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房子?都搜過了,一個喘氣兒的也沒有……”
“丫頭哪去了?”
“剛剛不是在做買賣麼?管她幹嘛,你什麼時候見她吃過虧?”
“趕緊打掃戰場,村南這塊都歸我們了!”
對打掃戰場最關心自然是羅富貴,別人眼中寶貝槍支彈藥他一概不理,所以對他到處翻撿,沒人發表太大的意見。
雖然一個個都不情不願,不過就憑他背上那挺機槍,他又是排長,所有的人都讓了他們三分。
不久,胡義一行來到南面鬼子最先到達位置,這次沒讓羅富貴失望,地上的東西碼起老高,那貨開始了自己的繳獲大業,其他人一哄而上,好在,後邊那兩位首長被丫頭給拖在後面。
戰士們往進村路兩旁的院子搜尋,密集的槍聲響過,沒一會兒,戰士們從旁邊的幾個院子裡先後出來:“報告連長,院裡沒有發現活著的鬼子.”
“就是,連鬼子影子都沒見到一個!”
先前衝鋒號響起的時候,九連分了兩個方向衝鋒,除了東邊有十多個鬼子掉頭就跑了,一夥隊八路衝了出去追擊,九連自然不會去幹那吃力不討好的事,所謂窮寇莫追,戰場上的老油條們理所當然任由警衛排的戰士們去打落水狗。
羅富貴已經翻撿到了半天,背上多了幾個大袋子,然後站在一邊看熱鬧。
一個不認識的戰士跑了過來:“所有人,到南邊廣場集合。”
“你姥姥的,這裡不就是南邊廣場麼?你傳的個什麼破命令?”
“命令就是命令,你這個同志怎麼說話的?”
“呃,好吧,當我沒說。”羅富貴被人搶白一頓,只得訕訕笑。
其他方向,留下警戒的警衛戰士,興奮的人群,一個個拎著槍出現,出院繞牆,奔赴集結地點村南打糧場。
相互攙扶的,背上背的,抬在擔架上的呻吟的,安慰的,臉上掛著淚的。
唯有九連一個個笑嘻嘻的,九連大將傷了兩個,田三七跟馬良掛了彩。
隊伍自覺分成前後兩隊,前方軍姿挺拔,後方懶散。
前方人馬到場後,揹包全放在一邊。
後方佇列裡,身前胸後,大包小包,亂成一團。
“排長,鬼子來了兩個,提著黑呼呼好象是水壺,往村裡來了。”一個戰士對王排長彙報。
只來了兩個?打還不打,成了問題,王排長猶豫了。
村子並不大,四周樹林,一眾人埋伏在進村路旁林子裡。
鬼子進村肯定會發現有人不久前在村裡呆過,因為村中那口井。
思索間,鬼子已經近在咫尺。
一眾戰士一個挨著一個,沒有命令傳來,任誰都大氣不敢出。
幾個新兵更是緊張,門牙在上下打架咯吱響。
鬼子熟練的往村中走,一般村中有井的地方,地上多半會鋪上石塊或者磚。
“好像有什麼聲音?”一個鬼子警惕的看著黑呼呼的樹林,鳥語傳來。
“下午槍聲聽多了,嚇破了膽?”滿不在乎的鳥語傳來。
兩個鬼子咩咩叫著走進了村子。
“排長,鬼子好象發現了什麼?”許強小聲跟王排長耳語。
“你能聽得懂鬼子說話?”
“知道一點。”
四周黑黝黝無人破房幾間,一個鬼子警戒,另一鬼子從一屋前抱了一捆草,划著火柴點著,火焰慢慢升高。
沒有直接點房子,是因為那樣目標太大,要是後邊的有八路追上來,節外生枝,鬼子第一次小心謹慎。
火光照亮了村中一小片範圍,鬼子從柴禾裡抽了幾根樹枝,攏成一把,點燃一端當成火把,兩人開始在村裡亂竄。
順利找到村中的水井,一個鬼子在驚:“這裡,好象有人來過!”
兩個鬼子立即將火把扔掉,扯槍蹲在地上,四下警惕張望。
“你別那麼膽小,就算有人,難道八路個個都像今天那樣?趕緊把水壺灌滿,曹長還在外邊等著。”許久沒見動靜,一個鬼子將地上的火把撿起來,倒過來讓火燒得更旺
另外一個鬼子起身來到進邊,把栓了繩子的水壺往進裡放,只聽得丁咚一聲,水壺接觸到進底。
“井裡沒水!”說完,把水壺提了出來,除了帶了些溼泥出來,什麼都沒有。
不死心的鬼子再次將水壺放進井裡,結果,跟剛才沒什麼兩樣。
“不對吧,要麼這井裡本身水沒多少,要麼肯定是被人給弄走了。”
“如果村裡只有普通老百姓的話,倒可以搜尋一下。”
“你懂個屁,現在這裡都成了無人區,怎麼會有老百姓,真有要人,多半也是八路或者游擊隊,糟糕,肯定被發現了”
“但他們沒動手,要麼是他們人少,要麼是想打我們全隊的主意!”
“如果真是下午遇到那樣的八路,根本不用等這麼久,這說明,村裡的八路應該人不多,或者武器並不好。”
“敵情不明,不得進攻,我們得相互照應,先撤出去再說。”
鬼子並沒有走新的路出村,而是沿著進村方向緊張撤離。
鬼子返回,很快,又走到埋伏的隊伍前。
王排長覺得沒必要再等,鬼子肯定發現了什麼,早晚得打,待鬼子端槍左右擺動動走進,到埋伏位置的時候,果斷扣動了扳機,然後隨著槍聲餘音扯滿了嗓子:“給我打!”
砰砰砰砰
一輪子彈過後,鬼子倒在了地上抽搐,推拉槍栓的眾人面前就沒有了目標。
“同志們衝啊!”
近三十號人就那樣衝了上去。
兩個鬼子身中多彈,死得不能再死。
王排長看著手下們打著火把,正在扒拉鬼子的東西,兩支步槍吸引了兩夥人。
兩個班長各搶了一支。
剩下的一個班長在旁邊黑著臉數落手下的戰士:“你們咋就那麼笨呢?不知道先繳槍麼?啊!外邊還有鬼子,等會兒我衝過去……誰也不許慫!”
“村裡真有埋伏,幸好我們沒有進去!”一個鬼子跟面前的軍曹說。
“那還不趕緊走?”說完,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嗓子冒煙,拔腿就跑。
樹林的八路短暫混亂後,衝出了樹林,前方的黑影正在逃命。
王排長抬槍就摟了火。
前方逃跑的人不敢把背全賣給後邊的伏擊者。
三個鬼子受命留下阻擊,其他鬼子,繼續逃命,比兔子還快。
“哎呀,我中彈了!”
“給我狠狠的打。”
拉栓聲響過不停,興奮的戰士不停往鬼子開火的閃光處開火,子彈尖嘯成一片。
夜幕下黑暗中頻頻閃光,槍聲喧囂震顫,加上人多勢眾者慷慨激昂的喊打喊殺聲,足以證明,這是一場異常激烈戰鬥。
也許兩輪,也許三輪槍響過後,攻擊一方突然只剩下兩支三八大蓋還在響。
王排長見鬼子槍聲稀了下來,明白已經沒有了機會,而戰士們子彈欠缺,所以無奈之下,只得下令停止射擊!
趴在地上阻擊的鬼子愣了,土八路這又在玩什麼高深計謀?
三個鬼子一邊開槍一邊嘀咕商量,抱著玉碎的心態留在這裡阻擊八路,土八路卻突然不開槍了。
僅僅剩下兩支友坂步槍在響,是要節約子彈麼?
雙方在黑暗裡,都看不清對方狀況,相距近百米,三個人對上三十,形成了僵持…
稀稀拉拉的槍聲在延續,最後,變成你打一槍,我還一槍。
“土八路,會不會從兩翼包抄?”
“肯定是這樣,到現在他們都沒有追過來,曹長帶著人已經走遠,那麼,我認為,現在得想辦法撤退。”
“行,你們先撤我掩護!”
“等等,我的看法跟你們不一樣,我認為八路現在沒子彈了!哼哼.”另一個趴在地上射擊的鬼子獰笑,否定了兩人的看法。
“啊?怎麼可能,下午那夥八路火力猛烈,你可別忘記咱們的恥辱。”
“你有沒有注意到,八路射擊只有兩個位置,一直沒變,聽槍聲,可以判斷是他們偷襲搶了進村打水的井上君他們的槍!”
“喲西,下午在村裡遇襲,巷戰中,長槍不如短槍,我們作為進攻方處於劣勢也不意外,現在陣地戰,八路人再多也沒用。”
“下午對敵人數估計不足,八路又事先在村裡設了埋伏,所以,我們才失敗,而現在黑夜裡,八路卻不敢進攻,說明了什麼?”
“你的意思是,土八路真的沒子彈了?”另一個鬼子嘎嘎叫著問。
“我認為,很有可能!”
“至於是不是真的,試試不就知道了麼?”說完話,這鬼子摘下胸前僅有一個手雷,拔掉保險,在頭上砸了一下,扯開膀子扔了出去。
轟的一聲巨響,藉著閃光,鬼子看清了趴在遠處的八路,二三十個。
“左面沒發現八路包抄。”左面觀察的鬼子肯定的說。
“右面沒發現八路包抄。”右邊鬼子毫不猶豫的說。
“二三十個八路卻不進攻?”
“真當我們是軟蟲子麼?嘎嘎可惡。”
“可我們就三人,曹長不走的話,還可以消滅他們!”
“就算我們只有三個人,而土八路開火的也才兩支槍,應該還是偷襲進去打水的勇士獲得的,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創造奇蹟,不用多說,立即準備,進攻!為玉碎的勇士血恥!”中間的鬼子猙獰著醜臉,扭曲聲音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