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雲泥之別

只見安西玥膚白如雪，神態悠閒，一襲藕粉色的連帽斗篷似翩然行來的仙女一般，氣質超然脫俗。

此時，安西玥早已梳了一個乖巧可人的髮髻，髮髻上兩朵粉色的絨花襯得她俏皮可愛，似精靈般，給人一種陽光沐浴的感覺，不卑不亢，兩顆眼珠子轉動著，清澈明亮，臉上帶著得體的淺笑，似乖乖女一般：“女兒給父親請安。”

身邊大夫人也是一襲藍紫色裙子，外披一件深色斗篷，嫻靜典雅，氣質高貴不若凡人，眉宇間平靜無波，慈愛地望著自己的女兒，真正的大家閨秀典範。

梅雲洛從小在深閨里長大，是梅太醫府上的嫡女，自小被捧在手心裡呵護著長大，何時被人這般言語侮辱過。

此時，她眼神空洞，對著安鈺宵淺淺一笑，相敬如賓，輕聲道：“侯爺，何時也喜歡逛庵堂了，怎麼回來也不告知妾身。”

眾人再次驚歎，“這兩位夫人的氣質可真是雲泥之別啊。”

“剛才那位長得美麗妖嬈嫵媚，能軟人骨頭，這位卻是端莊大方，容顏俏麗，氣質極佳。”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生怕錯過每一絲細節，到底誰才是嫡妻？

剛才這位大人還和那位你儂我儂，大家都以為夫妻和睦，原來那位的身份還有待觀望呀。

“莫非是外室？”

人群中頓時傳來竊竊私語的嘲笑聲，紛紛猜測著。

林姨娘聽到眾人的議論聲頓時捏緊了拳頭，眉宇間一閃而過的怒意絲毫不差的落入了安西玥的眼睛裡。

安西玥淺淺一笑，似懵懂無知，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模樣，“爹爹是陪林姨娘來上香嗎？”

安西玥雙眸瞧了瞧圍觀的群眾，微皺著眉頭無知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姨娘。”

安西玥特地咬重了‘姨娘’兩個字，俏皮一笑。

頓時，圍觀的百姓紛紛都像是炸開了鍋一般議論著：“先前在外頭，這位姨娘還和她官人撒嬌呢，那聲音能滴出水來，原來只是個姨娘，哼，一個姨娘能有這般姿態，只怕也不是個善茬，莫非這位官老爺眼睛被豬油蒙了心。”

“男人嘛，都是用這兒思考的。遇見漂亮女人路都不會走了。”

“噓，小聲點，誰家沒點糟心事……”

“怕她作甚，我最恨那些惺惺作態的姨娘了。”

安鈺宵不自然地朝著安西玥笑笑，臉上都有些掛不住，雖然家裡老夫人設有祠堂，天天禮佛誦經，但好歹他也是讀聖賢書的人，怎麼能相信這些怪力亂神之事，都是些無知婦孺來乾的事，他卻也來幹了，現在恨不能打個地洞鑽進去。

安鈺宵輕咳了一聲，鎮定自若地擺動著身體，鬆了拳頭，有些怒意的道：“你們去哪裡了？”

安鈺宵這話問得也不臉紅，先前還做出要打要殺的表情，這會兒倒像是關心起來了。

看著大夫人好端端地在這兒站著，頓時臉面也保住了，威風又回來了似的。

“今天是臘八節，我們去趕集呀，買了好多東西呢。”安西玥狀似無意地答著，轉而，微皺了眉頭，斥責一聲：“墨竹，你見老爺在此，為何不來稟告。”

墨竹頓時如被蒙受了莫大的冤枉，身上還掛著沉沉的東西，嘴裡還嚼著包子，重重地咳嗽了兩聲才道：“稟告大小姐，巧兒姐姐扯著奴婢，奴婢走不開呀，奴婢原本是要稟告老爺的，巧兒姐姐不給奴婢說話的機會呀，奴婢實在是冤枉啊。”

墨竹將一切緣由全都推到了巧兒的身上，使得巧兒也急了。

頓時，安鈺宵才凝眉望著巧兒，眼神冰冷，暗暗思忖著，今天這事莫非是……

安鈺宵轉眸盯著林姨娘，只見林婉瞧著大夫人出現，嚇得臉都失了顏色一般。

林婉見安鈺宵盯著自己看，臉上笑得更是諂媚無害，聲音極其不自然：“妾身原本就相信屋裡之人不是大夫人……”

那麼多雙眼睛看著，當時，這位姨娘是極力保大夫人的，莫非是誤會。

一旦冷靜下來，安鈺宵並不會這麼想。這裡面做戲的成分十足。

巧兒現在是有苦說不出，她恨恨地盯著墨竹，現在才想清楚，原來她著了墨竹的道，又不能說出什麼。怪不得剛才，墨竹如此配合她。

巧兒氣急不服氣地恨聲道：“墨竹你，你不是說你沒有瞧見夫人嗎？”

墨竹放下手裡的東西，向安鈺宵跪拜了下去，重重地磕了個頭。

才道：“老爺，是奴婢不懂規矩，擅自丟下夫人和大小姐來瞧熱鬧，可是奴婢先一步來瞧熱鬧，夫人和大小姐是跟在後面的呀，奴婢沒說全，巧兒姐姐就搶了奴婢的話來說……”

安西玥讚賞地瞧著墨竹，這丫頭把她教她的話說得如此圓滿，真是孺子可教也。

剛才就被眾人瞧了熱鬧，這臉是丟大了，現在連一小丫鬟都一口一個熱鬧，安鈺宵更是氣極，瞧著滿院子瞧他熱鬧的人。險些打了個地洞鑽進去。

巧兒氣急，嗆聲道：“你還狡辯，剛才你明明叫我小聲點，小聲點什麼，不是暗示嗎？”

墨竹更是被冤枉得有些想笑，對著眾人便道：“奴婢聽到大家都私語些不好聽的話，說裡面那位如何如何，誰知道巧兒姐姐把裡面那位想成我家夫人了，奴婢是想勸姐姐謹言慎行，不要失了候府的臉面。”

“你你……”巧兒被氣得當場岔氣，她竟不知道墨竹這張嘴巴如此能言善道。

“大膽巧兒，膽敢混淆視聽，隨意揣測。”林婉一副要處置胡嘴亂說的家奴模樣。頓時便壓了巧兒跪下，以作表率道：“妾身教奴不嚴，請老爺責罰。”

“姨娘這是做什麼，既然是誤會，我娘也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安西玥緩緩轉身，又道：“姨娘還是快起來吧，這樣跪著讓大家看笑話是失了我們候府的顏面。”

安鈺宵此時急得臉都青了，杵在這裡讓大家看笑話，只怕他安平候府現在不想出名都不行了。怒道：“丟人現眼的，還不快起來，滾回家裡去。”

安西玥漫不經心地冷笑著，若是大夫人當場被抓姦，為保候府顏面，只怕父親會逼母親當場自決以表清白。

安鈺宵眼睛望向長風，現在事情還鬧不大，命他悄悄把裡面的哭訴的女人用繩綁了，帶回府裡去再慢慢細查，對著衣衫不整的張癩子，安鈺宵眼裡露出了殺意。

遂而，長風從內室行色匆匆地出來，悄聲道：“侯爺是崔媽媽。”

他記得崔媽媽是有男人的，是府裡的管事，怎麼會和如此潑皮無賴廝混在一起。安鈺宵壓低聲音沉聲道：“下去調查清楚。”

長風領令退下。

此時，眾人沒見著真人，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位官爺，是位侯爺。紛紛都不敢說話，誰知道這高門侯府裡有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

“興許今天這出熱鬧就是那姨娘鬧出來的。”

“就她一個好人，全是惡人，戲文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就是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