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年4月,亮國火箭城
布勞恩教授把他的航天觀測室臨時改為了教室,他站在電子屏側面,身後還推來了一塊用於手寫的大黑板。
布勞恩的學生只有一位:大衛·哈爾西。
“大衛,特斯拉理論距今已近百年,所謂的T計劃是1953年開始的,由艾爾執政官親自領導。”
”該計劃以高度機密的特斯拉理論為基礎,直到今天依然在進行之中。T計劃涉及天文學、電磁學、熱力學、統一場多個學科以及航天、軍事、通訊、電力、地震預測、減災等多個領域。”布勞恩教授學究派十足地說道。
“我的任務是查清玉汗人的計劃,時間緊迫,您能否簡要、通俗地給我講講重點內容?”
大衛謙遜地說道。
“嗯,我也覺得應該給你濃縮一下,節拍器是個重要線索,今天,我就先從節拍器的故事講起吧。”布勞恩邊放圖片,邊講解,把大衛帶回到八十多年以前。
1941年7月,亮國霓都
尼古拉·特斯拉在霓都人旅館剛剛度過了85歲生日,他銀髮稀疏,消瘦而又蒼老,多年的超負荷工作使他的眼底渾濁、乾澀。
但他的目光卻依舊深邃犀利,彷彿可以穿過所有表象,直達事物的本源。
特斯拉有三個姐妹,都生活在幹南國,其中一個妹妹的女兒莫妮卡嫁給了一位姓塔爾的亮國軍官。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夫妻倆移居亮國薩州火箭城。
莫妮卡·塔爾於1919年和1922年分別生下了兩個男孩兒,哥哥叫弗蘭克·塔爾,弟弟叫湯姆·塔爾。
兄弟倆應該稱特斯拉為舅公,但他們習慣稱他為尼古拉爺爺。
午後,兄弟倆來到尼古拉爺爺的住處,霓都人旅館3327號房間。
湯姆一身學生裝,斜挎著一個帆布書包。
哥哥弗蘭克穿著海軍制服襯衫,顏色是幾近灰白的淺藍色,頭上戴著白色的水手帽。
“親愛的孩子們,快坐下。看看,快看看,我們的小弗蘭克加入了光榮的亮國海軍!”
特斯拉笑呵呵地拉著兩個孫子的手說道。
“是的,我去年入伍,在火箭城號重巡洋艦上做水手,我是回國短期休假的。”
湯姆坐下後,開啟書包,拿出了一件毛背心,遞給特斯拉,說道:
“這是我姥姥親手給您織的毛背心,說是給您的生日禮物,提醒您秋冬時,多注意保暖。”
特斯拉展開背心,看到胸口處繡著一個大大的圖案,那是一把幹南國的傳統樂器古斯勒琴。
特斯拉說:“我十幾歲的時候,親手做過三把古斯勒琴,送給我三個姐妹,後來,只有你們的姥姥收下學著彈,另外兩把我帶到了亮國。”
尼古拉爺爺說著,指了指牆角的一隻舊皮箱。
弗蘭克心想,皮箱裡面應該是那兩把“古老”的古斯勒琴。
“我姥姥繡上這把琴的圖案?有什麼特殊意義嗎?”湯姆問。
“古斯勒琴是一種單絃樂器,在幹南國隨處可見。但是我小時候喜歡胡思亂想,你姥姥卻偏偏喜歡相信他這個哥哥。我給她琴時,煞有介事地告訴她,或許這根琴絃可以揭開整個宇宙的秘密。哈哈!”尼古拉爺爺開心地大笑著說道。
“我姥姥可能還真信了,您很難想象,她對您多麼信任和崇拜,事實證明您確實是偉大的科學家呀!”弗蘭克仰慕地看著特斯拉說道。
特斯拉苦澀地搖著頭,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揭開宇宙的秘密還差得遠著呢,他們從1936年以後就不讓我發表論文和公開演講了。”
“為什麼?他們是誰?他們怕什麼?”湯姆憤憤地說。
“那您可以把您的理論都寫出來,留給後世發表和研究呀!”弗蘭克也跟著出主意。
“寫出來也沒有用,我活著,他們不會准許我的書面文字流傳出去。我時日無多了,在我死後,想必他們會把所有的文字資料全部封存,永久保密!”特斯拉說道。
老人突然一怔,像是受到了啟發,目光落在那隻裝著兩把古斯勒琴的舊皮箱。
孩子們沉默了。
特斯拉站起來,彎腰從床底下抽出一個大紙箱,放在兄弟倆面前的茶几上。
特斯拉做了個鬼臉,像個孩子似地說道:“可是他們忘了我不只是個科學家,我還是一個動手能力超強的工程師。”
兩個孩子轉憂為喜,尼古拉爺爺像變魔術似的,從箱子裡拿出兩個一模一樣的全金屬製成的節拍器,一人一個遞給了他們。
節拍器的刻度從30至470,其中的30、60、240、245和470分別加粗加長,以示提醒。
顯然,這五個刻度與其他刻度不同,彷彿暗示其中蘊含著特殊的意義。
弗蘭克小心地捧著節拍器觀察,問道:“您是說這個節拍器能夠承載和表達您的理論?那我們怎麼使用它?給誰看呢?”
“弗蘭克,你別緊張,軍艦上噪音大,浪湧使人暈眩很難入眠,你睡覺前可以將指標調到60BPM,聽上十分鐘,每分鐘60次的頻率與人體深度睡眠的腦電波頻率相同,有助於安眠。”特斯拉接著又說:
“至於這個節拍器的秘密,你們不必研究,也未必能懂,留給有緣人吧!今後如果有研究者問起,你們就如實告訴他們。”特斯拉提高音量,大聲說:
“節拍器是尼古拉·特斯拉親手製作的,特斯拉宣稱,這些頻率裡蘊藏著地球、太陽乃至整個宇宙的密碼!”
1942年3月,棕橡國足凹海
又一顆炸彈在火箭城號重巡洋艦後甲板轟然炸響,昨天海戰中,已被炸啞的8英寸203毫米後主炮塔周圍燃起了沖天大火。
觀察哨跑上筧橋大喊著向魯艦長報告:
“大洋國的奧西號巡洋艦被擊沉了!就剩我們這一艘軍艦了,至少有兩艘扶升國巡洋艦、五艘驅逐艦正在追擊我們。”
魯艦長正了正軍帽,大聲釋出命令:“調頭,航向35,航速24節。”
魯艦長接著大喊:“小夥子們,我們不打算回去了,迎著敵人,跟他們幹!”
火箭城號上的各口徑艦炮齊射,就連防空機槍也噴著火舌平射,僅剩的幾枚魚雷也發向敵陣。
扶升國軍艦的炮彈傾瀉而下,甲板多處中彈。
突然,扶升國首次投入實戰的,液氧推進的長矛魚雷擊中了火箭城號右舷,海水大量湧入,船身開始傾斜。
弗蘭克·塔爾在甲板下方的配電機房搶修著失靈的消防電機,巨大的爆炸聲不斷在他耳邊炸響。
又有兩發魚雷擊中了軍艦,輪機艙進水,船體嚴重傾斜,魯艦長被彈片擊中犧牲,副艦長痛苦地宣佈棄艦。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1600多名船員中,自艦長以下至少三分之二的官兵隨艦沉沒了。
弗蘭克·塔爾和他心愛的節拍器一起,靜靜地躺在了足凹海的淺灘水下。
大衛正聽到關鍵處,發現教授停下來喝水,急忙問道:“我們手裡的這隻節拍器是弗蘭克的還是湯姆的?”
“你不是注意到了嘛,你找到的節拍器鏽跡斑斑。”布勞恩教授提醒道。
“哦,原來是在海水中浸泡多年腐蝕的。”大衛豁然開朗,但馬上又憂慮起來,說道:
“這怎麼可能?玉汗人從足凹海底把它撈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