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在第一週結束時問沃爾特他認為最難上的課程是什麼，他會回答是法術公式和高等數學。也許是戰鬥魔法。兩週後，他可以肯定地說答案是“守衛”。
守護，即用魔法保護事物的藝術，是一個令人驚訝的複雜領域。你必須考慮你想要保護的東西是由什麼製成的，它的尺寸和幾何形狀，守護將如何與現有的魔法發生反應……或者你可以直接對目標施展一個通用的守護咒語，然後祈禱最好的結果。但教授會因為這個答案而讓你不及格，所以這不是課堂上的選擇。
但拋開這些複雜性，這堂課本應輕鬆愉快，或者至少不會這麼令人困惑——沃爾特在魔法方面是個有耐心、有條不紊的人，並且已經成功地克服了比守衛更糟糕的違規者。問題是他們的老師，一個嚴厲的女人，頭髮剪得很短，她還不如把頭剃光，她不知道該怎麼教。一點都不知道。哦，她顯然很瞭解這個主題，但她就是不知道如何將這些知識轉化為適當的講座。她在講座中遺漏了很多東西，顯然沒有意識到，雖然這些東西對她來說很明顯，但對她的學生來說卻並不明顯。她給這門課指定的教科書也好不到哪裡去，讀起來更像是專業守衛的手冊，而不是學生的教科書。
問題6：您的任務是在薩羅基亞高地的一級法力井上建造一個研究前哨。該建築旨在隨時支援4名工作人員，勘探者對冬季狼群的大量存在和周圍地區蛀蟲黃蜂的侵擾表示擔憂。您的預算為25,000件，被認為是經過認證的二環守衛。
假設只有從法力井中提取的法力才能為守衛提供能量，你認為哪種守衛組合是前哨站的最佳選擇？請解釋你的理由。
繪製計劃中的前哨的基本平面圖，並解釋計劃中的房間位置和建築物本身的形狀如何影響病房效率。
您認為解決蛀蟲蜂侵擾問題的最好方法是使用驅蟲劑還是精心選擇建築材料？請解釋您的理由。
假設您被委託建造五個前哨站，而不是一個。預算保持不變。這會對您的答案產生什麼影響？您是否認為最好讓五個前哨站的病房都相同，還是認為它們之間應該有一定程度的差異？解釋每種方法的優缺點。
沃爾特沮喪地揉了揉眼睛。他該如何回答這樣的問題？他沒有選修建築學，也不知道必須選修這門課才能在守衛課上取得好成績。更不用說這個問題假設他們知道購買必要材料的市場價格，或者他們知道薩羅基亞高地在哪裡。沃爾特的地理學很好，他不知道，但考慮到冬狼等怪物的存在，他懷疑它們在北方森林的某個地方。
至少他知道如何回答問題的第三部分。正確答案肯定是守衛。即使前哨站對蛀蟲幼蟲來說是不可食用的，它仍然是築巢的最佳地點。考慮到這些昆蟲的領地意識，你不會希望它們住在你附近。從理論上講，“精心選擇材料”選項將釋放原本用於維護害蟲驅避守衛的法力，但這些守衛只需要很少的法力流就能保持活躍。特別是如果它們是專門針對蛀蟲的。
教室後面傳來一陣女孩般的咯咯笑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沃爾特甚至不用轉身就知道發生了什麼——扎克又在逗他周圍的學生開心了。他希望老師能懲罰這個傢伙造成的混亂，尤其是在考試中途，但扎克對這位嚴厲的女人來說有點可愛，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在考試中取得高分的學生。毫無疑問，這傢伙已經以100%的準確率完成了考試。順便說一句，這完全說不通——在他們頭兩年裡，扎克是一個低於平均水平的學生，他的魅力比魔法天賦更出眾。實際上，有點像福爾托夫的更好版本。但今年，他什麼都得了高分。一切。他擁有豐富的知識和職業道德，這是他們第二年結束時所沒有的，遠遠超過了正常時間流逝所能獲得的。
一個人如何能在一個夏天的時間裡變得如此好？
15分鐘後，他把鉛筆扔到桌子上，結束了。他只答對了10個問題中的8個，他不確定這8個有多正確，但必須得這樣。他必須留出幾天時間進行自學，因為每一天過去，講座都越來越沒有意義。唯一一個和他一樣在教室裡呆了這麼久的學生是阿科賈，她在他交卷幾秒鐘後就跟著他出去了。當然，他們在教室裡呆了這麼久的原因完全不同。他留下來是為了湊足幾分。她留下來是因為她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她想再三檢查每件事，以確保她沒有忘記任何事情。
“沃爾特，等一下！”
沃爾特放慢了速度，讓阿科賈追上他。這個女孩有時可能讓人難以忍受，但總的來說她是個好人，他不想因為測試結果不如他所願就對她大發雷霆。
“你覺得你在那裡表現怎麼樣？”她問道。
“很糟糕，”他回答道，不明白撒謊有什麼意義。
“是的，我也是。”
沃爾特翻了個白眼。他和她對“糟糕”的定義大相徑庭。
“尼歐魯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完成了，”阿科賈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我打賭她會再次獲得滿分。”
“阿科賈……”沃爾特嘆了口氣。
“我知道每個人都認為我嫉妒，但這並不正常！”阿科賈低聲但激動地說道。“我很聰明，我一直在學習，但我仍然對課程感到困惑。過去兩年，我們都和尼歐魯同班，她從來沒有這麼好過。而且……現在她每門課都比我強！”
“有點像扎克，”沃爾特說。
“和扎克一模一樣！”她同意道。“他們甚至一起出去玩，他們兩個和另一個我不認識的女孩，表現得……就像他們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一樣。”
“或者說他們是一對情侶，”沃爾特皺起眉頭說道。“三人？三個人之間的浪漫關係用什麼詞來形容？”
阿科賈嗤之以鼻。“隨便吧。重點是他們三個人在一起除了浪費時間、惹怒老師外什麼都不做，還能拿到滿分。他們甚至拒絕了轉入一級小組的機會，你能相信嗎！？”
“你對此太過激動了，”沃爾特警告道。
“你不好奇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嗎？”阿科賈問道。
“我當然是這麼想的，”沃爾特嘲笑道。“很難不這麼想。但我能做什麼呢？此外，扎克從來沒有對我做過什麼。我不想因為他突然發現了自己內心的天才而給他帶來麻煩。”
沃爾特突然感覺到貝尼塞克加入了他們，他只是從角落後面突然出現，這樣他就可以和他們並肩而行。沃爾特有時想知道這個胖乎乎的男孩是否能聞到八卦。
“我明白你的意思，”貝尼塞克說。“我一直認為扎克什麼都不擅長。你知道，就像我一樣？”
“哈哈。他不可能在一個暑假就把所有事情都做得這麼好，”沃爾特說。“我想他一直在欺騙我們。”
“夥計，這太蠢了，”貝尼塞克說。“如果我真那麼厲害，我就會確保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
“我不認為他連續兩年假裝缺乏技能，”阿科賈生氣地說。“他至少偶爾會失誤。”
“那麼，還剩下什麼？”沃爾特問道。他沒有列舉一些用魔法實現如此快速成長的更晦澀的方法，因為其中大多數都是犯罪行為，而且他確信學院已經檢查過扎克，以確保他不是變形冒名頂替者，也不是被早已死去的法師的鬼魂附身。
“也許他事先就知道答案了，”她猜測道。
“除非他是先知，”貝尼塞克說。“上週二你早點回家的時候，布林給他做了一次口試，他像吞下課本一樣滔滔不絕地說著答案。”
談話聲漸漸平息，三人魚貫走進鍊金術教室。這間教室其實更像是一間大型鍊金術工作室，而不是一間普通教室。教室裡大約有20張桌子，每張桌子上都擺滿了各種容器和其他裝置。當天課程所需的所有材料都已擺放在他們面前，不過有些材料需要額外準備才能用於當天要學習的任何工藝——例如，他很確定他們不會將活的洞穴蟋蟀放入沸騰的溶液中。
鍊金術和守衛術一樣，是一門複雜的藝術，但他們的鍊金術老師知識淵博，知道如何教學，所以沃爾特在課堂上沒有遇到任何問題。從技術上講，他們必須分成2到3名學生的小組，因為沒有足夠的桌子和裝置，但沃爾特總是和貝尼塞克結對，這意味著在練習中獨自工作。唯一的問題是讓貝尼塞克閉嘴，不要在課堂上分散他的注意力。
“嘿，沃爾特，”貝尼塞克小心翼翼地對他低聲說道。“我以前從來沒注意到，但我們的老師很性感！”
沃爾特咬緊牙關。這個該死的白痴就算有生命危險，也不能壓低聲音。她不可能沒聽到。
“貝尼塞克，”他低聲對搭檔說，“我需要鍊金術成績好，這樣畢業後才能找到理想的工作。如果你把事情搞砸了，我就再也不跟你說話了。”
貝尼塞克叛逆地嘟囔了幾句，然後又開始盯著他看。沃爾特重新集中精力把蛀蟲蜂殼磨成細粉，用於製作他們應該製作的特殊膠水。
無可否認，阿茲琳·馬裡沃斯基對於一個50歲的女人來說確實看起來出奇的好。可能是某種美容治療——畢竟她是他們的鍊金術老師。甚至可能是真正的青春藥水，儘管那些藥水非常罕見，而且通常在某種程度上並不完美。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喜歡這門課，”貝尼塞克抱怨道。“我甚至不確定我是否應該稱它為魔法課。你不需要法力。這門課就是尋找草藥，用正確的方法砍斷根部……就像做飯一樣。見鬼，我們竟然在製作膠水。你應該把這留給女孩們。”
“貝尼塞克……”
“這是真的！”他辯解道。“就連我們的老師也是個女孩。雖然是個火辣的女孩，但畢竟如此。我讀到過，鍊金術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女巫的聚會，以及她們的魔藥等等。即使是現在，最好的鍊金術家族也是女巫的後裔。我敢打賭你不知道，是吧？”
事實上，他確實知道這一點。畢竟，在進入學院之前，他曾接受過一位正統傳統女巫的鍊金術指導。事實上，她非常傳統，她嘲笑“鍊金術”這個名字，並將她的技能嚴格稱為“藥劑製作”。
但出於多種原因，你並不想讓人們知道這些事情。
“如果你現在不閉嘴，我就不讓你再和我合作了，”沃爾特嚴肅地告訴他。
“嘿！”貝尼塞克抗議道。“那麼誰來幫我做這些事情？我不擅長這個！”
“我不知道，”沃爾特天真地說道。“也許你應該找個女孩來幫你。”
幸運的是，老師現在正忙著吹捧扎克的最新傑作，無暇顧及沃爾特的桌子——不知怎麼的，這個男孩設法用提供的材料製作了某種增強藥水，這顯然非常令人印象深刻。阿茲林似乎並不介意扎克完全無視製作神奇膠水的任務，而是做他自己的事情。
沃爾特搖搖頭，試圖集中精力做自己的工作。他想知道如果他做這樣的事情，是否會得到同樣的反應，或者他是否會被指責炫耀。沃爾特幾次試圖讓老師們驚歎，他只是被告知要努力學習基礎知識，不要自大，因為傲慢會害死人。是因為扎克是諾維達貴族家族的繼承人嗎？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正是在這樣的時刻，他才真正理解了阿科賈對這一切的感受。
“今天的課就到此結束，”伊爾莎說道。“不過，在你們離開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宣佈。你們當中有些人知道，學院傳統上會在夏季節日前夕舉辦舞會。今年也不例外。舞會將於下週六在入口大廳舉行。對於那些不知道的人，今年必須參加。”
沃爾特**著，用額頭撞向面前的桌子，引得班上其他人竊笑。伊爾莎刻意無視他的反應。
“對於那些不會跳舞的人，每天晚上八點在六號教室都會有舞蹈課。那些會跳舞的人至少要來上一節課來證明自己會跳舞——我不會讓你們在舞會當晚讓我難堪。散會。斯特羅茲小姐、卡津斯基先生，下課後請留下來。”
“哦，太好了，”沃爾特喃喃道。他可能應該剋制自己，不要對這個宣告做出如此強烈的反應。說實話，他打算跳過舞，不管這是多麼強制性的要求。伊爾莎意識到了嗎？不，他沒有從姿勢中察覺到任何不贊成的意思，而且他很確定如果她察覺到他的計劃，她會很生氣。
“那麼……”當他和阿科賈是唯一剩下的學生時，伊爾莎開始說道。“我想你們倆都會跳舞吧？”
“當然可以，”沃爾特說。
“嗯……”阿科賈有些不安。“我不太擅長這個。”
“沒關係，”伊爾莎說，“我們會輕而易舉地解決你的任何不足。我讓你留下來的原因是因為我想讓你幫我上舞蹈課。”
沃爾特考慮過直接拒絕——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件事上——但他認為這可能是一個好處，可以讓伊爾莎原諒他一兩次過失。比如說，不參加強制性舞會？然而，在他表達初步同意之前，阿科賈就代替他做出了決定。
“我們能幫上什麼忙？”她說道，顯然很高興他們被選中獲得這項“榮譽”。沃爾特對她竟然想代表他說話的方式挑了挑眉，但暫時沒有再說什麼。
“我們只有五天時間教大家跳舞，”伊爾莎說。“所以我們要用魔法來幫忙。”
“動畫咒語，”沃爾特猜測道。
“是的，”伊爾莎說，然後迅速轉身為阿科賈解釋道。“有一種咒語可以引導人的四肢和身體進行任何設計用於的舞蹈。它不適合代替舞蹈技巧，但如果你在咒語的影響下練習舞蹈，你會比沒有咒語時學得更快。”
“這是怎麼回事？”阿科賈好奇地問道。
“這個咒語會把你像牽線木偶一樣牽動，直到你學會如何跟著它移動，哪怕只是為了讓被什麼東西牽著的感覺消失，”沃爾特說。“最終你不再需要咒語來正確地跳舞。”
“我看你對這種方法有親身經歷，”伊爾莎笑著說道。
沃爾特忍住不皺眉。被戴門施展魔法是他童年的創傷之一。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有趣的事。
“我真誠希望您願意給學生一個拒絕的選擇，”沃爾特說。
“當然，”伊爾莎同意了。“不過，那些拒絕這種方法的人必須參加至少三節課，而不是一節課，所以我想大多數人會選擇這種方法，而不是傳統的方法。無論如何，我希望你們兩個能在課上幫我對別人施法。我想我得經常解除和重新施法，我需要一些幫助。”
“那你為什麼特別選擇我們呢？”沃爾特問道。
“你們倆都對魔法有相當好的控制力，而且你們似乎足夠有責任心，可以教授這樣的咒語。畢竟，針對人的動畫咒語是禁忌材料，通常學生無法獲得。”
嗯。那麼戴門是怎麼得到它的呢？至少在他第二年的時候？
好吧，不管了。至少知道如何施展這個咒語可以讓以後更容易對抗它。
“還有別的嗎？”伊爾莎問道。“那好吧。最後一節課後來我的辦公室，我會為你準備一些假人，讓你練習一下，然後再對人施法。這個咒語控制得不好，非常不舒服。我們不想給任何人帶來創傷。”
沃爾特眯起眼睛。他沒有。就連戴門也不會……哦，他在騙誰呢？他當然會。對自己的弟弟施展這樣的咒語正合戴門的心意。
“斯特羅澤小姐，您可以離開了——我還有一些事要與卡辛斯基先生商議。”
阿科賈一走，伊爾莎就開始說話，這讓沃爾特有些吃驚。他搖搖頭，想理清思緒，試圖忽略對戴門的惱怒，轉而注意伊爾莎在說什麼。
“那麼，沃爾特，”她微笑著說道。“你和你的導師相處得怎麼樣？”
“他讓我練習三項基本功，”沃爾特平靜地告訴她。“我們還在進行懸浮練習。”
是的，即使過了4周，趙仍然讓他一遍又一遍地懸浮鉛筆。重新開始。重新開始。重新開始。沃爾特在這些課程中唯一學到的就是如何躲避趙不斷向他扔來的彈珠。這個混蛋似乎有無窮無盡的這些東西。
“是的，趙教授希望他的學生在學習更高階主題之前先牢固掌握基礎知識，”伊爾莎同意道。
或者他討厭他的學生。沃爾特個人認為他的理論更合理。
“好吧，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可能很快就能換導師了，”伊爾莎說。“我的一個學生將在暑假結束後退學，我會填補一個空缺。除非有什麼事情發生，否則你幾乎肯定會被我選中。也就是說，如果你真的有興趣轉學的話。”
“我當然感興趣！”沃爾特半喊道，這讓伊爾莎覺得很有趣。他皺了皺眉。“難道你還打算向我扔彈珠？這是一種標準的訓練方法嗎？”
“不，”伊爾莎笑了。“趙是這麼特別。好吧，我只是想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先看看你對此有何感受。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直到走出教室後，他才意識到這一發展大大影響了他不參加舞會的計劃。他不能太惹惱他的（潛在的）新導師，否則他餘下的學業就只能和趙一起完成了。
幹得好，教授。幹得好。
“為什麼我們不能在舞蹈開始後自己施展咒語呢？”
沃爾特長嘆一聲。“你不能讓動畫咒語做你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你不會跳舞，所以你也不能讓任何人跳舞。另外，如果你不能把手臂移動到你想要的位置，舞蹈結束後你怎麼打破咒語呢？這真的不是你應該對自己施的那種咒語。”
確實，這個想法存在很多問題，沃爾特很難用語言表達出來。這些人有沒有想過他們所問的問題？
“那麼我們要學多少種舞蹈呢？”
“十個，”沃爾特說道，做好了迎接憤怒叫喊的準備。
果然，這句話一出口，大家就抱怨起來。幸好，伊爾莎這時接手了課程，指示大家兩人一組，分散在寬敞的房間裡，給每個人留出足夠的空間。沃爾特已經感覺到頭疼了，他咒罵自己不該讓伊爾莎說服他這樣做。雖然六號教室相當寬敞，但人很多，他們今天散發出的無形壓力特別大。
“你還好嗎？”貝尼塞克問道，把手放在沃爾特的肩膀上。
“我沒事，”沃爾特揮手說道。他不喜歡別人碰他。“我只是有點頭疼。你需要幫忙嗎？”
“不，你看起來需要有人陪，獨自站在你的小角落裡，”貝尼塞克說。沃爾特決定不告訴他，除非需要他，否則他是故意站在場邊的。貝尼塞克不是那種懂得需要喘息空間的人。“說吧，你和誰一起跳舞？”
沃爾特忍住了**。貝尼塞克當然想談論這個。
戀愛並不是沃爾特經常考慮的事情。他的同學同意和他約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首先，這樣的關係很快就會被其他同學注意到，而隨之而來的無情的嘲弄是很少有關係能夠維持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其次，也許更重要的是，所有十幾歲的女孩都喜歡年長的男人。和比自己大兩三歲的男孩約會似乎是女孩身份的象徵，她們中的大多數人大聲貶低同齡的男性，認為他們粗魯而不成熟。當她們上一年級時，所有的女孩都想和三年級的學生約會。現在她們已經是三年級了，所有的女孩都想和學徒畢業生約會。由於有很多男生願意配合，所以班上的女孩願意和他約會的機會微乎其微。
那些不是他同學的女生呢？對她們中的大多數人來說，他不是沃爾特卡津斯基，而是“戴門和福爾托夫卡津斯基的兄弟”。她們對他有這樣的印象，一旦發現真實的他不符合她們的期望，她們不可避免地會感到沮喪。
此外，所有這些浪漫的東西......好吧。
“怎麼樣？”貝尼塞克催促道。
“我不去，”沃爾特說。
“什麼叫我不去？”貝尼塞克小心翼翼的說道。
“正如我所說的，”沃爾特說。“我放棄了整個舞會。原來我出了一場與鍊金術有關的事故，所以晚上不得不呆在房間裡。”
這也許有點陳詞濫調，但無論如何。沃爾特已經找到了一種特別棘手的藥水，據說可以讓人變得更加外向和善於交際——這對他來說完全是可行的——如果做錯了，會讓人病得很重，但實際上不會殺死他。如果他做對了，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無心之失，而不是一種逃避的方式。
“哦，得了吧！”貝尼塞克抗議道，沃爾特不得不掐他，讓他壓低聲音。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伊爾莎偷聽到他的話。“這是夏日慶典！一個特別的夏日慶典，還有整個……平行……的東西……”
“平面對齊，”沃爾特說道。
“隨便吧。關鍵是你必須去。每個人都必須來！”
“我什麼都不是。”
貝尼塞克嘆了口氣。“不，沃爾特，你不是。你看，沃爾特，我們都是商人家的孩子，對吧？”
“我不喜歡這種情況的發生，”沃爾特警告道。
貝尼塞克不理他。“我知道你不喜歡聽這個，但是——”
“別這樣。別這樣。”
“——你有責任為你的家人擺出一副好面孔。你知道，你的行為會反映在他們身上。”
“我的行為沒有錯，”沃爾特厲聲說道，他意識到自己吸引了附近人的目光，但此刻並不在意。“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但別把我牽扯進來。我是個無名小卒。一個來自偏僻地方的小商人家庭的三兒子。這裡的人根本不在乎我。他們甚至不知道我是誰。我喜歡這樣。”
“好啦好啦！”貝尼塞克一邊抗議，一邊瘋狂地做著手勢。“老兄，你太過分了……”
“隨便吧，”沃爾特嘲笑道。“別管我，走開。”
膽大包天！如果有人應該看看他給人們留下的印象，那應該是貝尼塞克！如果不是沃爾特不斷的幫助，這個不負責任的寄生蟲就會被扔進三級組，這就是他回報他的方式？他為什麼還要和那傢伙混在一起？
他嗤之以鼻，試圖冷靜下來。愚蠢的夏日節日和愚蠢的舞會。有趣的是，與大多數討厭這類活動的人不同，沃爾特並不完全不擅長這類活動。他知道如何跳舞，他知道如何不尷尬地吃飯，他知道如何在這類活動中與人交談。他必須知道這些事情，因為他的父母過去常常在參加這類活動時拖著他一起去，他們確保他知道在那裡如何舉止得體。
但他討厭它。他無法用語言形容這些事情讓他多麼噁心。既然學院根本沒有權利要求他參加這樣的活動，為什麼還要強迫他參加他討厭的活動呢？
不，他們根本沒有權利。
沃爾特猶豫地敲開了伊爾莎辦公室的門，想知道她為什麼叫他來這裡。不可能……
“進來。”
沃爾特偷偷看了一眼裡面，然後就被立即叫去坐下，而伊爾莎則平靜地坐在她的辦公桌後面，用杯子喝著什麼。可能是茶。她看起來平靜而安詳，但沃爾特可以從她的姿勢中察覺到一絲不滿的情緒。嗯……
“那麼，沃爾特，”伊爾莎說道。“你在我的課上表現得相當好。”
“呃，謝謝您，教授，”沃爾特小心翼翼地說。“我會努力的。”
“確實，你可以說你是你們班上最優秀的學生之一。等到整個節日的喧囂平息後，我打算收你為徒。你是大家的榜樣，和斯特羅茲小姐一樣是你們班的代表。”
噢，這很糟糕。
“我不——”
“那麼，你對這個星期六的舞會感到興奮嗎？”伊爾莎問道，似乎轉移了話題。
“是的，”沃爾特平靜地撒了謊。“聽起來很有趣。”
“那太好了，”伊爾莎高興地說。“因為我聽說你打算抵制這次活動。我必須說，這確實讓人很沮喪。我很清楚，我相信參加是強制性的。”
提醒自己：找點可怕的事對貝尼塞克做。一個咒語，讓目標的舌頭感覺像著火了一樣……或者生殖器部位刺痛……
“只是一些惡意的謠言，教授，”沃爾特平靜地說道。“我做夢也不會想到要故意抵制舞會。如果我不能參加——”
“沃爾特，”伊爾莎打斷了他的話。
“教授，我去那裡有什麼意義呢？”沃爾特問道，聲音裡透出一絲煩躁。他知道對老師發火是個壞主意，但該死的，這整件事讓他很生氣！“你知道嗎，我有病？人群讓我頭疼。”
她哼了一聲。“他們也讓我頭疼，如果這能讓你感覺好一點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劑藥水。事實上，我是舞會的組織者之一，如果太多學生缺席，我的記錄上就會留下汙點。尤其是如果像你這樣傑出的人缺席的話。”
“我？很出名！？我只是個普通的學生！”沃爾特抗議道。
“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普通，”伊爾莎說。“要走到這一步需要非凡的智慧和奉獻精神——尤其是對於像你這樣出生在平民家庭的學生來說，你一輩子都沒有接觸過魔法。人們會留意像你這樣的人。而且，你是戴門的弟弟，我們都知道他有多出名。”
沃爾特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沃爾特確信，最後的原因才是最終的結果，其他所有的理由都只是藉口和討好他的藉口。即使他的兄弟在另一個大陸，沃爾特仍然無法擺脫他的陰影。
“你不喜歡被拿來與他比較，”她猜測道。
“沒有，”沃爾特簡潔地承認道。
“為什麼呢？”她好奇地問。
沃爾特考慮迴避這個問題——他的家人對他來說是個痛處——但他一反常態地決定說實話。他知道這不會有什麼用，但他此刻很想發洩一下。
“我做的每一件事總是被拿來與戴門和福托夫作比較，但程度要輕一些。從我小時候起，戴門就一直如此，那時還沒有出名。我的父母從不羞於偏袒任何人，而且由於他們總是主要對社會成就感興趣，所以我總是顯得很差勁。我的家人不喜歡孤僻的書呆子，多年來這一點已經非常明顯了。直到最近，他們才完全忽視了我，把我當成我姐姐的保姆而不是他們的兒子。”
“但是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讓他們注意到了你？”伊爾莎猜測道。
“福爾托夫發生了，”沃爾特咆哮道。“他幾次考試都失敗了，不得不靠父親的關係來保釋。他表現出自己總體上不可靠，這是一個問題，因為他應該是家族企業的備用繼承人，以防戴門在他的一次冒險中死亡。所以現在我突然被從隱喻的壁櫥裡帶出來，這樣他們就可以培養我擔任這個角色。”
“但是你不想當備胎嗎？”她猜測道。
“我不想參與卡津斯基家族的政治，就這樣。反正我不是那個家族的一員。從來都不是。充其量，我只是一個鬆散的夥伴。我感謝他們養活我，資助我的教育，我願意在找到工作後償還他們，但他們無權要求我做這樣的事情。我不會聽的。我有自己的生活和計劃，其中沒有一個涉及扮演我哥哥的配角，也沒有涉及在無聊的社交活動中浪費時間，人們在那裡不停地互相討好。”
他決定就此打住，因為他只會讓自己更生氣。另外，他懷疑伊爾莎對他沒有多少同情心。大多數人認為他只是對自己的家人過於誇張了。他們不是必須和他們一起生活的人。
當她意識到他不會再說什麼時，伊爾莎向後靠，深吸了一口氣。“我理解你的感受，沃爾特，但恐怕這種比較是不可避免的。不管怎樣，我認為你自己也正在成為一個優秀的法師。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像戴門那樣的天才。”
“對，”沃爾特說道，拒絕看她。
她嘆了口氣，用手捋了捋頭髮。“你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壞人。撇開家庭問題不談，你為什麼這麼在意這個？這是個派對。我以為所有的青少年都喜歡派對。你擔心找不到約會物件嗎？只要問一些一年級學生，他們就會抓住這個機會——除非有高年級學生邀請，否則他們不能參加，你知道嗎？”
沃爾特也嘆了口氣。他並不是想找個約會物件——他毫不懷疑，只要說出自己的姓氏，就能讓某個一年級新生在晚上傻笑——他在尋找出路。但伊爾莎似乎不願意為他提供這種出路。
“我沒有約會物件，”沃爾特從座位上站起來告訴她。“我可能不得不參加舞會，但我很確定帶約會物件來不是強制性的。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他很驚訝伊爾莎在他離開時沒有試圖反駁他。也許整個舞蹈的事情不會那麼麻煩。
沃爾特疲憊地走過宿舍樓的走廊，並不急著回房間。老師們沒有在週末給他們佈置任何重要的作業，因為他們知道每個人都會忙於夏季慶典而無暇完成任何作業。通常，這些空閒時間對沃爾特來說是天賜之物，但只要想想明天要忍受的一切，沃爾特就失去了做任何有趣或有成效的事情的意願，所以他打算一到房間就去睡覺。
當他進入宿舍樓時，他注意到有人已經開始慶祝了，因為他所經過的走廊的牆壁上佈滿了鮮豔的黃色、綠色和紅色的彩色斑點。
“沃爾特！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沃爾特被身後的大聲音嚇得猛地一跳，轉過身來面對侵犯他私人空間的人。他怒視著面前咧嘴大笑的白痴。
“你為什麼在這裡，福爾托夫？”他問道。
“怎麼，我不能去看望我的弟弟嗎？”他抗議道。“你太好了，不配和大哥一起玩嗎？”
“別廢話了，福爾托夫。當你只是想和某人一起出去玩的時候，你從來都不會來找我。你現在需要什麼幫助？”
“這絕對不是事實，”他生氣地說，“你是我最愛的哥哥，你知道嗎？”
沃爾特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了幾秒鐘。“戴門不在，所以你就滿足於我了，嗯？”
“戴門是個混蛋，”福爾托夫厲聲說。“自從他出名以來，他總是忙得沒時間幫助他的弟弟。我發誓，那傢伙只想著自己。”
“這人太虛偽了，”沃爾特嘟囔道。
“抱歉，我沒聽清，”福爾托夫說道。
“沒什麼，沒什麼，”沃爾特不屑地揮了揮手。“那麼你現在遇到什麼麻煩了？”
“呃，我可能答應過一個朋友給她製作一種抗皮疹藥水，”福托夫羞怯地說道。
“根本沒有抗皮疹藥水這種東西，”沃爾特生氣地說。“但是，有一種抗皮疹藥膏，它直接塗在患處面板上，而不是像藥水那樣被吸收。這隻能說明你在鍊金術方面是個十足的笨蛋。你到底在想什麼，竟然向你的朋友承諾這樣的東西？”
“在野外生存課上，我把她推到了紫色的蔓生植物叢中，”福托夫承認道。“求求你，你一定要幫我！如果你幫我，我就幫你找個女朋友！”
“我不要女朋友！”沃爾特不耐煩地說道。他最不想找福爾托夫介紹的那種女朋友。“聽著，你幹嘛要來煩我？去藥店買點藥就行。”
“今天是星期五晚上。所有商店都關門了，為明天的慶祝活動做準備。”
“那太糟糕了，因為我幫不了你，”沃爾特說。“前兩年都是理論和實驗室安全，我才剛剛開始第三年。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在課堂上做過任何嚴肅的鍊金術。”
真是千真萬確，卻又是赤裸裸的謊言。他在課堂上沒有學過多少鍊金術，但他在空閒時間裡做了不少自學。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製作出治療紫色爬蟲皮疹的解藥，但他為什麼要花費昂貴的鍊金材料呢？
“哦，拜託。你能說三種不同的語言，而且你知道他們讓我們學的所有愚蠢的塑形練習，但你甚至連這麼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如果不學著做這樣的事情，你整天待在房間裡幹什麼？”
“你才有話說！”沃爾特厲聲說道。“你比我大一歲，你應該完全有能力自己做這件事。”
“呃，你知道我從來都不喜歡鍊金術。對我來說太繁瑣和無聊了，”福托夫不屑一顧地揮了揮手。“此外，我甚至不能做蔬菜湯，否則會毀掉媽媽的廚具，你真的想讓我靠近鍊金裝置嗎？”
好吧，當他這樣說的時候……
“我累了，”沃爾特說。“我明天再來。”
“你瘋了嗎？明天就太晚了！”
“哦，得了吧，她又不會因為該死的皮疹而死！”沃爾特煩躁地說道。
“拜託，沃爾特，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事情，但她迷上了這個男孩，而且——”
沃爾特**了一聲，沒有理會他。關於這次“緊急情況”，他只需要知道這些。
“——如果我朋友的皮疹到那時還沒治好，她就不能去了，她也永遠不會原諒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別再這樣了。”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我說了別再這樣了！我會做的，好嗎？我會做出該死的藥膏，但你欠我一大筆錢，聽見了嗎？”
“是的！”他高興地說道。“你需要多長時間？”
“大約三個小時後在噴泉處見我，”沃爾特嘆了口氣。
沃爾特看著他逃跑，大概是為了不讓他改變主意或提出具體要求。他搖了搖頭，回到房間去取必要的鍊金試劑。學院有一個鍊金工坊，學生可以用它來做自己的專案，但你必須自帶材料。幸運的是，他有完成這項特殊任務所需的一切。
除了他之外，車間裡空無一人，但這並不罕見。大多數人都在為明天的舞會做準備，不太可能在最後一刻進行鍊金術練習。沃爾特對車間詭異的寂靜毫不在意，他把試劑散落在桌子上，開始工作。
諷刺的是，抗皮疹藥膏的主要成分正是造成這一混亂的植物——紫藤，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它的葉子。沃爾特已經把它們放在太陽下曬乾了，現在只需將它們磨成粉末。這通常是整個過程中最煩人的部分，因為如果用標準的研缽和研杵簡單地碾碎紫藤葉子，它們就會向空氣中釋放出一團刺激性的灰塵。他讀過的教科書有各種各樣解決這個問題的花哨方法，通常需要昂貴的裝置，但沃爾特有一個更簡單的解決方案：他用一塊稍微溼的布包住葉子，然後用一塊皮革包住整個葉子，然後用錘子敲打形成的塊狀物，直到感覺不到阻力。刺激性的灰塵會粘在布上，而葉子碎片不會。
將葉末與10滴蜂蜜和一勺梔子汁混合，然後放在小火上，攪拌直至顏色和稠度均勻。然後他把碗從火上拿開，坐下來等待東西冷卻。
“這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作品，”他身後傳來一個頗具女性氣質的聲音。“用藤葉即興創作得很棒。我得記住這個技巧。”
不過，沃爾特認出了聲音的主人，儘管有一些令人討厭的傳言，但凱爾並不是真正的女性。他轉身面對這個莫洛克男孩，研究了他骨白色的頭髮和深藍色的眼睛片刻，然後又把注意力集中到清潔他使用過的鍊金術裝置上。沒有理由因為他沒有清理乾淨而被禁止使用工作室。
當凱爾用熟練的眼光檢查藥膏時，他努力想出一個答案。這個男孩相當神秘，今年才從天知道哪裡轉來加入他們的團隊，而且不太愛說話。另外，你知道，他是個莫洛克人。這個男孩觀察他多久了？遺憾的是，他在做某事時往往會忘記周圍的環境，所以他無法判斷。
“沒什麼特別的，”沃爾特終於說道。“現在你的工作……令人印象深刻。我覺得在鍊金術方面，你和我們其他人完全不同。大多數時候，就連扎克也比不上你，而他最近似乎什麼都做得很出色。”
白髮少年溫和地笑了笑，“扎克對這門學科沒有熱情。鍊金術需要工匠般的手感和極大的耐心，不管扎克的知識多麼淵博，他都沒有這種心態。而你有。如果你像扎克一樣有鍊金術方面的實踐經驗，你肯定會超越他。”
“啊，所以你認為他也有經驗嗎？”沃爾特問道。
“我最近才加入你們的團隊，所以對他的瞭解不如你和你的其他同事。不過，沒有人能在幾個月內就精通這一領域，而扎克顯然已經做到了。他工作起來就像一個從事鍊金術多年的人一樣熟練自如。”
“像你一樣，”沃爾特嘗試道。
“和我一樣，”凱爾確認道。“我不想無禮，但你在這裡做完了嗎？我今天想自己做點東西。”
沃爾特向男孩道歉，因為他耽誤了他，而男孩則擺擺手，表示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然後就和他告別了。
當他走開時，沃爾特突然想到他應該順便為自己製作某種安眠藥——他今晚必須充分休息，因為明天他肯定不會得到任何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