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瑾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握上門把準備開門。
“哥,把她讓給我。”尤晨的聲音軟下來,帶著哀求的語氣,“我喜歡她,兩年前,在你第一次帶她回家的時候,我就被她深深吸引了。”
尤瑾手動作一滯,身軀僵直,背對著尤晨不動,周身籠罩著一股陰沉的氣場。
“我尤晨從小到大就沒求過任何人。”尤晨從地上起來,手指摸上嘴角,擦拭血跡,“算我求你,哥。”
他們兄弟感情向來不錯,這聲哥,溫情又卑微。
尤瑾冷靜下來,聲音很沉,“什麼都可以讓給你,但她不行。”
語畢,他開門出去。
尤晨惱怒吼道,“有本事你就一輩子守著她不放,除了我,還有很多男人等著撬你牆角,就你這種不珍惜的態度,我看你能守到什麼時候。”
尤瑾闊步往房間走去,後面的聲音尤為刺耳。
客廳裡聽到動靜的長輩緊張地站起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尤瑾冷著臉,無視所有人,進了房,甩上門。
——
經過商量,二叔二嬸留在老家陪奶奶一段時間,其他人回城上班。
下午,別墅門前的豪車幾乎都開走了。
宋晚夕收拾好衣服,跟奶奶告別,拎著行李袋走出別墅大門。
不遠處,馮嫂和一群嗑瓜子的婦女圍在榕樹頭下面,交頭接耳嘀咕著什麼,眼神時不時瞟向她這邊。
她走向尤瑾的車。
隔著擋風玻璃,她看見吳薇薇已經坐到副駕駛位置上。
她走到後備箱,把行李袋放進去,蓋上門。
她來到車廂後門,剛拉開,尤珍妮端著冷臉瞥她一眼,不耐煩道,“你坐那邊。”
宋晚夕沒有跟她計較,關上門,從後面繞過另一邊,開門坐進去。
她繫好安全帶,一言不發地望著窗外的景色。
尤瑾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風吹草動,碧綠蔥蔥的田園一幀幀從她眼前閃過,晚霞染紅了半邊天。
景色很美,她的心情陰陰鬱鬱,像要下雨似的潮溼。
“聽歌吧。”吳薇薇很自然地操作車顯感應屏,熟練的程度宛如自己家的車,她語氣輕快,“珍妮,你要聽什麼歌?”。
尤珍妮滿臉笑容,身子開始小幅度扭動,“來首DJ,嗨起來。”
“好。”吳薇薇搜了一首十分膾炙人口的DJ曲目。
勁爆又洗腦的旋律在車內震動,尤珍妮和吳薇薇跟著唱,還時不時搖擺著舞姿,激情澎湃,兩人頗為興奮。
宋晚夕只覺得吵。
吵得腦袋嗡嗡嗡的難受,耳膜要被震裂似的,連心臟都被震得有些失常。
她側著腦袋靠著窗,閉上眼。
尤瑾伸手一按。
整個車廂瞬間安靜下來。
吳薇薇錯愕地望著他冰冷的側臉。
尤珍妮傾身趴過去,側頭看著專注開車的尤瑾,嘟嘴嚷嚷:“大哥,你怎麼關了我們的音樂?”
吳薇薇瞥一眼閉目養神的宋晚夕,佯裝善解人意,“珍妮,阿瑾不喜歡太吵的音樂,影響他開車。”
尤珍妮抱怨,“坐四個小時的車,多無聊啊,聽聽歌,時間過得快一點。”
吳薇薇擺出一副她長嫂似的姿態,跟尤瑾站在同一陣線,摸摸她的頭安撫,“乖,咱們不聽歌,讓你大哥好好開車。”
“哼!”尤珍妮氣嘟嘟地坐回椅子上靠著,轉頭看向窗外。
吳薇薇嘴角含笑,眼白冷冷地掃過宋晚夕,坐端正後,視線望著前方,找著話題跟尤瑾攀談,“阿瑾,我記得今晚有個新品釋出會,你趕得及嗎?”
尤瑾不緊不慢地應聲:“可以。”
“我也想去看看,帶上我唄”
“嗯。”
吳薇薇嬌羞淺笑,“這麼隆重的場合,那我要不要穿禮服?”
“隨便。”尤瑾語氣寡淡。
接下來的談話,尤瑾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
這四個小時,對宋晚夕來說,相當漫長。
進了城,天已經黑了,南方的城市被璀璨的霓虹燈籠罩,顯得格外有活力。
回到小區門口,宋晚夕第一個下的車。
她精神萎靡,能量被消耗殆盡,慢悠悠地關上車門。
沒有一句道別話,連後背箱的行李袋都忘了拿,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小區。
看門的保安跟她打招呼,她硬是擠出一抹微笑,點了點頭。
她長長舒氣,仰頭看高聳入雲的豪宅大廈。
萬家燈火,她想著住在這麼豪華的大平層裡,這裡的每個家庭都應該很幸福吧?
為什麼她的日子會過成這樣?
小區外面的車輛遲遲未動。
尤瑾從車窗往外看,直到宋晚夕的背影消失在他眼前。
吳薇薇看著尤瑾落寞的側臉,緊緊咬著牙關。
尤珍妮等得不耐煩,疑惑道,“大哥,看什麼呢?走吧,送我回家啊!”
吳薇薇微笑道,“走吧,你等會不是還有個新品釋出會嗎?”
尤瑾收回視線,打轉方向盤。
車輛緩緩離開。
——
宋晚夕進了家門,開了燈,換上拖鞋,把鞋子擺入櫃子裡。
她關上門,走到沙發無力地側身躺下,閉上眼。
多日以來的酸澀,這一刻再也忍不住,淚水悄悄奪眶而出,從眼角滑落。
房子空蕩蕩的,孤寂感籠罩。
這時,她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從口袋掏出手機,無力地撐著身子起來,抹掉眼淚,看著來電顯示。
她的心更累了。
媽這個字,讓她有種無法呼吸的壓力感。
又不能不接。
宋晚夕接通放到耳邊,“媽。”
“聽說,你老公的爺爺死了?”
“嗯,前幾天的事,已經下葬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我們作為親家,是要過去送葬的,還要給白金。”母親的抱怨聲極為尖銳。
“白金我已經替你們給了。”宋晚夕不希望她家人過來。
連她都得不到夫家的尊重,她的家人只會更受冷落。
這種委屈自己受就夠了。
她母親沉默了片刻,潤潤嗓子,正式進入主題,“晚夕啊,你這個月還沒給我們家用呢。”
宋晚夕蹙眉,“我上個月不是已經給了你一萬嗎?”
“上個月是上個月,這個月是這個月,哪能混為一談?”
母親打電話給她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錢。
像個無底洞,永遠都不夠花。
宋晚夕無力地靠在沙發上,“媽,我上次已經跟你說了,那一萬塊錢已經是我全部積蓄,我現在沒錢,公司的生意也不好,我做研究需要花很多錢……”
“若不是為了你,我們全家需要過得這麼苦嗎?你哥本來有大好的前程,若不是被你害了,他至於窮得連父母孩子都養不起嗎?你個沒良心的……”母親的聲音尖酸憤怒,帶著哭腔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