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麼做,一方面固然是為了讓盧氏一族忌憚,讓他們不敢輕易對獨得他所有父愛的蕭元瑾下毒手,另一方面卻也是為了讓小盧氏能夠看在他們不受他這個皇帝重視的份上,別動不動就小心眼兒發作,拿他們出氣洩憤。
在沒本事讓他們脫離小盧氏掌控的前提下,這已經是皇帝能夠為他們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可很顯然,他的努力並沒有讓他的另外兩個孩子日子好過一點。
二皇子被打被罵的訊息他時有聽聞,現在就連並沒有生活在小盧氏眼皮子底下的大公主都.
皇帝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他有些頹然的坐在那兒,好一會兒都沒有開口說話。
大公主對他這個父皇也沒什麼孺慕和依賴的心思,她跟著瑤光和容萱姑姑出來後,就又立刻跟個小尾巴似的,緊貼著虞子禎站到了她後面。
虞子禎輕輕拍了拍大公主的手,“陛下.”
“陛下!”恰在此時,南書房正殿的門被人從外推開,以大盧氏、小盧氏為首的一行人,在守門太監們的躬身屏息靜立中,一點兒也不避諱的浩浩蕩蕩走了進來。
跟在他們身後的,是剛剛沒能得到進入許可的大皇子等人。
“陛下,臣妾已經讓人去處置那些膽敢虐待皇室血脈的刁奴了。”小盧氏鬆開扶著大盧氏胳膊的手,在皇帝起身,帶頭給大盧氏行禮的時候,主動走到大公主身邊,俯身眯眼盯著她看。
大公主嚇得打了個抖,她雖然沒怎麼和小盧氏相處過,但她身邊的那些宮人卻沒少拿小盧氏嚇唬她,所以此時對上小盧氏喜怒難辨的莫測眼神,大公主下意識就哆嗦上了。
小盧氏暗嗤一聲,心道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她轉過身,朝著皇帝盈盈一拜,“都怪臣妾平時過於專注打理宮務,竟忽略了對底下那起子刁奴的監察和管束。是臣妾的不是,臣妾等下就給大公主選一批新的宮人送過去。”
她的請罪一點兒也不誠心,對她自己這疏忽之罪的責罰更是一點兒沒有,別說是皇帝和其他不姓盧的人了,就是她自己的親爹和親姑姑,都被她這過於敷衍的態度給尷尬到了。
盧潼身為外臣,雖是小盧氏的父親卻也不好插手宮內之事,好在他們盧氏一族這會兒還有個腦子清醒,不像小盧氏那麼張狂的大盧氏。
大盧氏可比小盧氏狠多了,她不僅措辭嚴厲的責罵了一頓小盧氏,罵的小盧氏再也擺不出剛剛那副張狂姿態,而且還直接罰了她閉門思過三個月。
小盧氏很不想接受大盧氏的這個責罰,但在對上自己父親和姑姑的雙重迫人視線後,小盧氏到底沒敢在這種場合和大盧氏討價還價。
虞子禎一點兒都不意外的聽完全程,她沒有就小盧氏該受什麼懲罰的這件事發表意見,也沒問小盧氏她到底是怎麼處置的那些宮人,只是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陛下,臣請陛下允許大公主也來南書房讀書。”
小盧氏立馬不幹了,“不行!大齊就沒有公主和皇子一起讀書的先例。”
虞子禎立馬回了小盧氏一句,“大齊也沒有公主被伺候的宮人虐待到滿身是傷的先例。”
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小盧氏,“皇后娘娘貴人事忙,難免有顧及不到的地方,這很正常。不像我,閒人一個,有的是時間盯著那些黑了心肝的東西。”
小盧氏頓時黑了臉,她覺得虞子禎是在指桑罵槐,罵她這個皇后娘娘“黑了心肝”。
太后等人也有這種感覺,但對上虞子禎寫滿單純、熱心的澄澈眼神,眾人又忍不住懷疑是不是他們多心了。畢竟這可是出了名的愣頭青啊,怎麼可能學得會老陰陽人的那一套呢?
眾人正琢磨著,就聽虞子禎又道:“以後臣會每天為大公主把脈,但凡她身體情況不對,臣就直接帶她到京兆府門口敲登聞鼓。”
眾人:.這是生怕皇室丟人丟的不夠到位?
旁聽的二皇子和蕭韶恪都很羨慕大公主,他們其實也有被皇后、被太后宮裡的下人苛待,但他們卻很遺憾的沒有遇到一個像虞子禎這樣,願意為他們伸張正義的人。
他們羨慕到質壁分離,覺得自己被針對,並且認為自己有證據的小盧氏卻是差點兒氣炸了肺。
她想發作,結果卻被早有所料的大盧氏一個眼刀釘牢在原地。
小盧氏氣憤,小盧氏委屈,但不得不說,虞子禎的這個威脅對她來說還真蠻有效的。
她雖然張揚跋扈,但卻並不想世人這樣看待自己。
有大盧氏這個成功的榜樣在前,小盧氏那也是有著“從皇后晉級為太后,並從此像大盧氏一樣大權在握”野心的人。
她雖然雙商不高,但常年的耳濡目染卻也讓她很清楚,她如果想坐大盧氏的那個位置,那她就不能在她還只是皇后的這個時候壞了名聲。
小盧氏偃旗息鼓了,這事兒就也徹底告一段落了。
至於她會不會做出拿大公主生母撒氣的任性舉止,這不是還有大盧氏呢麼。
和頭腦清醒、雙商線上的人打交道就是這點好,即使你和她立場對立,你也不用擔心她會腦殘到為了害人就連著自己一起害。
託虞子禎的福,大公主蕭元玖從此開始了她每天往返後宮和南書房的求學生涯。
小姑娘在大盧氏心腹太醫的用心醫治、調理下,不僅面板上的累累傷痕在漸漸消失,而且還因禍得福的趁機被動調理了一下身體。
她的日子從此好過了,但她和她生母的關係卻比之前還要更加疏遠了。
以前她生母還只是不在她受苦受難的時候保護她,只是不斷含著眼淚要求她逆來順受的隱忍,現在她生母卻是開始要求她利用虞子禎了。
在得知虞子禎為她出頭的事情後,她生母就開始幻想虞子禎也能大發神威幫自己一把。
她要求大公主去央求虞子禎,然而她的那些離譜要求,大公主卻根本不好意思訴諸於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