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的一頭霧水,忙問二人他們這到底是在說什麼事。
大皇子把虞子禎去二皇子那兒拿金銀細軟,結果卻因為那邊的宮人想要群毆“二皇子”,一氣之下把所有動手的人都被弄死了的事情,簡單和皇帝說了一遍。
皇帝越聽臉色越白,他騰地一下站起身,“不止是他,你也得走。你們全都得走。”
他倒是沒怪虞子禎,年輕人嘛,衝動一些不奇怪,再說虞子禎也是在為他的另一個兒子出氣。
大皇子當然知道自己也不安全,他擔心有人看見虞子禎進出二皇子的寢宮,自然也擔心有人看見虞子禎進出他的寢宮。
可他卻是不會離開皇宮的,早在他父皇用自己的命保下他這條命的那一年,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要一直陪著自己父皇了。
固然他也很喜歡和虞子禎待在一起的那些時間,可人活一世,良心卻終歸要講的。
讓他拋下為他殫精竭慮的老父親,他怕自己後半輩子都會良心難安。
他握住皇帝的手,“兒臣不走,兒臣要陪著您。”
就算是死,他也要陪著他父皇一起死。
皇帝哪捨得自己兒子陪著他死,他知道蕭元瑾腿早就好了,且還文武雙全,具備獨立生存的能力,即使離了皇宮也能活下去,所以這會兒一心只想在危險來臨之前送走蕭元瑾。
父子倆誰也說服不了誰,搞得十分確定自己沒有驚動任何人的虞子禎非常無奈。
她就差舉手發誓了,奈何這對父子誰也信不過她的信誓旦旦。
虞子禎無奈,只能略過這個話題,和皇帝一起勸蕭元瑾離開。
她道:“其實你困守京城對你和陛下才是最不利的。我覺得你可以趁著二皇子‘失蹤’,小盧氏忙著找人、害人的這個當口,直接出京就藩。”
皇帝雖然平時是個吉祥物,下什麼樣的聖旨根本不能自主,但玉璽這玩意兒,他卻是一直都自己保管著的。
有了玉璽,他完全可以親筆寫下聖旨,把蕭元瑾分封出去。
當然,虞子禎並不建議蕭元瑾去北境或者南疆,畢竟陳虎山他爺和虞子禎這具身體的爹,可都是對皇位有想法的人。
就蕭元瑾這除了名分什麼也沒有的藩王,他去了這倆人的地盤,這倆人絕對會讓他直接“意外”離世。
她比較希望蕭元瑾去江南,這樣的話,她完全有能力把對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至於西疆那邊,虞子禎打算等救出皇帝,她就去西疆和房懷英的養父談一筆生意。
這些年託她從系統里弄來的某些藥物,以及房懷英費心蒐羅到的百年人參的福,房懷英的養父一直吊著命,並沒有如他自己預料的那樣,在房懷英入京沒多久的時候就死去。
其實如果不是虞子禎不方便離京那麼久,房懷英的養父又不能離開西疆,虞子禎是更想直接為他診一下脈的。
畢竟只是聽房懷英說府醫留下的脈案,她實在很難做到精準的對症下藥。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現在的虞子禎,還在努力說服蕭元瑾先一步離開京城。
對於虞子禎的這個提議,皇帝當然非常願意,他知道虞子禎肯定會派人保護大皇子,所以當即就讚了一句,“好主意!”
大皇子卻還是那句話,“我要陪著父皇。”
虞子禎很是頭疼的揉了下眉心,“一起坐以待斃和為了尋一條出路暫且分離,你覺得哪一個對你和陛下更有利?”
“小盧氏和盧潼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換個皇帝了,這京城陛下明擺著是待不下去了。”
“現在有太后在明我在暗,陛下還能佔住這個皇位一段時間,可太后的身體已經被那個毒掏空了,她堅持不了多久的。”
“我的那些下屬雖然厲害,但我師出無名,如果不想被冠上反賊之名,我就不能把他們拿到明處來用。”
“為長遠計,你起碼得準備一個屬於你和陛下的宅子,置辦一份能夠讓你們衣食無憂的產業,這樣陛下才能在順利脫身之後有個地方立命安身。”
大皇子被她說動了,他有些猶豫的垂下眼,心裡的兩股念頭彼此劇烈拉扯著。
虞子禎再接再厲,“盧潼想要把殺害陛下、你、二皇子的罪名推給寧嬪和範氏一族,然後再扶持三皇子登基,挾天子以令諸侯,他夢做的挺美,但那些手握重兵的各地將領卻未必買賬。”
“大家都不是傻子,不會相信他們的。”
“最重要的是,就算事實真如盧氏一族所說,那些有野心的傢伙也會把殺害你們的罪名扣給盧氏一族的,畢竟若是不這麼做,他們又哪來的理由發兵清君側呢?”
“他們絕不會放過這個可以名正言順發兵的好機會,而盧氏一族也不會坐以待斃,那麼屆時會是誰倒黴?毫無疑問,會是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質’。”
皇帝聞言很是尷尬。畢竟虞子禎他們淪為人質的那聖旨,可是以他的名義發出去的。
蕭元瑾則是頗為無語,他很想提醒虞子禎一句,鎮北王也在她說的“那些有野心的傢伙”裡。
虞子禎卻是沒在意這些小細節,她繼續道:
“所以,一旦到了陛下必須假死脫身的那一刻,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質’,我們肯定都是要第一時間離開京城的。”
“到那時,我會親自帶陛下一起出京。在此之前,我也會不遺餘力保護陛下,讓他能夠在那一刻到來之前都平安無事。”
“這樣的話你願意先行離開,去安全的地方嗎?”
大皇子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反問了一句,“你準備讓我父皇假死?”
虞子禎點頭,“嗯嗯,我會做的天衣無縫的。”
大皇子心情複雜,他突然意識到,虞子禎學的那些,才是在這個世道最有用的,之前給他治腿的“獨門秘方”也好,現在用來救他們所有人性命的武功、易容之術也罷,都是能在關鍵時刻派上大用場的。
不像他,讀了一堆書,卻正正應了那句“百無一用是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