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春娘朝著柏樹一禮，“是我這器靈不懂事，擾了您的清靜，我在這裡向您賠個不是。”
樹屋中有防窺陣法，說監視的話有些過了，烏沉和桂枝想必也是擔心，她收了禮金後會跑路吧。
望天犼很不滿，“誰是你的器靈？他老眼昏花的，誤會我也就罷了，你怎麼也不把犼大爺放在眼裡……”
被瞪了一眼後，他的聲音逐漸小了，縮在鎮魂壺裡悶悶不樂。
柏樹呵呵一笑，溫和地道。
“賠罪倒不至於，只是這七彩金鯉是王上特意請到潭中鎮運的，剛才它被你那器靈捉了去，可嚇得不輕。”
七彩金鯉承運而生，它擁有聚運之能，能夠為靠近它的修士帶來好運。
許春娘在萬卷閣中，曾看到過有關七彩金鯉的記載，但此物稀有，她也是第一次見。
“既是王上之物，我們自然不會奪取，請樹人前輩放心，我會好好管束器靈，不會再讓小錦鯉收到驚嚇。”
柏樹欣慰地笑了笑，“如此，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柏樹和靈潭重新恢復了平靜，許春娘揪出鎮魂壺，一陣無語。
望天犼心虛地道，“靠近七彩金鯉可增氣運，我這不是見你嘗試了好些次，也沒將虛實法域弄出來，想著去幫你增加一些氣運嗎？”
“你把人家嚇得半死，人家不咒你就算好的了，還給你增加氣運？”
說著，不等望天犼反駁，許春娘一把將他扔進了小世界。
終於清靜了，她稍鬆口氣，繼續嘗試著讓虛實法則彼此共生，但始終不得要領。
罷了，開闢法域本非一朝一夕之功，只要找對了方向，不斷嘗試，總會有成功的一日。
許是沒有察覺到危險，望天犼被關入小世界的一年後，七彩金鯉終於從潭底冒出頭來。
一開始，它還十分謹慎，可隨著時間推移，小金鯉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
它時而在水中游走，時而躍出水面，優雅地舒展著身體，好不快活。
這一年裡，除了為王上治傷的時候，大多數時間，許春娘都是在水潭邊度過的。
又一次嘗試開闢虛實法域失敗後，她隨手將破碎的芥子空間化作虛無，盯著潭水中的倒影起呆來。
在她的治療之下，王上的傷沒有痊癒，也沒有好轉，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
但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許春娘原本以為，她很快就能凝聚出虛實法域，加快療傷的進度。
可現實卻是，明明她有好幾次都快成功了，卻總是在最後關頭失敗。
她隱隱覺得，她所開闢的虛實法域，似乎差了點什麼，在沒有想明白差的是什麼之前，恐怕是無法成功了。
不遠處的水潭中，七彩金鯉在水中歡快地遊走，自水底一躍而出，來了個漂亮的擺尾。
許春娘眼神微動，目光下意識地追尋著它。
小金鯉在水中時，它的身影與水中的倒影彼此交錯，而又互不干擾。
它躍出水面時，倒影中卻多了它的身影。
“我明白了！”
許春娘豁然站起，眼神中滿是恍然和激動之色。
當小金鯉與水中倒影混為一體時，倒影是虛的，小金鯉是實實在在的，此為虛中有實。
真實的世界中，自然不會因此而產生投影。
當小金鯉躍出水面，由虛入實後，虛假的倒影也隨之而有了新的變化。
實由虛生，虛隨實動。
許春娘收回目光，左手開闢出一方小小的芥子空間，右手則是凝聚出一道虛之法則，融入了空間之中。
待新生出的芥子空間中，充滿了虛之法則之後，她這才凝虛為實，消耗空間中的虛之法則，凝聚出一縷實之法則。
實之法則誕生後，虛之法則也隨之而動。
兩者就像是水潭之上的柏樹和水面之下的倒影般，相安無事的處於同一處芥子空間中。
讓許春娘失敗了千百次的虛實法域，竟然就這麼簡單的開闢而成了！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想錯了。”
許春娘暗歎一聲，看向池中七彩金鯉的眼神中，滿是慶幸和感激。
這七彩金鯉，果然能夠帶來好運。
若非它在此嬉鬧給了她靈感，恐怕要很多年後，她才會意識到自己的方向一直是錯的。
同時往芥子空間中，送入虛之法則和實之法則，永遠也不可能成功。
“小金鯉，謝謝你。”
許春娘想了想，從藤盒中取出一枚上品靈晶，輕輕送入潭中。
哪知，小金鯉發現了上品靈晶，卻直接從它身邊遊了過去，都沒有多看一眼，任由靈晶往潭底深處沉去。
許春娘愕然，想打撈靈晶，又怕驚擾了小金鯉，便任由靈晶沉了下去。
“誰這麼大方，把靈晶往潭子裡扔啊？”
一道溫和的神念傳了出來，是躲在潭底睡覺的老柏樹，被靈晶給砸到了。
小金鯉跳出水面，尾巴朝著許春娘指了指。
一段根鬚從土裡破土而出，卷著一塊靈晶送了過來。
“呵呵，小金鯉不吃靈晶，你還是自己收著吧。”
“謝謝前輩。”
許春娘有些訕然，七彩金鯉十分稀有，她也不知道它喜歡吃什麼，下意識的以為它吃靈晶。
“順手之事而已，小金鯉似乎很喜歡你啊。”
許春娘有些意外，“前輩何出此言？”
“因為小金鯉若是不喜歡你的話，它就不會露面了，它膽子很小的。”
一道神魂虛影以柏樹中踏出，他看向潭中金鯉，臉上滿是笑意。
“平常我請它出來，它還不肯呢，難得碰上小金鯉肯露面，老頭子我也來跟著沾沾好運。”
許春娘不禁莞爾，“小金鯉不吃靈晶，那它吃什麼呢？”
“它啊，嘴挑著呢。”
柏樹虛影輕笑一聲，想起王上剛將小金鯉捉來的時候，它才一丁點大，偏又什麼都不肯吃，他都擔心它長不大。
一晃兩千多年過去了，現在想想，七彩金鯉既是承運而生，又怎會夭折呢。
“它以氣為食，除了靈氣外的各種祥瑞平和之氣，都吃，尤喜服用先天之氣。”
許春娘恍然，小金鯉以氣為食，難怪它的修為，不過化神後期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