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忍不住皺眉,老摳這傢伙,小算盤打得噼啪響,現在又想幹嘛?
只聽對方再次提及進山打獵帶上閻解成的事兒,許多年立馬便說道:
“三大爺,剛才我就跟你們家解成說過這件事了,我不會帶他們進山打獵的,太菜了!”
“而且萬一出事了,我還要擔責任,您該不會是大山裡的老虎豹子這些猛獸都是家裡的小貓小狗,很聽話的吧?”
“最後一點,我短期內肯定不會再去太行山打獵了,所以啊,你們家解成想要去打獵,可以跟其他人組隊。”
說罷,他便沒再理會閻埠貴了,轉身進了書房。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動物。
但,同時也有見利忘義的本能。
作為鄰居,閻埠貴他們這些人,只是看到了許多年吃肉的一幕,並沒有看到他們捱打、辛苦的另一面。
所以他們才會如此趨之若鶩,一直想要透過說服許多年,來達到他們的目的。
只不過,很可惜,他們的小算盤,全都落空了。
對面老許家,許十年他們也聽到了閻埠貴和許多年兩人的對話,範招娣忍不住嗤道:
“真是大晚上的還想做夢,他三叔連我家男人都不願意帶,更別說帶外人了.”
聽到這句話,許十年的面色一僵,就要開口,卻突然不敢說話了。
因為他腰間的軟肉,被捏住了。
懷孕的範招娣,就是家裡地位最高的人,許十年哪敢招惹她啊?
當即屁話都不敢放,更別說狠話了。
老許沒吭聲,默默吃著菜,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紅梅則是點頭道:
“三兒說的沒錯,山裡很危險,他們前天都遇到了老虎,要不是人多,肯定會被老虎攻擊的.”
頓了頓,她又看向許衛東道:
“小東啊,你以後長大了,也不要逞強,要學會謙虛,知道嗎?”
三歲的小屁孩,他知道個屁啊。
但這就是傳承和教育,耳濡目染之下的言傳身教,這才是最好的教育之道。
小傢伙點點頭,然後放下碗筷,說了句我吃飽了,去找三叔學習,然後就跑著出去了。
“走慢點兒!”
奶奶心疼孫兒,眼裡滿是溺愛。
老許家就許衛東一個孫子,不疼他疼誰?
書房裡,許多年看著書,許衛東進來之前,許曉倩兩姐妹就已經到了。
三小隻進來之後,聊了幾句,然後就開始各自做作業了。
一路晚自習到八點半,今晚的學習才到此結束。
轉過天,許多年出門去上班了。
早上也去跑步了,鴿子市還是沒開。
估計是風聲太緊,或者其他原因吧,但今天起碼看到有人了。
上午,在單位看書,陳志文突然來辦公室通知,說是門口有人找他。
跟著陳志文來到單位大門這邊,許多年看到趙衛國的時候,心裡還有些納悶呢。
可後者卻在見到他的瞬間,直接跪地求饒了。
“許組長,我們錯了,我們知道錯了,求求伱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們吧.”
許多年直接閃身到旁邊,可不想接對方的大禮。
這種隨便跪地求人的人,就跟癩蛤蟆趴腳面一樣,不咬人但膈應人。
上次他就懟過趙衛國一次,本來以為對方應該會消停一段時間。
沒成想,這才多久?
又跑來找他麻煩,而且求饒又是幾個意思?
他皺眉不已,強忍著怒火,道:
“趙衛國同志,我還年輕,可不想折壽,你有什麼事情就站起來說話,別在單位門口搞這種封建大禮參拜,我可不吃這一套。”
然而,趙衛國卻沒有起來,反而繼續幹嚎著求他放過。
許多年一看,得,沒辦法好好說話,便對旁邊的陳志文道:
“保衛科遇到這種鬧事的群眾,是怎麼處理的?”
後者聞言愣了一下,旋即吐出兩個字:驅趕!
“那你小陳你還站著幹嘛?把他趕走啊,讓他繼續敗壞我們設計院的名譽麼?”
陳志文當即便朝後面的莫成友點點頭,兩人上前,便要驅趕趙衛國了。
後者頓時傻眼了,窩草,還能這麼處理的麼?
當即他連忙慌張地站起身來,嘴裡呼喊道:
“別趕我,我不是來鬧事的”
許多年這才看向對方,冷笑著說道,“趙衛國同志,現在能好好說話了麼?”
對付無賴流氓,就不能太客氣。
用兵痞子的辦法,保證這些無賴有力也使不上。
趙衛國訕笑了一下,接著道,“許組長,我真的是很有誠意來給您道歉的,我們千不該萬不該招惹您.”
“閉嘴吧,有事說事,再這樣遮遮掩掩,我可就趕人了。”
聽到許多年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趙衛國這才老老實實地把事情說了出來。
目的就是希望許多年這邊跟領導說一聲,放過他的徒弟鮑彥新。
“鮑彥新?昨天那個桀驁不馴,說我的設計圖紙不合格的現場施工監理鮑彥新麼?”
許多年聞言,恍惚了一下,然後皺眉確認道。
“對對對!”趙衛國急忙點頭,繼續求情道:
“許組長,您也知道,他還很年輕,還有大把的前途,可不能就這麼毀了呀”
“哈哈,趙衛國同志,你說說,他到底怎麼了?”許多年幸災樂禍了起來。
求饒?讓他放過鮑彥新?
這事兒先不談,讓他先聽一聽領導的處理意見再說吧。
講真的,昨天那個智障監理,真是把他氣得不輕。
玩的都是些什麼幼稚手段啊,丟人現眼。
今天看到趙衛國過來,許多年哪裡還不明白,昨天的鮑彥新之所以那麼囂張,估計也是依仗前者吧?
許多年昨天還納悶呢,自己什麼時候招惹了鮑彥新。
現在才回過神來,合著是趙衛國在背後煽風點火搞事情啊。
既然這樣,那麼先讓他幸災樂禍完再說其他的吧。
趙衛國尷尬無比,旁邊的陳志文和莫成友兩人也露出了微笑。
因為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們也聽明白了。
所以,他們也贊同許多年現在的做法,大快人心啊。
“那個,許組長,我那個徒弟,現在已經被下放到建築公司當一名工人了”
“不過,他肩不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幹工地活的話,恐怕堅持不了幾天就要累到在工地上了”
“所以,許組長,求求你了,拜託你跟領導說說好話,行個方便可以嗎?”
說著,他便突然握住了許多年的手,大聲說著。
手裡有異物,是一塊小金條,沉甸甸的,應該有三四十克的樣子。
許多年瞪大了眼睛,不是因為手裡的金條,而是對方的大膽操作。
簡直秀得他頭皮發麻啊!
大庭廣眾之下給他行賄送禮,這特麼是正常人能幹得出來的嗎?
雖然趙衛國做得行雲流水,但旁邊的陳志文和莫成友難道是瞎子麼?
一兩米的距離,稍微有點小動作,他們怎麼可能瞧不見呢?
當即,許多年便將手裡的黃金給攤開了,驚歎道:
“趙衛國同志,你怎麼還突然掉黃金到手裡來了呢?厲害呀,您這送禮的手法,我真是甘拜下風啊!”
攤開來說,雖然並不能完全證明自己的清白,但他又沒打算跟領導求情去助紂為虐。
所以,他這個操作,也足夠自證了。
趙衛國頓時瞠目結舌了,這許多年是不是大傻子啊?
這可是黃金啊,不是什麼其他東西。
儘管現在黃金並不能交易,很多普通人更是連黃金都沒見過,但這是黃金啊,從古至今都是硬通貨。
可許多年居然視而不見,並且還揭穿了他的送禮,定性為賄賂!
旁邊的陳志文和莫成友兩人也是張大嘴巴看著,沒想到只是一個簡單的握手求饒動作,裡面居然暗藏玄機?
看似求饒,實際上是送禮啊,又漲姿勢了。
許多年才不管對方是什麼反應呢,當即看向陳志文兩人,“小陳,小莫,你們可要替我作證,我可沒有收他的禮物,而且這種敗壞我名聲的事兒,你們保衛科是不是該管一管?”
保衛科就是相當於派出所,當然得管這些事情了。
然而,趙衛國一聽,旋即反應過來了。
拿著黃金拔腿就跑。
不跑不行啊,要是他被抓到保衛科裡面,黃金還能留下來麼?
到時候肯定會被換成錢,然後黃金被收歸國家了。
沒有辦法,現在國家太缺黃金了。
從建國之後,到八十年代之前,整整三十多年,半個甲子的時間,普通民眾的日常生活裡,根本沒有接觸過黃金。
黃金是徹底斷代了,只存在於某些閒聊的隻言片語之中。
或許他們也只是知道,黃金是很貴重的東西,但具體的印象,卻全然沒有。
所以,正府在這段時間裡,大量收購民間的黃金。
類似趙衛國這樣的情況,只要進了保衛科,肯定會被傳得沸沸揚揚,到時候黃金肯定保不住。
許多年看著對方跑遠了,也沒有阻止,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麼?
“小陳,打電話通知一下建設局那邊的保衛科同志,就說趙衛國有黃金,大概是三四十克左右,讓他們儘快把人攔住,要不然,再晚一點,黃金就要飛了。”
對付這種人,許多年才不會留手呢。
而且還是對方先主動招惹他的,說起來,他才是受害者呢。
陳志文兩人一聽,嘿嘿直笑,然後跑進保衛科裡面去打電話了。
收回目光,許多年也返回辦公室了。
不過,他不是回第五設計室,而是去找計春耕主任。
進入後者辦公室,許多年便把剛才的事情陳述了一遍,接著才說道:
“領導,你們的辦事效率還挺快的嘛,這麼快就把鮑彥新趕去工地幹活了,佩服!”
計春耕聞言,卻是笑道:
“應該不是我這邊效率高,而是建設局那邊,因為你昨天也提了那位受傷的工人,剛巧被市裡面的領導聽到了。”
“巧合之下,鮑彥新這件事,就被建設局領導火速開會討論,然後昨天就發檔案下去了。”
許多年一聽,笑容更甚了,“哈哈,這就是活該,老天都不幫他,多耽誤一秒鐘,就等於在害人,領導英明!”
“少來拍我馬屁!”計春耕笑罵道,許多年呵呵一笑,然後便說自己先出去了。
這件事到此為止了,畢竟他該做的已經做到位了,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他理會了。
鮑彥新當不了監理,幹工人的活應該是沒問題的,體驗一下民間疾苦嘛。
經過這件事,趙衛國應該懂事了吧?
要是敢再惹是生非,許多年絕對不會客氣了。
不過,對方畢竟在建設局這個單位上班,許多年可以動用的手段,幾乎沒有。
請人家程仲雲出手?
他的臉得多大啊,都張不了這個口。
至於沈勃,人家才不會管這些小事呢,而且還是私人恩怨這種事兒,更不會搭理了。
除了請人幫忙,他還能動用的手段,就是把人幹了,或者蹲守對方,打幾次,打到對方害怕為止。
可這些都是違法犯罪的事兒,而且工作上面的事兒,沒必要直接要人家的命,殺氣太重可不好。
人,一旦習慣了更加簡單直接的做法,殺了一次,可能以後每次遇到這些無解的難題,恐怕就會再次用殺人的辦法來解決問題了。
這,並不是許多年想要的生活。
況且,這樣按下葫蘆浮起瓢的做法,肯定會惹出更多的麻煩,實在是下下下策。
回到第五設計室,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許多年搖搖頭,把煩惱丟到外面,然後沉下心來,開始看書。
十一點多的時候,他便收拾好東西,提前開溜了。
禁閉室裡的秦明輝,明天就可以把他放出來了,關了七天,應該也懂事了,不會再賭博了吧?
在保衛科了看了一下秦明輝,許多年跟巴特爾、殷旭東等人打了聲招呼,然後離開了設計院。
城裡,百貨商店,他來這裡進行大采購了。
“同志,勞駕您嘞,我要這個灰色和黑色布料各五尺,碎花布料三尺,綠色布料五尺。”
在賣布料的區域,許多年拿著好幾張壹市尺、貳市尺的布票和錢,遞給了工作人員,讓對方幫忙剪裁布料。
從一九五四年開始,實行棉布統購統銷,做衣服憑布票賣布,最多是一丈三尺六寸。
布票的單位有:壹寸、貳寸、半尺、貳尺、伍尺、拾尺等。
許多年手裡並沒有拾尺這樣的布票,基本上都是壹市尺和貳市尺這樣的票。
在這個買啥都需要票的計劃經濟時代,有這麼多布票,已經算是挺富裕的了。
工作人員裁剪得很認真,多一點都不會給許多年裁剪。
拿著尺子量好所需要顏色的布料,然後便開始裁剪了。
看著那張大剪刀,許多年心說,幹活真細緻。
買好布料之後,又去其他區域購買肥皂、煤油等日常用品,反正家裡缺啥就買啥。
昨天秦淮茹已經跟他說清楚了,他自然是記住了。
都不用列清單來採購,反正已經記在腦子裡面了。
所以很快就把所有需要東西採購齊全了。
布袋裡,滿滿登登的,全是剛才買回來的東西。
手裡還提著煤油這些不可以混著放的玩意兒,畢竟煤油可是易燃物,得注意著點才行。
把可以捆綁的物品放在車後座上面,剩下的煤油提著,許多年這才往家裡趕去。
到前院的時候,秦淮茹也在老許家廚房門口,周紅梅直接喊他進屋聊幾句。
“媽,怎麼了?”
許多年把車子停好,微笑著進了廚房。
屋裡,許曉倩三小隻和許舞梅則是出去了,她們去看腳踏車後座,看看三叔/三哥買了什麼東西。
“我聽小茹說,你們月中的時候就開始採購過冬的大白菜了?”
見周紅梅挺認真的樣子,許多年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便點點頭。
可她馬上搖頭道:
“你這麼早購買大白菜是不對的,那個時候的白菜價格貴著哩,要買也是十一月初,那個時候很多家庭都買好了白菜,價格就會便宜了.”
“可誰知道今年冬天什麼時候來呀?萬一剛買好大白菜,就下雪了呢?”
京城的冬天來得早,現在十月初,溫度已經降至十二三度了。
再過段時間,西伯利亞冷風一吹,立馬能降到零上兩三度。
等到十一月初,第二第三波西伯利亞冷風過來,再來的時候就是雪了,可不是雨水了。
而大白菜必須趕在天冷之前買好,要不然,菜市一過,想買都買不著了。
“啐,烏鴉嘴!”周紅梅趕緊揮揮手,似乎要把晦氣趕跑掉。
“你要是不放心,霜降之後,就在那幾天一起去買,反正到時候大白菜很多,而且也便宜.”
“你現在去買,不僅貴,還買不了多少菜,你賺兩個錢不容易,能省則省。”
許多年聽罷,頓時也無奈了,看來他還真必須得跟著大夥兒一起搶購白菜了。
只不過,想到大清早,甚至是凌晨就要去排隊,許多年頓時有些不太樂意了。
讓他大清早去跑步,他沒問題,因為這是鍛鍊身體。
可關鍵是,大清早起來在外面冷得直跺腳那種,這不是遭罪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