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心中感慨萬千,繼而思緒回籠,冷著臉開口道:
“陸籬籬,今日便是相公來了,我也要好好的管教管教你!你可知,不問自取叫什麼?”江暖冷眼看著跪在地上,卻一臉不服的陸籬籬。
“母親,是你說的,你的首飾我可以拿的。”
“我是公主陪讀,身上沒有半點裝飾,到了宮裡頭,是會被看不起的。”
瞧瞧,多麼伶牙俐齒。
江暖嗤笑,悠悠道:“我梳妝檯上的首飾不夠多嗎?你非要開啟抽屜,從鎖著的妝奩裡拿這玉鐲,怎麼,你覺得是我藏得不夠好?”
陸籬籬神色一愣,心虛地低下了頭。
“母親,我……我……看著那妝奩鎖著,就鬼使神差地想要看看,正好看到鑰匙……”
“所以,你就開啟了,還挑中這鐲子,自己戴上了。”
江暖冷笑:“怎麼,若是我不醒來,你是不是準備戴著走了?”
“是不是我還得誇你好眼光,挑中的是皇后娘娘賞賜的玉鐲?”
“陸籬籬,我告訴你,不問自取叫偷,今日你看我這裡的東西好就自己戴上了。是不是進了宮,看到宮裡的東西,你也順手拿了?”
“不,我不會的,母親!”陸籬籬慌忙說道。
“不會,我看你會的很!”
江暖訓斥道:“如今鐲子壞了,你說我是不是該到皇后娘娘面前去請罪?還是直接說,是公主陪讀偷了這鐲子又嚇得摔碎了?”
“不要,母親,不要說!”
陸籬籬慌亂道,這要是說了,她還能做公主陪讀嗎?
“母親,你們江家是皇商,你同宮裡的貴人也有交情,你能解決的,母親,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可是,我憑什麼要幫你啊!”
江暖諷刺道:“是你叫了我兩月的娘,是你不問自取偷東西?還是你根本就沒有把我這個嫡母放在眼裡?”
“沒有,母親,你是母親,籬籬從心裡頭認你是母親的。”
小小年紀,就唯利是圖,懂得趨利避害。江暖冷眼看著陸籬籬,心裡一陣有一陣的抽痛。
上輩子她怎麼就是眼瞎了,竟然沒看出陸籬籬這張同沈安安三分像的面容。
“我不知道你們的生母是什麼人,但是到了我的名下,我絕對不允許女兒有偷竊之行徑,此事我會如實稟報宮中,至於你的陪讀之位……”
“不要,母親,求求你不要告訴宮裡頭,要是宮裡知道了,一定會革除我陪讀的身份的。”
陸籬籬慌忙抱住江暖的腿,一臉驚慌著急。
“母親,我求你,只要你不把這事告之宮中,我……以後你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什麼都聽你的。”
看著十歲的陸籬籬如此低聲下氣模樣,江暖不覺得有什麼痛快的。
陸籬籬還只有十歲,上輩子她就是將十歲的陸籬籬一點點教成世家貴女,不管是容貌還是氣度,外在還是內在,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如今即便壓制住十歲的陸籬籬,她心中還是恨意翻湧!
記在她名下的女兒,江家也是真心呵護,自己的爹孃,大哥,都當陸籬籬是自家人啊,可是陸籬籬又是怎麼回報江家,回報她的?
“少夫人,夫人來了!”
才聽到通報,婆婆餘氏已經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江暖,你這是做什麼,籬籬可是公主伴讀,你怎麼敢的?”
餘氏一邊數落著江暖,一邊伸手想要將陸籬籬給扶起來。
“住手!”江暖厲喝:“母親,若是還想我以後管教幾個孩子,就請你不要插手!”
餘氏一愣,對上江暖沉重神色,心裡一驚,也便停了手。
“這還是個孩子……”
“十歲了還是個孩子嗎!”江暖厲聲道:“小的時候我管不了,這麼大了我也用心再管,娘要是再多說一句,以後我便對幾個孩子再不插手!”
餘氏頓時噎住,孩子都記在江暖名下了,她不管誰管?
“這鐲子,是定了籬籬做昭陽公主伴讀的時候,皇后娘娘賞我的。可是今天,陸籬籬卻是把這鐲子給摔壞了!”
“陸籬籬,我那麼多的金銀首飾你都不碰,非要這所在妝奩裡的鐲子,你是對我有意見,還是對皇后有成見?”
“沒有,母親,我……我就是看它好看,我……我鬼迷心竅,想要戴戴看……”陸籬籬慌忙的解釋,心神慌亂地看向餘氏。
皇后娘娘的鐲子啊,餘氏驚了,這孩子,那是闖大禍了!。
不過江家是皇商,能定下籬籬當公主伴讀,還是江家走的關係,江暖一定能解決這問題的。
“好看,皇后賞賜的能不好看嗎?”
江暖嗤笑:“真不知道你以前是誰教的,眼皮子這般淺!”
江暖這話可是一下子打了餘氏同陸籬籬兩個人的臉。
餘氏正要發作,卻又聽江暖擔憂道:
“回頭再見皇后娘娘,你們要我,怎麼解釋這玉鐲之事?”
“母親何事如此動怒?”說話間,一個身材板正的小少年走了進來,
看到屋內場景,少年先是一愣,但隨即走到江暖面前作了個揖。
“孩兒知安見過母親。”
八歲的陸知安啊,上輩子那個文武雙全,用兵列陣如神的少年將軍。
看到陸知安,江暖就再一次被瀕死的痛席捲全身。
她一下子跌坐回椅子上。
“母親!”兩個孩子都是驚撥出聲。
江暖擺擺手,一臉愁容。
“知安,你最聰慧,你倒是說說,母親這罰你姐姐,對不對?”
“皇后的東西,弄壞了,你倒說說,怎麼辦?”
“姐姐偷拿母親的東西,是該罰,不過這玉鐲也不是不能修復。”
少年的陸知安,就少有的聰慧,只見他沉穩說道:“母親,用純金銜接修復,做成金鑲玉,既有尊貴吉祥之意,也有金枝玉葉之意。”’
“即便是皇后娘娘見著了,母親只消說日日佩戴無心之失,但以真金修復,以表珍重之意,皇后娘娘怎麼會怪罪呢?”
“對對對,知安腦子最好,江暖,就聽知安的,你還不讓籬籬趕緊起來。”
一旁餘氏立馬開口,江暖卻是皺起眉頭。
“知安的確聰慧,那這事就交給你辦,籬籬,我們來說一下,你開啟我抽屜,又開啟鎖著的妝奩之事吧!”
“你們過繼在我名下雖然才兩個月,可是我自問對你們的教養也是認真的。”江暖一臉為難:“你這般行徑,我怎麼放心你進宮啊!”
“母親,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陸籬籬慌忙表態,“求母親繞過我這一次吧!”
“母親,姐姐這事,的確有失穩妥,知安覺得,讓姐姐回屋抄《女誡》更合適些,相信這之後,姐姐一定不會再犯的。”
陸知安的開口讓江暖隨即一動。
“那行,籬籬,你也聽到了,這是知安說的,你便起來吧,回屋抄《女誡》十遍。”
“十遍,可是三天後就要入宮給昭陽公主伴讀了啊!”
起身的陸籬籬又是驚呼道。
“我還是看知安的面子上,不想抄《女誡》,那就跪祠堂吧!”
“十遍就十遍,姐姐,還不謝謝母親。”
陸知安開口了,江暖看到他朝陸籬籬使眼色道。
真是好姐弟啊,之後這姐弟聯手,陸家可謂風頭無二。
就不知這輩子,她不想在兩個孩子身上花心力了,他們能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