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塔(無限)鏡飛

9 陳婆過壽

他看著眼前一片青蔥綠意,冷靜地在腦中呼叫塔:“你給我生成的什麼東西?”

塔平板地重複了一遍構建個人空間的原則,但荊白剛才看到的記憶有如浮光掠影,什麼都沒抓不住,也無法反駁“塔”給他造出來的這個屋子不合他的心意。

眼前這個小屋不能說不美,但比起正常意義上的房間,這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兒童房。

房間設計簡潔流暢,一應設施齊全,只是屋內的陳設均為木製,物品更是拙樸可愛,透出一股天然之意。

荊白走上前去,拿起書桌上的小木馬,嘴角抽動了一下。

這個屋內的玩物都是這個風格,這個木馬玩具看起來並不矯捷俊逸,反而圓頭圓腦的,每個稜角都打磨得很光滑,不難猜測,房主是個十分受人疼愛的小孩。

但這一切和荊白有什麼關係?

荊白問“塔”能否重新構建房間,“塔”的答覆是,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再定製一次,但不會再有提取深層記憶定製房間的機會。

荊白沒有選擇重構,畢竟按“塔”的說法,這個屋子多少和他的記憶有關。可是他在屋裡仔細觀察,卻沒有找出其他有線索的東西,只好放棄。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三天後,荊白正在床上閉目休息,忽然間心有所感。不一會兒,他手上的塔形印記果然發起燙來。

“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第一層副本傳送中。請您保持情緒良好,降低汙染值,努力登塔,重獲光明。”

等再次睜開眼睛,眼前已經是一片荒蕪。

這裡看上去簡直像是一片荒原。

荊白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只覺視野像是蒙了一層灰。天空灰濛濛的,雲層繁密,層層疊疊,彷彿離得很近,沉沉壓在頭頂,看著叫人心裡發堵。再往遠處看,只有天空的邊緣能瞧見一點微紅的晚霞,讓他推測出此時太陽已經落山,是白天的最後時刻。

四周空寂無人,連草也看不到幾棵。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襯著陰沉的天空,總叫人覺得有些不妙。

荊白舉目眺望,隱約看見前方有幾棟瓦房,像是有人居住,便往那個方向走去。

一路上沒別的什麼人出現,越是走近,越能看見前方只有幾間稀稀拉拉的破屋,風聲也變得更幽咽。等荊白走上鋪上石板的小道,道旁已經連半死不活的枯木都沒有了,顯得不遠處的村落格外悽清。

一進到副本里面,荊白就感覺到那種熟悉的煩躁厭惡之意爬上心頭,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情變得惡劣,好在白玉持續傳來清涼的能量,周遭也沒人惹他厭煩,詭異的環境倒能讓他心更靜些。

默默走到後面,便已能看到村口的全貌。

這村莊顯然不甚富裕,村口簡單地釘了一塊“王家村”的牌子,看著竟有些搖搖欲墜,黑色的墨跡也顯得斑駁。

唯一有些違和的,就是本該門庭冷落的村口,現在站著一群人。

大部分人臉上都顯出焦躁之色,似乎在討論著什麼。有個瘦巴巴的年輕人一直注意著這個方向,看到荊白出現,連忙道:“別說了,來了來了!”

緊接著,又有人驚喜地高呼了一聲:“大佬!”

會這麼叫的人也只有餘悅,饒是荊白,也不禁心中微訝——竟然又和他分到了同一個副本?

餘悅站到人群的最前方,朝著荊白用力揮手。荊白默默觀察,數了數,加上他,這裡正好十個人。

村口的九個人現在都在看他,除了面露喜色的餘悅和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其他人的眼神都透出一種警惕,看起來並不友好。

荊白隱約意識到不對,默默呼叫塔:“登塔的人在副本里出現的順序,是不是有什麼講究?”

塔回答:“到達副本的順序是按汙染值的高低順序排的,最早出現的人汙染值最低,最晚出現的人汙染值最高。”

這就能解釋了。

這時,剛才第一個看見荊白的年輕人咳嗽了一聲,道:“好了,既然人來齊了,咱們互相認識一下,趕緊進村了。”

餘悅悄悄擠到荊白身邊,低聲道:“剛才我們走到招牌這就進不去了……”

荊白點了點頭。也就是副本一定要人到齊了才能開始,也在情理之中。

他們簡單地交流了一下姓名,等進入村子的範圍,嗚嗚的風聲就變得更大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天快黑了,氣溫都變得陰冷起來。

隊伍中年紀最大的中年男子周德昌道:“要儘快找個地方落腳,天黑了不能在外面。”

隊伍裡有人慌張地問:“我剛過完試煉副本,這個副本里也會有鬼嗎?”

周德昌用一言難盡的表情看了他一眼:“你都走到這了,心裡還沒點數嗎?”

隊伍裡的氣氛重歸死寂,眾人四下張望,這個村子的房屋以兩層瓦房居多,戶戶門窗緊閉,一眼看過去黑洞洞的,有膽子大的去敲了最近的一戶,怎麼敲都敲不開門,連一絲人聲都聽不到。

天越發暗了。風聲愈急,眾人腳步越快,原本無人說話,餘悅眼尖,忽然道:“那個方向有亮光!”

眾人都振作起來,加快步伐往那家趕去。結果走近看才發現,這一家的門也緊閉著。

這家修築的院牆極高,透著一股高門大院的凜然,同這個破舊的村子格格不入。房簷下高高掛了兩個紅燈籠,發出昏暗的紅光,襯著白牆黑瓦,顯出幾分涼津津的喜氣。

眼見著就要天黑了,好歹這裡能落腳,隊伍中的一個男人便上前叫門:“你好,請問有人在嗎?”

遠遠地,有個年輕的女聲答道:“來了!”

不久,又聽見輕快的腳步聲,一個年輕女人把門開啟一條縫,探出半個身子,警惕地問:“你們是什麼人?”

她一身打扮十分樸素,穿著普通的青布棉衣,黑布褲子,棉衣上還有縫補過的痕跡;梳著婦人的髮髻,圍著一條素淨的藍色碎花圍裙。但即便如此,也掩飾不了她的美麗,她身形窈窕,頭髮烏黑,面板雪白,五官俏麗,像一朵清水中開出的芙蓉花。

叫門的人叫吳懷,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見狀連聲音都放輕了,正要胡謅一個理由,她便恍然大悟道:“哦,你們是不是省城堂叔家的,來吃家婆七十大壽的席?”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家婆是誰,周德昌便連忙應道:“是是,我們就是來祝壽的!”

她聞言立即開啟大門,臉上的笑容也變得親近起來:“你們來得正是時候,天一黑,我們家就落鎖了。這幾天忙著備菜,都忘了你們今天該到了。我是秀鳳,各位貴客快請進吧!”

她熱情地把眾人引進來,走在前面帶路。

天色幽暗,大宅深深,偌大的宅院裡,竟然只能聽見他們這群人的腳步聲。

除了每間簷下掛著的紅燈籠,這座大宅沒有任何其他的光源。昏暗的紅光在黑暗裡,像什麼動物暗中窺視的眼睛,比一片漆黑更叫人心裡發毛。

隊伍中有個女孩大約是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小聲問周德昌:“我們這樣算冒認身份嗎?會不會不太好?”

周德昌神情凝重:“不是冒認,這是‘塔’對我們身份的合理化。參加這個壽宴,應該就是我們的任務。”

荊白一語不發,靜靜觀察著四周的環境。餘悅從進村子以來就像只鵪鶉一樣哆哆嗦嗦跟在他身後,不知什麼時候,他身後又多了一個人。

那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也綴在他身後。

荊白若有所思地看了這男孩一眼。他記得這個小男孩叫小恆,自我介紹時,他只說了自己的名字。但餘悅告訴他,這個小男孩是最早在村口等人的,也就是說,他是所有人裡汙染值最低的一個。

黑暗中,小男孩似乎注意到荊白的眼神,衝他笑了笑。

在這詭異的氣氛中,秀鳳帶著眾人走到了主廳。她給眾人斟了茶,招呼他們稍坐,說去請家婆過來。

她一走,眾人就只能在廳裡大眼瞪小眼,直到終於有人憋不住問:“她說的七十大壽就是我們這次的任務嗎?我們是不是要參加完這個壽宴才能走?”

沒有人回答,眾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看向了看上去經驗最為豐富的周德昌,儼然有以他為首的架勢。周德昌臉色有些難看,不耐煩地道:“現在剛進來,就這麼一個資訊,我怎麼知道?”

這時,樓上忽然傳來一聲驚叫,還有摔門的聲音。眾人吃了一驚,還有人站了起來,但樓上很快又沒有動靜了,只能隱約聽見女人的啜泣。

不久,秀鳳再度走進了大廳。她臉上帶著新鮮的紅痕,眼睛也紅紅的,嗓音裡還帶著沙啞:“各位貴客,家婆已經睡下了。我們待客的院子還有五間客房,正好供各位居住,我帶你們先去休息吧。”

他們跟著秀鳳到了小院,果然如秀鳳所說,有五間挨著的客房。這裡總共十個人,那便是兩人一間。

幾間客房沒有什麼分別,洗漱的地方在前廳,餘悅想到要分房,便對荊白道:“大佬……”

他話說到一半,有個女聲急急地“哎”了一聲,荊白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低下頭。

餘悅循著他的目光看去,也愣住了。

那個一開始就跟著荊白的小男孩小恆,現在正抱著荊白的大腿。精緻的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和他的行為看起來極不相符。

“哎”了一聲的,是隊裡的一個年輕女孩,叫耿思甜。隊伍裡七男三女,另外兩個女性隊員先一步組了隊,她為了方便,就想找小恆同住。誰料她剛轉頭去找小恆,小恆就噠噠幾步跑到了荊白身後,一言不發地抱住了荊白的大腿。

荊白根本不習慣被人抱,用冷酷的眼神威嚇失敗,只好開口道:“放手。”

小恆依然不說話,抬起頭,用黑溜溜的小狗似的眼睛看著他。

荊白壓根不吃這一套。他不喜歡肢體接觸,雖然因為對方年紀幼小沒有升起太大反感,但被人抱住這件事讓他有些羞惱,正要將這小孩甩開,白玉卻忽然在他胸口傳來一陣暖意。

餘悅見狀,訕訕地撓了撓臉:“啊這……能三個人住一間嗎?”

耿思甜“嗚”地抽泣了一聲,口齒不清地說:“別啊,我不、不想一個人住一間!”

秀鳳原本一直面帶笑容,看著眾人各自組隊,此時卻捂住臉上的傷痕,柔弱地道:“各位貴客,如果有床位空置,家婆會說我招待不周的。”

那麼規則就是每間房必須有兩個人。

餘悅看了一眼還抱著荊白大腿的小男孩,雖然他真的很想抱大佬大腿,但比起真·抱大腿的小朋友,他自問還是沒有這個臉皮,只好和耿思甜商量:“那我們倆住?”

耿思甜拼命點頭,兩人便選在了荊白和小恆隔壁,走廊的倒數第二間。

荊白和小恆剩下的,就是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房。耿思甜和餘悅一選了房,小恆便放開了荊白的大腿,一副乖小孩的樣子站到一邊。

雖然白玉選了小恆,但是荊白對這個抱了自己半天腿的小男孩並沒有什麼好感,拿了秀鳳手裡的房門鑰匙,徑直進了房間。

小恆正要跟進去,站在一旁的秀鳳卻彎下腰,笑著摸了摸小恆的臉蛋,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小恆聽完,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只用黑漆漆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

秀鳳挽了挽鬢邊鬆脫的黑髮,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人氣小說推薦More+

青春,在校園裡恣意綻放
青春,在校園裡恣意綻放
大山裡一寒門弟子盧飛,小學畢業試成績特優,被市縣重點中學爭相錄取,而他卻選擇了縣一中。 貌若潘安,才壓全級、全校,很快成為學霸,同學、校友的偶像。這名天縱之才,高考成績逆天,被全國名校爭相錄取。 而他,想,常人所未想……
洪門十一少
造個仙境給誰2大教希蓉
造個仙境給誰2大教希蓉
躲進小說,忘卻紛擾,敘之窮幽,述乎仙境。本文是《造個仙境給誰1敗家香火》的續集。 經過十年努力,貧窮山村建成了溫飽的山村,雖然還不是仙境,但仙境逐漸形成中。 然而男主成了生不出兒子的男人,心中很苦。忽然神話般來了一個兒子,兒子在妻子安希蓉的撫養教育之下,天才無比,不斷引導著父親改造家鄉。 故事平淡,一樣可歌可泣,愛情沒有驚天動地,一樣滋潤人心。分作一個個200章左右的中篇,串成一個大故事:1敗家
寂寞的時候很冷
各位都不是普通人
各位都不是普通人
有兩個人女辦男裝7年來被人發現,且還交了很多大佬做朋友。
夏日心動
癲!瘋批黑蓮花幹翻豪門修羅場
癲!瘋批黑蓮花幹翻豪門修羅場
【白月光覺醒+黑蓮花女主+娛樂圈+復仇打臉+全員火葬場】簡曦車禍後覺醒,才知道自己居然是一本娛樂圈女配上位文裡的惡毒反派。 好好好,既然是反派就得有個反派的樣兒。渣男出軌?打!親戚作妖? 揍!女主陷害?將計就計,讓她自食惡果。作為手握娛樂圈大半資源的女霸總,簡曦習慣將一切盡在掌握,直到發現跟她一起出車禍的死對頭居然‘失憶’了。 病房內,宋翊辰聽著朋友講述的他這幾年在商場上如何與晨曦集團針鋒相對,
鳳不羈
出獄既無敵,前妻要離那就離
出獄既無敵,前妻要離那就離
五年前,妻子意外車禍撞死人,葉擘替妻入獄,在獄中遇一奇人,習得驚天本領,五年時間,闖蕩域外,成就赫赫‘天神’威名。 五年後,刑滿期到,出獄回家,等來的卻是一紙離婚協議,她義無反顧的投入白月光懷抱。 當葉擘展現出冰山一角的實力,前妻悔斷腸。前妻:“葉擘,我錯了,我們回到過去好不好?”葉擘:“滾!”天神出征,寸草不生,橫掃無敵,所向披靡!
神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