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厭環著棠寧,見她臉頰浮紅嬌羞的模樣,也沒出聲取笑她,只是將人抱著如閒聊般說道。
“今日去了傅家,還遇見樁有意思的事情,你可還記得寄住在傅家的那個傅槿柔?”
棠寧抬眼驚訝,她當然記得,畢竟當初那傅槿柔還當著許多人面暗諷過她,她也對那個人有些疑惑。
蕭厭似是知道她想問什麼:“我和曹公他們今日去傅家的時候遇見了她,她當著傅來慶的面暗踩傅夫人和傅家一位表小姐……”
他大致將傅槿柔的事說了一遍,然後憋著笑:“只可惜傅來慶就是個鐵憨憨,半點沒聽懂不說,還一個勁想著替她請太醫。”
棠寧撲哧笑出聲,樂不可支:“後來呢?”
“後來我從傅家離開的時候,她攔了我。”
蕭厭將傅槿柔攔他之後做的那些事,還有太后欲招許小娘子進宮的事全都說了,等說完之後才道:
“那個女娘是個心比天高的,你之前不是還想讓人去查柴家那事,眼下用不著你插手了,傅家怕是自己會查。”
棠寧聽著傅槿柔那副矯揉造作意圖勾搭蕭厭的模式,頓時面露厭惡:“阿兄覺得她會去搶許小娘子入宮的事情?”
蕭厭道:“十之八九。”
棠寧說道:“這雖然幫了許小娘子解圍,但是傅槿柔那性子不能進宮,要真讓她跟安帝攪合在一起怕是不得安生。”
“放心吧,她進不了宮。”
蕭厭神色篤定。
傅槿柔要是安分守己就也罷了,她要是真敢攪合許小娘子那事,露出野心,曹德江定不會讓這禍患進入後宮。
……
二人對傅槿柔的事都不是那麼在意,也知道以曹德江的本事,察覺傅槿柔心思不可能會放任不管。
棠寧窩在蕭厭懷中說起別的事情:“阿兄之前出府之後,馮秋荔讓人送了口信過來,你不在府裡我就先讓人進來了。”
蕭厭抱著她隨意問:“都說了什麼?”
棠寧說道:“是梁廣義那邊,昨兒個你們出宮之後,梁廣義不是被安帝叫回了宮裡,他從宮裡回去之後就找了馮秋荔。”
“馮秋荔說,安帝似乎是察覺到咱們跟世家之間的那些事兒,想要攛掇著梁廣義在南下大軍之中動手腳,還說他與尹老將軍他們都是朝中老臣,他們必定不會防備他,暗示梁廣義在尹老將軍他們領兵出京之前,用些世家秘藥之類的,毀了尹老將軍的身子。”
“安帝允諾若是事成,願將領兵之權分一半給世家那邊,且朝中依舊還如之前那般,由梁廣義來推拒人承繼太師之位,還說世家若是願意幫他,待擒了阿兄之後,將你交給梁廣義他們處置。”
蕭厭嗤笑了一聲:“倒像是那昏君能幹出來的事兒,梁廣義什麼反應?”
棠寧憋著笑:“聽說回去之後就破口大罵,那唾沫星子差點沒淹了馮秋荔。”
馮秋荔如今是梁廣義最信任的“後生”,也是他自陸崇遠後千挑萬選才選中的,能夠繼承他位置將來庇護世家的“領頭人”。
他在外時還能維持一些太師的顏面,哪怕氣怒也是強行憋著看不出來的情緒,可回去見到馮秋荔後,那在宮裡忍著的怒氣就爆發了出來,罵起安帝來時簡直不留餘地。
或許是蕭厭提前埋的雷太深,也或許是王懷魯那句提醒讓梁廣義先就對安帝存了偏見。
安帝所有的話落在梁廣義耳朵裡那都是畫大餅,他兜不住戶部虛空的簍子,才允諾恢復世家權勢藉此拉攏他們,南下大軍拿不出軍需糧草,安帝才以許世家兵權為由,借他憎惡蕭厭讓他朝著尹老將軍下手。
一旦他摻和其中,屆時世家的人成了領兵將領,又怎能坐視戰事頹敗。
軍需缺了,他們給。
國庫空了,他們填。
對蕭厭下手之後,他們就跟安帝徹徹底底綁在一起,到時候安帝無論做什麼都要他們幾大世家來兜底。
梁廣義對安帝的“不懷好意”簡直氣得爆炸。
他大罵安帝無恥,居然想要算計世家坑他們銀子,罵他不要臉肖想世家家底來填國庫的窟窿,說安帝想要拿世家當錢袋子,簡直做夢……
棠寧想起馮秋荔派來那人說話時的模樣,就忍不住笑:
“聽說梁廣義當場就拒絕了安帝,只說世家朝臣走文官之路,個個都是身子孱弱沒能力染指兵權,還讓安帝另尋他人。”
“梁廣義還一再叮囑馮秋荔他們,讓他們務必小心安帝,不管他說什麼都切莫答應。”
蕭厭喉間溢位笑來,光是想想,他都能想到梁廣義拒絕安帝之後安帝那臉色,他恐怕還覺得梁廣義不識好歹,那御龍臺裡的東西怕是又得被他砸上一遍。
想著這段時間從御龍臺裡頻頻送出來的瓷器碎片,還有那些被砸爛的擺件之物。
蕭厭琢磨著,要不回頭給安帝換上木頭的……
“對了。”棠寧笑完安帝,就想起別的事:“施院長說,他聯絡上了北陵那邊的人了。”
蕭厭神色一正:“可有訊息?”
棠寧搖搖頭:“沒有,施院長說北陵在大魏的探子埋得太深,每次從大魏送回去的訊息都是單線聯絡,就連北陵長豐堂裡的細作也不知道訊息具體來自何處,只知道每隔一段時間便有大魏朝堂內的詳細之事傳回北陵。”
“他的人為了打探這訊息來源還折了兩個進去,剩下的人不敢再動。”
蕭厭眉心輕蹙起來,施長安在北陵待了那麼多年,當年那般境況之下都能逃了出來,更將北陵鬧得天翻地覆,他自然有旁人沒有的手段。
先前蕭厭跟施長安仔細聊過此事,知道他在北陵負責密探暗殺的長豐堂內留有細作,而北陵一般派往諸國刺探訊息的也幾乎都是長豐堂的探子。
蕭厭原本想要藉此看能不能將人摸出來,可沒想到連那裡面的人也查探不出來大魏朝堂裡探子到底是誰。
棠寧抬頭:“阿兄,可還要繼續?”
蕭厭搖搖頭:“不用了,先前幾次清查恐怕已經驚動了他們,這段時間朝中變故這般大,也未曾再有訊息傳出,他們恐怕全數蟄伏了起來。”
“北陵不知何時南下,長豐堂的人留著還有別的用處,不必折在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