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她的這個最新想法,靈感還是莫懷陽給她的。
大齊有僧道不必繳納賦稅,不必服徭役、兵役的規定,且僧道在法律上也受優待,有罪官府許其減贖。
莫懷陽避入寺廟的事情,一下子打通了虞子禎的思路盲區,讓她冷不丁想起來,並不是只有真的僧道才能生活在寺廟、庵堂、道觀之中。
寺廟、庵堂、道觀可以吸納錢財、土地、光明正大培養武者,還可以避開沉重的徭役賦稅,最重要的是,它們還可以作為虞子禎安插到大齊各地的、合理存在的據點的一種。
這可比開鏢局、組建商隊划算多了,也隱蔽多了。
一邊琢磨著該派哪些人去當第一批的假和尚、假道士,虞子禎一邊在紙上刷刷寫著自己的最新規劃。
如此一直忙碌到天色將黑,虞子禎這才收起筆墨,讓玉衡去把蔣雲杉給請到她的鹿鳴軒來。
蔣雲杉來的很快,行過禮,接過虞子禎遞來的關於在各地發展僧道勢力的策劃書,蔣雲杉如往常那般,仔仔細細翻閱起來。
待到看完,蔣雲杉拱手對虞子禎道:“鄉野小廟多建一些沒什麼,這種小廟本就不會有什麼高僧坐鎮,平時會去的也多是附近鄉民,即使有不大合規矩的地方也不會有人當一回事兒,畢竟歷來這種小廟就不正規。但那些規模大、位置好的寺廟,我們的人怕是就很難安插進去了。”
大齊人講究一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易損毀,剃個光頭去做假和尚已經是權宜之計了,再讓人給頭頂點戒疤的話,絕大多數人肯定都是無法接受的。
虞子禎提醒他,“又不是所有正規寺廟裡的和尚都要點戒疤,且那些寺廟裡也不是和尚佔絕大多數的。”
越是正規的寺廟,和尚的比例反而越小,因為佔有的土地更多,所以需要的僱農就也越多,而那些承擔不起苛捐雜稅的失地之民,比起賣身為奴,他們其實更喜歡投到寺廟,為和尚們種地,做個仍然是良籍的僱農。
道觀也是同理,非是道法高深之人,確實很難混進那些有些規模的正規道觀,但種地的普通人,道觀也是需要的。
虞子禎又不是想要把控僧道勢力,她只是需要可信之人以京城為起點,向四面八方發散,穿點成線,織線為網,為她拉起一個龐大的訊息網路。
當然,要做情報工作,人員她肯定是要精挑細選並提前培訓的。
她對蔣雲杉道:“規模大、相對正規的寺廟、庵堂、道觀,我們就只安插負責耕種的邊緣人士收集情報、傳遞訊息,那種沒什麼人氣的鄉野小廟,到時候我會讓人一點一點往裡填充武裝力量的。”
蔣雲杉點頭,認可了虞子禎這個集匯聚人手、兼併土地、建立情報網路於一體的鑽空子方案。
私底下,他很欽佩虞子禎鑽空子的本事,但欽佩的同時,他也沒忘提醒虞子禎一件事。
“對了,世子,貧瘠的地方還好說,荒地多的是,大不了我們的人自己開荒,但江南之類的富庶之地,我們的人怕是很難大量兼併土地。”
“那就先把人手安插進去。”良田什麼的,等她有朝一日殺光貪官汙吏、當地惡霸,她不就又可以白撿了嘛。
再說蔣雲杉所謂的“富庶”也不過是相對這個時代的其他地方而言,這種程度的“富庶”,虞子禎並未看在眼裡。
現在她操心的,是去哪兒弄那麼多的合適人選,讓她能從京城開始,往四面八方鋪開屬於她的,以寺廟、道觀為主線的情報網路。
啊,對了,除了缺人,她其實也很缺錢。只是她自己打劫貪官得來的和溫小曼等人給她賺來的,顯然已經不夠她繼續禍禍了。
這麼想著,虞子禎麻溜兒拿出了她早前問系統兌換的有關紡織、印染的書。
她不能燒玻璃、制肥皂啥的,不然她穿越者的身份肯定兜不住底,所以思來想去,她最終選擇了只在這個時代已有的技術上進行合理改進。
她可沒忘記,幹掉盧氏一族只是她的第一個小目標。
除了盧氏一族,她還有她名義上的爹鎮北王、陳虎山的祖父靖國公、房懷英的養父衛國公需要打服、收編。
而他們也僅僅只是她的第二個小目標,她的終極目標,是原書中那位從更先進的世界穿越而來的武威公主。
這位和她的好弟弟虞子承,才是阻礙她完成系統釋出的第二個任務的最終BOSS。
她得阻止這倆人掌權,得走他們的路,讓他們再也走不回原書為他們設定好的爭霸之路。
為了不給那位武威公主懷疑她也是穿越者的機會,虞子禎決定,她要走君權神授路線,而不是一股腦兒的拿出很多這個世界原本沒有的東西,走強勢征服的霸權路線,讓那位武威公主第一時間盯上她,把她視作假想敵。
“這個你讓人送到康平縣鄉紳孟亭孺那兒。”把取信孟亭孺的方法慎之又慎的告訴蔣雲杉後,虞子禎揮手示意他離開。
蔣雲杉摸到書冊封皮,捧著書的手沒忍住抖了好幾抖。
“世子,這.”
虞子禎見他一副仿若看見了稀世珍寶的模樣,心裡不由暗歎一聲“我就知道”。
要不是這書上實在太多插圖,她早就重抄一份了,哪至於讓蔣雲杉一看見這書的紙張就直接失態。
“什麼都別問,這是天賜神書,箇中詳情不是你該知道的。”沒辦法解釋,那就乾脆不解釋,直接上忽悠大法好了。
蔣雲杉顯然不好忽悠,虞子禎這句不是很有誠意的謊言,聽的他眼角直接跳了幾跳,但虞子禎不想讓他刨根問底兒的意願他卻是準確領會到了,於是他躬身應是,表示自己絕不會再追問了。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先問虞子禎要了一塊布把書嚴嚴實實包起來,然後又問虞子禎要了個帶鎖的小木箱子,把包著那本書的厚布珍而重之的放進去、鎖了起來。
虞子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