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村治安軍營裡，電話聲突然消失。
幾個治安軍拼命搖著電話手柄，卻一點用處沒有。
氣氛很壓抑，槍聲還在響，不過好象只有一個地方聲音特別大。
鬼子教官面色陰沉，手指在地圖上不斷比劃。
“土八路太可惡了！”
“太君不要急，他們肯定割了電話線，我們是不是要派人去聯絡？”旁邊的李勇趕緊給鬼子建議。
“不用，土八路沒多少人，他們想渾水的，摸魚，不可能的。”鬼子也不傻，八路就知道打伏擊，你不動我也不動，那些炮樓是說打就能打得下來的麼？
“那我們怎麼辦？”李副營長有些擔心。
半生不熟的話調在指揮部裡迴盪：“從前期得到的，訊息來看，八路是想，拿下綠水鋪，打通進山通道，其他方向的，佯攻的幹活。”
沒有人反對教官的判斷，反正情況已經彙報到縣城，皇軍增援部隊已乘坐汽車出發。
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
落葉村以南，綠水鋪以北，兩個小土包分佈在道路兩側。
高一刀伏在一個土包後面，無聊的數著天上的星星。
跟團長在一起戰鬥，沒他什麼事，只有聽命令的份。
到目前為止，除了兩個報信的治安軍從綠水鋪過來，往落葉村跑了，什麼情況沒有。
偷襲落葉村軍營的那一個班也已經回來。
跑了大半夜，守在這裡打伏擊，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來，要是治安軍不走這條路，說什麼也是白搭。
等待最是無聊，高一刀雖然累，還是踢了旁邊的戰士一腳，讓已經打鼾的戰士打起精神，然後繼續數星星。
“連長，團長叫你過去。”一個戰士跑了過來。
聽得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心裡一緊，難道治安軍來了？
高一刀頭搖晃著身軀來到不遠處團長跟胡義的身後：“現在天都快亮了，這時候治安軍都沒出來，我覺得，多半不會來了。”
“等著吧，晚上打不了，那就白天打。”陸團長覺得治安軍不出來，應該是怕晚上出來被八路伏擊，誰也不是省油的燈。
“我覺得最好還是直接打到落葉村去。”高一刀樂得看胡義搞的計劃落空，吃癟。
胡義挑了挑眉毛：“這麼點人，怎麼打，你老提這茬，要不你去？”
“姓胡的，你算得那麼準，治安軍不是過去了兩個麼？他李營副不出來，說什麼都屁用不頂。”
“我覺得他們就是在等天亮。”陸團長不理會手下兩員大將扯淡。
“我覺得咱們應該趁天沒亮撤退，要不然等鬼子從縣城增援過來，其他炮樓一合圍，咱們誰也跑不了。”高一刀說完，蹲在後邊看著團長如何下達命令。
陸團長紅著眼，靜靜看著遠處月色下平靜的大地。
東邊的傳來微不可查的聲音，戰士們都聽到了，一齊抬頭看著東邊遠處，幾束燈光在月色下慢慢晃動。
“這下好了，鬼子從縣城的增援應該來了。”高一刀幸災樂禍的說。
“怎麼可能這麼快？距離那麼遠。”陸團長一頭霧水。
“如果鬼子全是乘坐汽車，完全有可能。”胡義不得不解釋。
說話間，傳來的聲音變大，汽車雪亮的燈光刺破了黑暗。
陸團長皺著眉，仔細思考著目前的位置，咬了咬牙：“撤吧，我們答應打他李有德，反正已經打了，也算完成了交易。”
高一刀聞言大喜，正要轉身，胡義突然說：“讓我們再等等吧！”
兩雙目光順轉而過，高一刀表示出不屑：“你不要命，可別拉全團陪你送死。”
胡義沒有反駁，而是緊皺眉頭說：“鬼子就算增援過來，他們的目標的肯定最後也應該是綠水鋪，按鬼子增援慣例，汽車跑前面，治安軍多半會綴在後邊。”
“你的意思是放過鬼子車隊，打後邊的治安軍？你這是吃了熊心豹膽了麼？要是李勇不出來呢？”
“你覺得連鬼子都出來增援了，李有德這個營長，李勇這個副營長能坐得住？”
高一刀冷笑一聲：“你別忘了，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來了多少鬼子，再說，天一亮，治安軍一合圍，咱們往哪去？”
“我們把炮樓間的電話線都割了，他們就算合圍，沒有計劃，中間的空檔還能少？”
“說的好聽，要是被治安軍拖住，鬼子又跑回來，咱們還打得過？”
“鬼子不知道我們真正的目標！只要把鬼子跟治安軍間的聯絡切斷，鬼子只會到綠水鋪打吳嚴，後邊的治安軍兩條腿他還能跑得過汽車？”
“呃”高一刀仔細一想，好象還真是那麼回事，戰鬥打響，誰會想到八路不打鬼子援兵，卻專挑鬼子車隊後邊的治安軍下手？
一個戰士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過來：“報告，鬼子車隊三輛摩托車，四輛汽車，車後面還吊了兩門步兵炮，沒發現步兵，正往落葉村去。”
“應該是一個炮兵小隊。”胡義皺著眉頭。
“那麼後邊應該還有鬼子步兵。”
“有又怎麼樣，他們從梅縣到這裡，大白天這麼大的太陽，他們到天黑都不一定能趕到。”
“你覺得的鬼子都是傻子，他們不會派汽車回去接步兵？”高一刀也碼不準鬼子在平原上會怎麼佈置。
“不會！”胡義斷然否定。
“為什麼？”
“鬼子的汽車主要拉著炮兵作火力支援，以機動為主，拉炮的汽車不是運輸兵。”
半個小時後，鬼子摩托車在前，汽車在後，浩浩蕩蕩的沿著才平整出來的小公路向綠水鋪增援。
“吳嚴，天都快亮了，那邊怎麼還沒動靜？”丁得一問正在咳嗽的吳嚴。
吳嚴皺著眉頭：“浪費了這麼多子彈，都達不到吸引治安軍過來的增援的目的，看樣子，我們的計劃失敗了。”
政委抓了把自己的下巴，對吳嚴說：“咱們還得打，得讓鬼子知道咱們是真的要拿下綠水鋪炮樓，才會催著治安軍派人增援。”
“咱們彈藥不多了，現在這事不好辦，我看是治安軍怕死，不敢在黑夜裡出來。”
丁得一也有些拿不準，這事按理來說，李有德直接把李勇給派出來增援就行了，而到現在也沒動靜，多半是派駐到治軍中的鬼子教官看出了些什麼。
這事情又不能跟吳嚴說，這回除了三連差不多是全團出動，而真正讓團長跟政委都同意這次戰鬥的原因，是胡義提出的那個揪出團裡那個內奸的建議。
不然，根本沒必要勞師動眾。
內奸不除，全團都不得安生。
要像上次那樣再來一次投毒，不知道會有多嚴重的後果。
卡著各個路口的全是孟隊長的人，也只有他隊伍中的人才沒有嫌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