫,蹦起來大叫,她伸出雙手擁抱著看起來同樣很激動的阿方索。
紅衣女拍打著阿方索的後背,說道:“親愛的先生,您是我見過的最會賭的人,我看懂了,您剛才下的是‘0’兩邊的四個數字!”
“是呀,我就是在等這個機會。好了,這種技巧只能用一次,我該回去休息了,再見!給我帶來幸運的女士。”
阿方索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換錢,離開賭場大廳。
他先回到房間洗澡,換掉全身的衣服,然後,他又穿上具有防水功能的海釣風衣。
阿方索走上人工船塢的棧橋,登上一艘小艇,換乘到遠處的遊艇上。
遊艇艙室的燈光很昏暗,沙姆隆二世沒有起身,對剛進來的阿方索劈頭問道:
“你已經把空氣樣本報告發給我了,我們也知道了玉汗國山洞的環境有多惡劣,為什麼還要請求緊急見面?”
“我想當面問您一下,交通員為什麼是馬丹,而且他還被玉汗人扣住了!”阿方索答道。
沙姆隆二世嘆了一口氣,說道:“哎,你和勒夫都是我的好學生,我給你們做教官的時候教過你們,要給自己發展的下線取代號,即使是對上級報告也要隱去下線的真名,勒夫就是這麼做的!直到馬丹出事了,我才知道。”
“還好,玉汗人是因為馬丹走私魚子醬才扣住他,但願沒事。”阿方索反過來安慰著老闆,接著說:
“還有一個重要情況,需要您的判斷,我不知道是我們運氣好,還是玉汗人設的圈套?與馬丹合作的夫妻倆說要投資建設高吸水率的保水劑工廠。”
沙姆隆二世狐疑地問道:“保水劑?那又怎樣?”
“保水劑生產是需要空氣環境控制裝置的,對方不僅提到了這個問題,還說要無氧製備。”阿方索接著又說:
“您知道,所謂無氧製備,是需要密閉廠房的,要與外面的空氣完全隔絕。”
阿方索看著沙姆隆二世,留給老闆思考的時間。沙姆隆何等聰明,略一沉吟,說道:
“完全密閉的空間,需要空氣環境控制裝置。你是懷疑他們打著保水劑工廠的名義,實際上是為玉汗國採購山洞的環境裝置?”
“是的,我覺得玉汗人的山洞環境撐不住了,急於買裝置,他們接觸馬丹,很可能就是為了調出我這個F國環控裝置專家。我的真實身份他們應該不知道,我們旅芝人可是他們的死對頭呀。”阿方索說。
“嗯,我想他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把那對夫妻的名字寫給我,我查一下。”
阿方索在沙姆隆二世的本子上寫下:巴希爾、卡米拉。
“還有什麼要說的?”沙姆隆問道。
“也可能我想得太遠了,如果他們真的從我公司為山洞買裝置,我倒是想出了一個絕妙的技術方案,在他們不易察覺的情況下,炸燬整個山洞。”阿方索正說得起勁兒,被沙姆隆打斷了,他說道:
“不要太急,我們還是先搞清他們的身份和意圖吧,有情況隨時聯絡。”
二十分鐘前,紅衣女子坐在酒店房間的落地窗旁邊,一隻眼睛透過高倍單筒望遠鏡,看著阿方索走上船塢的棧橋。
紅衣女對著別在胸前的麥克風說道:“該死,他換衣服了,粉末竊聽器用不上了,啟動第二方案吧。”
一艘電池動力的無人小潛艇,靜悄悄地駛入到遊艇底部,將兩個男人的旅芝語對話清晰地傳給了300公里外的地海國。
那裡設有一個亮國海外情報局的監聽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