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京城,日出時間大概是在早上六點八九分到十五六這樣子。
但,想要看升旗儀式,就必須得早一點。
天安門廣場夜間清場封閉,早上一般比升旗時間提前40分鐘開放。
因此,可以在升旗前一小時到廣場附近等候。
然而,許多年很清楚這個時代的普通群眾,對國家的熱愛。
所以,最少得凌晨四點半,甚至是四點去排隊才行。
去晚了不好,沒辦法在最前面,沒有最佳視角的話,觀看體驗感,就會差很多。
要麼不去,要麼就去最好的位置看。
普通人是上不了天安門城樓的,只能在天安門廣場觀看。
看完升旗儀式之後,還要繼續看閱兵儀式。
就算只看到十一點,那也是長達五六個小時啊,所以,這個時候,廁所就很重要了。
只能儘量憋著了。
實在憋不住了,那就中途不看了。
秦淮茹聞言,驚喜不已。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提出來要出去看閱兵,也沒奢望那麼多,可沒想到許多年真的答應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阿年哥,那我們需要準備什麼呀?”
許多年把需要準備的東西告訴她了,只是一個大概,可能會有遺漏。
沒有紙巾的年代,那就帶毛巾,到時候擦汗用。
除了毛巾要帶,厚衣服也要,因為凌晨四點的京城,現在已經降至十三四度了,很冷。
看著掰手指頭數的秦淮茹,略微有些迷糊,許多年頓時被她可愛到了。
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別數了,到時候要是還差什麼,我再提醒你。”
“對了,到時候問問媽和大嫂二嫂她們,看看她們要不要一起去,不去的話,我們兩人去就是了”
吃過午飯,許多年回了單位。
然後直接來到保衛科,找到殷旭東和巴特爾兩人,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他們倆了。
兩人一聽,頓感無奈。
沒辦法拒絕啊,只能表示,那就約明天中午午飯過後,再一起出發了。
“到時候我會去你家裡堵你,伱要是再放我們鴿子,呵呵!”
巴特爾露出一口大黃牙,咧嘴威脅道。
“你要是娶了媳婦,估計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還威脅我呢?我呵呵你一臉!”
許多年反譏道,巴特爾卻一臉不屑:
“你覺得我會娶媳婦麼?我自己都吃不飽,媳婦跟著我,豈不是要餓死?”
臥槽!
這個理由,真特麼強大。
一時間,許多年被對方懟得無話可說了。
殷旭東嘿嘿直樂,再次提醒了許多年一遍,明天中午不見不散。
後者點點頭,然後才回了辦公室。
他剛走,馬俊華他們也聽到了訊息,卻議論紛紛了起來。
“科長,要不,我們明天凌晨也去看升旗儀式唄?到時候我們也帶上自己的媳婦.”
夫人外交?
豁然間,殷旭東想到了這一點。
不由衝著馬俊華豎起大拇指:“你這個主意,真是太好了,及時雨啊!”
對啊,他怎麼沒有想到這一茬呢?
雖說夫人外交,未必有用,但萬一呢?
畢竟不管什麼年代,枕頭風可是一種比西伯利亞冷風更可怕的風啊。
可是巴特爾聽了之後,卻不想參與。
他是一隻單身狗,也不喜歡去湊這樣的熱鬧,便去了三號室。
辦公室裡,認真看書的許多年,並不知道他們這些人在商量這些事兒。
下午的辦公室,略顯躁動。
陳小嫻她們這些人,由於馬上就要放假了,所以一直沉不下心來認真工作。
因為下班之後,她們就可以放假了。
連著兩天假期,在這個時代來說,那可是相當奢侈的呢。
心情激動,也是可以理解的。
許多年也表示理解,所以他沒有管這些,只是遮蔽外界的一切,努力看書。
軋鋼廠,老許剛從廁所出來,心情很不好。
他覺得自己這次上火的事兒,多少有些不同尋常,幾乎成了頑疾。
今天,他才發現,排洩物裡,居然摻雜了一些血絲。
這讓他更迦納悶了:火氣這麼大麼?
剛回到車間,迎面就是一張黑臉的主任陳世杰,以及陳世杰身後的一位漂亮女同志。
老許認識安念雲,因為她是軋鋼廠唯一的女大學生,整個軋鋼廠的寶貝,誰不認識她呀?
作為技術員,安念雲出現在車間裡,也很正常。
只不過,她應該待在技術辦公室,怎麼突然來車間了呢?
“許樹根同志,你讓我說什麼才好?”
陳世杰滿臉恨鐵不成鋼,黑著臉訓道:
“你最近才剛剛好了沒幾天,又跑廁所裡待著了是吧?又上火了?”
旁邊不遠處的幾個工人,聽到這句話,頓時忍不住鬨笑了一下。
卻老許的虎眼瞪了一下,這些工人才停止了笑容。
“主任,你聽我解釋,真的是上火.”
老許想要解釋,陳世杰卻不想聽:
“你上次就跟我保證過,不會再犯了,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懂吧?哪有人一直上火降不下來的?”
“再說了,你要是真的生病了,那就去醫務室看看,我們廠也不是沒有醫務室”
五十年代,我國很多單位都配備了幼兒園、醫務室、食堂等等,幾乎是包含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讓單位裡的工人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專心工作。
拿醫務室來說,京城的大部分單位,基本上都有醫務室。
在農村地區,沒有醫務室,但有赤腳醫生。
建國之後,國家採取了多種措施來解決農村的缺醫少藥問題。
眾所周知,五十年代,大家都很貧困,加上培養優秀的醫療技術人才需要時間,農民看病難的問題依然還嚴峻。
為了儘快讓農民有醫醫有藥醫,“赤腳醫生”才應運而生。
學習中醫的許多年,也關注了不少這方面的時事報道,知道這個時期的農村,比文字裡描述的情況還要困難。
上輩子的許多年,家裡老一輩人就經常聊起這些事。
很多孩子,就是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沒有養大。
老許家裡,周紅梅一共生了十個孩子,走了五個,其中就有兩個是因為生病的原因。
在九十年代之前,內地很多地方的看病難,一直都是大問題。
即便到了千禧年之後,重大疾病的看病難問題,也依然十分突出。
老許一聽醫務室三個字,頓時搖頭:
“我這也不是什麼大病,用不著看醫生。”
他就是這麼固執的一個人,他更相信自己可以自愈。
陳世杰聞言,頓時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身後的安念雲卻突然開口道:
“許樹根同志,既然你不覺得自己生病了,那你就好好工作,你看看這是我檢查出來的零件,有六個不合格,你是不是應該檢討一下自己?”
一聽說是不合格的零件,老許頓時急了。
說什麼都好,但不能說他工作馬虎不認真。
何況,零件要是沒有達標,對他即將參加工人等級升級考核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畢竟工人等級每年都有考核評定,他好不容易在二級工人這個位置上,積累了兩年多的工作經驗。
技術早就達到了三級工人的考核標準。
可若是因為最近的零件生產問題,那麼真的很容易導致他再次升級失敗。
如果失敗的話,那麼就只能等明年了。
二級工人的工資是三十八塊六毛錢,三級工人的工資則是四十五塊二毛錢。
兩者可是相差了六塊六毛錢呢。
他兒子老三都已經拿一百零三元的工資了,身為父親的老許,不說追趕上許多年的工資,最起碼也不能被拉開太多吧?
他急忙檢查了一下零件,發現還真是自己的加工出來的零件。
可他明明記得這些零件都是好的呀,為什麼就有瑕疵了呢?
論技術,老許一個二級工人,當然比不上人家安念雲了。
儘管安念雲很少碰這些零件,可畢竟是大學生,理論技術過關。
雞蛋裡挑骨頭,完全沒有問題。
“老許,你,好自為之吧!”
陳世杰有些失望地離開了,安念雲則是讓老許跟著她,回到了工位上。
又讓他再加工了一個零件出來。
她檢查了一下,這才指點了起來,技術操作上面,還是講究方法的.
認真地完成了工作之後,安念雲這才說道:
“許樹根同志,回去之後,跟許多年說一聲,我記住他了。”
說罷,她便離開了。
老許看著對方的背影,皺眉不已。
他不明白,老三怎麼招惹到她了?
兩人八竿子打不著,一個是軋鋼廠的技術員,一個是設計院單位的。
都不在同一個單位,兩人平時也接觸不到,不應該啊!
帶著疑惑,老許繼續工作了,但總有些走神兒。
設計院,第五設計室,許多年伸了一個懶腰。
衝陳小嫻她們說道:
“你們都小點聲,我不吭聲不代表我麼沒有發現你們的小動作,當我不存在是吧?”
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有點尷尬。
畢竟別抓了個現行,特別是胡淑芬,更是直接把聊天小本子嗖地一下扔到旁邊的陳小嫻桌上了。
然後整個人趴在桌上,當鴕鳥了。
“組長,我說,我們在聊工作,你信嗎?”陳小嫻露出牽強的笑容,解釋道。
許多年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你說呢?大家都是年輕人,你們什麼心思,我還不知道麼?還想著糊弄我是吧?罪加一等!”
“對了,我昨天讓你寫的工作總結呢?”
陳小嫻瞬間傻眼,不是已經過去了麼?怎麼又突然提起來了?
畢竟,今天一整天,許多年都沒有提這件事。
所以,她以為這事兒,過去了,翻篇了。
“看著我幹什麼?問你工作總結呢?”
許多年瞪眼,陳小嫻苦著臉,張了張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也不是說不出話,而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旁邊的張前程突然幫忙開口道:
“組長,您今天不是沒有提這件事嘛,昨天大家也以為您只是說笑的,所以小嫻沒有寫工作總結。”
“那你幫她寫,國慶節過後交給我。”
聽到這話,許多年直接把矛盾轉移了過去。
張前程瞬間慫了,連忙擺手,連連表示他寫不了。
“怎麼就寫不了?”許多年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剛才的解釋就很好,恰到好處嘛,十分合理。”
“所以,陳小嫻沒有寫,那麼你來寫,也很合理,對吧?”
辦公室內的其他七名組員,都被許多年的嚴酷,給嚇到了。
工作總結,並不算難,就怕後面還有其他的刁難。
何況,大家平時本來也很忙,哪有時間寫這些總結啊?
明後天是國慶假期,好不容易放假了,還要寫總結?
真是要命!
陳小嫻突然弱弱地開口,“許組長,我知道錯了,我國慶節之後,會把工作總結交上來的”
“那你最好記得這件事,不要讓我來提醒你。”
許多年這才輕輕地放過了對方。
接著,他又舊話重提,再次叮囑了眾人一遍。
辦公室內,最好不要再傳什麼聊天小本子,很容易出事的。
放假之後,出去玩也好,在家待著也罷,都要多注意安全
按理說,國慶節的京城,應該會很安全。
因為全城都是兵,很多地方都戒備了起來。
可是,這個時候,人員也多啊。
只要人員扎堆的地方,比如會有一些社會毒瘤活躍其中。
佛爺等六隻手,肯定會出動。
還有人販子等,這個時候絕對是他們最猖狂活躍的時候。
因此,這個提醒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不等陳小嫻她們回應,這個時候已經到下班時間了,附近幾個設計室已經開始行動了。
外面已經吵鬧了起來,許多年也趕緊收拾了一下桌面,然後起身離開了。
保衛科這邊,許多年循例問了一下秦明輝的情況。
後者已經進入狀態了,但還好,關禁閉嘛,總是循序漸進的。
既然這樣,許多年便沒有繼續關注了。
回家的心情是愉悅,結果到家之後,就不是這樣的了。
剛從穿堂屋出來,迎面就看到了不少鄰居。
賈家那邊,今天挺熱鬧的。
不僅段小魚在,劉婉秋也來了,還有一個讓許多年無語的人。
那就是安念雲。
話說,她是不用工作的嗎?
而且他從設計院騎著腳踏車回來,才會這麼快。
軋鋼廠可比設計院更郊區一些呢,居然比他還快來到四合院。
劉婉秋也是,難道她也不用工作的麼?
不過,鄰居們看熱鬧,他可不參與。
推著二八大槓便回了家。
秦淮茹在廚房裡忙活,許多年便沒有去前院的書房了。
而是去了二樓小房間。
二樓小房間是給為了的孩子準備的兒童房,但現在想想還是一樓合適。
最後,等孩子出生了再說吧。
所以,二樓這邊,許多年自己搬了一套小桌椅上來,偶爾下班之後,不想去書房,那就來這裡看書。
一樓客房更是成了雜物房,什麼都放一點。
反正,家裡就是這樣,空曠的地方,總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地擺滿了東西。
看了沒多久,樓下傳來了老許的聲音。
一開始,許多年也沒有在意,直到老許在一樓大聲喊著,他這才走出房間。
“爹,你找我?”
“下來,我跟你說件事。”
老許臉色很臭,語氣有點衝。
二樓的許多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是又怎麼了?
來到一樓客廳之後,沒等他坐下來,老許便問道:
“我問你,我們軋鋼廠的技術員安念雲,你認識麼?”
就算認識,他也會說不認識的。
何況,許多年為什麼要不打自招呢?
只見他滿臉疑惑,“爹,您說的這個安念雲是誰啊?我又沒在你們軋鋼廠上班,我上哪去認識別人啊?”
“真不認識?”
老許頓時更加疑惑了,心說不應該啊。
如果老三跟安念雲不認識的話,那麼後者為什麼說那句話呢?
奇了怪了!
“不認識!”許多年搖搖頭,“爹,您要是沒其他事了,我上二樓看書去了。”
老許聞言,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自個兒納悶著呢,想不通這件事。
但他有一個優點,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結果,他走出許多年家,路過賈家的時候,安念雲卻突然叫住了他。
“許樹根同志,那兒是你家老三的家麼?”
她也說不明白自己現在是什麼心理,估計是因為許多年對她的愛答不理或者是許多年的專一吧,總之她也說不清楚,許多年哪裡吸引住了她。
但她,就是很想去了解一下。
老許點點頭,道:
“你說你記住我家老三了,可我剛才問過他,他根本不認識你,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一聽此話,安念雲頓時生氣了。
她立馬想到了上午在新華書店跟許多年偶遇的一幕。
“能有什麼誤會?我不就是撞了他一下而已,他就小氣巴拉的,不搭理我.”
“反正我是記住他了,許樹根同志,除非你讓他跟我說話,要不然,我在工作的時候,可是會非常嚴格的。”
老許聽明白了,合著是這小姑娘想要追自家老三啊。
當即,他便硬邦邦地道,“沒問題,你嚴格一點,是應該的,是對我們這些工人的鞭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