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科普過種植技能的人，根本不會知道盆底部要開個洞。
一樓有工具，玄清芯下樓，用小鏟子剷起全部泥土，土壤有些結塊，邊緣根部發黑。
爛根了，怪不得它有轉好跡象，卻不似香蔥恢復那麼快。
玄清芯先輕輕剝下泥塊，剪刀修剪爛根，剩下白色鬚鬚為止。
盆底開好幾個洞，扔幾塊大石子在底下，方便疏水，如果有條件，應該放個拱形篩子的，種個車前草，不需要那麼麻煩。
將車前草塞回盆裡，再從院子拿點沙土填回去，灌水，直到打溼內裡的土壤。
經過一番處理，車前草生命值沒掉，反而漲了，生命值50，快趕上昨日的香蔥。
證明她沒操作錯誤。
香蔥倒是沒有問題，盆底開幾個洞就行。
再一起挪到有光的地方。
暫時就這樣吧。
她有種直覺，這個世界的植物，不一定要按照上輩子那樣培育，畢竟人類有魂力成為天賦者，植物也有變異。
生命延續方式不一樣。
玄清芯處理好兩小盆植物，去拿遲柏的網機，另外也拿了自己的網機，坐在一樓，邊守著鍋，邊工作。
投射鍵盤仍然離不開雙手，雙手放上面，輕輕敲擊。
坐空軌期間，她看到別人用腦波接收器來工作，玄清芯有些好奇，但沒想過那樣做。
一個類似髮帶的東西掛太陽穴邊，髮帶伸出一點細絲觸覺的情景有些驚悚。
遲柏的網機，進入後臺並不難。
玄清芯摸索幾分鐘，介面切換成黑底白字的後臺模式。
但她修改不了後臺任何東西，程式碼無序排列，被扭曲過。
玄清芯猜測幾種可能性，這是新技術、或者是要精神力去改、又或者有密匙。
玄清芯放棄，不敢亂動，轉而開啟原身與遲柏的網聯號資訊框。
翻到最前面，玄清芯逐條看。
裡面有兩人初識的尷尬交流。
後來逐漸多了對話。
這也讓玄清芯瞭解到原身是什麼人、內向、自卑、敏感，身邊大概也沒交好的朋友。
遲柏原身只不過每天打個招呼，找點話題，她便開始敞開心扉，與人嘮叨，從日常生活到學習。
最後是原身問遲柏是否能成為她男朋友，她想留在五號城，問他能不能跟她結婚。
這……玄清芯腦補不出原身是喜歡遲柏，還是為了留在五號城而提出交往。
同在一座城，兩人很少見面，都是遲柏去看看她便離開做任務。
最後交流，還是兩個月前，原身放假回家，告訴遲柏她什麼時候回五號城。
這兩人，不像情侶，更像為了湊合而合夥過日子。
沒有提及任何密碼資訊。
無可奈何了，遲柏網機目前只能用最笨的方法，逐個密碼試試。
盲目去試不可能，它一天就只能輸入五次，五次錯誤後，就會鎖機，鎖夠七十二小時才能再開。
玄清芯無法修改密碼便放著不管，不懂裝懂會很麻煩。
這一千多貝朗太難賺。
玄清芯靠著桌子，繼續無聊地搜尋，想到什麼搜什麼，先查一查歷史。
知史而明鑑，識古而知今，想了解大環境，最好先了解世界歷史程序。
不大的房子，光線陰暗，由於圍牆距離屋子牆體太近，即使窗戶全開，通風也並不好。
廚房灶臺有點小，鍋蓋正源源不斷噴出蒸汽，大米煮開的香氣不停散發出來，室內霧濛濛。
玄清芯只能開啟排氣，如此一來，隔壁住著的小孩聞著了香味，哇哇直叫。
無視令人煩躁的魔音，網機螢幕拉到最大，玄清芯專注看上面的文字。
這個世界的歷史，就簡單的幾頁概括，還是用神話形式敘述的，非常不嚴謹，像在侮辱她智商。
總概括三句話：通往地獄的大門被開啟，動植物出現了變異，破壞人類居住地。十位救世主為救世出手，舊日腐朽形態重塑，建成了新城。所有危險都被救世主擋在城外，他們帶領人類安全活過了五百多年。
救世主指城主，每一任城主都是上一任城主挑的，必須是最強的，能夠守護好的人類的。
他們全都沒有後代，這樣避免城主位繼承製……
太抽象了，一兩個人沒有後代，很正常，十個人都沒有？
如此形式記載下的歷史，玄清芯一個字都不信。
接著她搜城主經歷了幾代，叫什麼名字，他們都是統一名字，五號城的城主就叫棠王。
至於現任棠王是怎樣一個人，沒有任何報道。
很好，至少知道了一件事，塔尖上的人，在糊弄大眾。
接著玄清芯又去搜怪物、武器、天賦、體賦……
怪物的來源體系有點大，太多資料了，只能做個總結來理解。
怪物總體可以分為兩種，一種需要非物理方法殺死，非物理方式，可以指魂器，也可以是精神力。
魂靈、衍死者，汙靈，三者就是非物理途徑才能夠對付的怪物。
衍死者和魂靈都能產生白霧，能汙染生靈。
讓生靈產生變異，如骸蟲，就是蟲類生物融合變異巨大化。人類也有機會成為骸人，只是機率少很多，通常還沒變成骸人，便被快速變異的生物吞噬掉了。
衍死者與魂靈都飄渺難捉，出現時間沒有規律，毫無預兆，若出現衍死者，很難不死人。
汙靈是一種叫人芒的怪物每次褪皮產生的。
實體類怪物，則可以用骸器對付，骸蟲、屍靈、人芒，骸蟲等。
汙靈汙染的人類或動物屍體，就會形成屍靈。
人芒，語焉不詳。
所有怪物都有等級之分，但怪物若存在智慧，會造成更嚴重破壞。
所以除了用等級區分他們，還會用災害等級區分強弱。
弱、凡、血、猛、絕，一級比一級應對難度大，造成的損失也會越大。
玄清芯沒見識過，光看文字，並不能很好理解。
這需要更多接觸與經歷。
往後，她又查到城內種植基地相關詞彙。
螢幕突然彈出紅色框框，「警告，你綜合搜尋的關鍵詞有擾亂城市管理嫌疑，請接受調查，填寫下方問卷。」
玄清芯一屁股滑落石凳。
什麼玩意！爬起來再次看，猩紅色文字帶給玄清芯強烈的恐懼。
寒氣直衝腦門，無法正常思考，腳和手都抖起來。
第一次遇到那麼明目張膽窺探私人資訊的大資料管理。
怎麼辦，玄清芯連忙翻出遲柏聯絡號。
趕緊問遲柏是怎麼回事。
好一會兒後，遲柏才答。
【遲柏】：不用管。
【玄清芯】：真不用管？不會惹來警察嗎？
【遲柏】：嗯。
【玄清芯】：為什麼？
【遲柏】：他們很懶。一次兩次沒關係。填錯答案很可能會直接變成罪民，城內警察則不能隨意改檔案。
你這麼說警察真的好麼。
玄清芯想明白遲柏的意思，心虛者，面對真人也不能面對人工智慧。
真人有緩和機會，給點錢賄賂，自然而然就解決了。
人工智慧機械化思考，有既定的程式，一旦評估不合格，就會將人劃分罪民。
玄清芯此時很想掀桌，良民、罪民，字面含義不難理解。
這是把人劃分三六九等了。
玄清芯心亂如麻，乾脆關掉網機，新世界好難適應，想emo種蘑菇，想拿竹竿釣魚緩解。
想了想，玄清芯知道不能放任自己這狀態在家裡。
【玄清芯】：你在哪裡，我買米做了粥。
【遲柏】：南城蟲捕組織館。
【玄清芯】：我帶吃的去找你。
【遲柏】：好。
玄清芯在櫥櫃裡翻出一個有蓋子的保溫盒，把做好的粥倒進去，再自己勺了半碗。
骸蟲肉浮在粥表面，深紅的色澤很挑戰視覺。
玄清芯閉眼吃一口，出乎意料的鮮美，不過心裡還有障礙，她並不享受。
熱粥進肚，冰涼的手漸漸恢復熱力。
匆匆吃完，七分飽，玄清芯拿著保溫盒出發，坐空軌去南蟲捕館，全程二十分鐘。
南蟲捕館相對中心城的建築，有些寒磣。
七層小樓，一層大概就三百平米，裡面擺著的十多張椅子，穿銀灰作戰服的男女都坐哪等待著什麼，好幾個人盯著手環看。
玄清芯一身休閒裝，平平無奇又氣質淡然，很像來下單任務的大老闆。
許多人瞬間看過來，有的甚至站起，蠢蠢欲動。
結果玄清芯徑直往遲柏哪裡走，然後隆天棋一聲嫂子，把所有人的期待打碎。
一群人齊齊垂頭喪氣。
玄清芯感覺自己做了罪大惡極的事情，走到遲柏身邊，遞給他保暖盒。
遲柏很狗，眼睛盯保溫盒，屁股離座，示意她坐。
“你坐吧。”周圍沒座位，玄清芯站著也不尷尬，她想觀察一下蟲捕組織是怎麼收接任務的。
“嫂子快坐，我和暴扣一起坐著就行。”椅子不算寬，但兩個人擠擠也行。
張願平空出一個位置，“嫂子快坐，不然一會兒就有人坐了。”
玄清芯不客氣地坐下，位置就在遲柏左側，張願平和隆天棋則坐遲柏右側。
兩人對保溫盒內的下午茶很感興趣，當遲柏掀開，一股難以抵擋的香氣瀰漫開來。
“好香。”隆天棋不停吸著鼻子。
骸蟲粥有些像蝦味海鮮粥，蛋白質香氣與米粥神奇結合，饞壞了以麵包漿充飢的眾人。
“哇，嫂子這是粥嗎？之前阿平請我吃過一回，特別好吃。”
湯與米渾然一體，表面飄著油花，顏值超高。
隆天棋咂咂嘴巴，口水直流。張願平也眼巴巴看著，他家確實挺有錢的，但沒富裕到天天吃大米粥的程度。
他媽媽會煮，但沒玄清芯煮的好看。
遲柏用蓋子倒了一點給他們，其餘他用湯匙慢慢吃。
後面大口大口的，吃得津津有味。
分到一點食物的隆天棋和張願平不停豎拇指，這粥口感很滑，鮮中藏著鹹香，很難形容。
吃了還想吃，這麼點，塞牙縫都不夠。
隆天棋意猶未盡，“老大，你以後千萬別犯犟勁趕嫂子走，不然這麼美味的食物就要錯過了。”
“咳咳咳。”昨晚才趕過，遲柏有點後怕，買肉買米他還買得起，去餐廳吃他不能，太貴，比食材貴三倍。
差點，他就要與骸蟲肉麵包漿過一輩子。
他非常認可隆天棋的說法，就算為了玄清芯的廚藝，他也不會趕人。
玄清芯捂嘴笑，衝散不少大資料帶來的恐懼。
食客吃得開心，就是給予廚師最大的肯定。
她手藝也只是一般，有三個情緒價值拉滿的食客，她頓時信心大增，“你們想學嗎？我教你們呀。”
隆天棋愣住，“真的嗎？能教嗎？”
“嫂子開玩笑的啦。”張願平讓他別當真，廚師職業可是很吃香的，外面隨便找個低階廚師，學費都要三萬一個月起。
“是啊，你想學，我就教。我會得可多了，不收你學費，以後你學會，免費做菜給我們吃就成。”一兩千道菜譜，灑灑水。
未必全都做過，但可以口述呀，她不想每天廚房裡幹活，能把活兒給別人，也是不錯的選擇。
遲柏沉浸式吃，太久沒吃過美食，他非常珍惜，不干預玄清芯做下何種決定。
隆天棋搓搓手，感激涕零，他表示不用學太多，能學會做粥就行。
他和張願平嘀咕，什麼時候去學一手。
玄清芯趁機默默觀察起南館。
館內坐著十多個人都是蟲捕組織一員。
外面偶爾會進來穿著黑色制服的人，他們通常獨來獨往，有結伴的也僅有兩人。進來後目不斜視往樓上走，神色桀驁。
那黑色制服雖然跟銀灰色制服同款，但看上去酷多了。
“你們今天有接過任務嗎？”
“接過一個，南街十三巷那邊，處理了一起意外事故。戶主發現家裡出現煙霧，以為出現魂靈，其實是她兒子玩火。沒錢賺，只有出場費一百。”
三個人一早上一百，其實也不少了。
“我可以看看你們接任務的介面嗎？”玄清芯問的是張願平，她留意到周圍的人，擁有手環並不多。
“你這款智腦，要多少貝朗？”
“這是最便宜的，十三萬。”張願平看了看遲柏手上那個，老大那款網機改的，其實用途差不多。
只不過智腦才能接受蟲捕任務，挺噁心人的操作。
想高薪，又只能硬著頭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