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了鬧哄哄過來看熱鬧的一眾村民,白里正視線轉向兩方當事人,“都說說吧。”
寧翠芝第一個站出來,把那兩人在她家說的那些話大概重複了一遍。
顧永明聽到一半時,臉色就已經陰沉得讓人根本不敢往他那邊看了,賈桂芝更是直接氣炸了,好不容易忍到寧翠芝把話說完,她衝過去,二話不說直接就給了那兩人一人一頓又重又響的大耳刮子。
被賈桂芝選為首要攻擊物件的長舌婦試圖掙脫,失敗了,向家裡人求助,被無視了。
僥倖成為次要攻擊目標的長舌婦見勢不妙,下意識就想跑,但賈桂芝也不是在孤身戰鬥的。
顧文萱爺奶、爹孃、叔嬸、四個弟弟可是全都在這兒呢,男人們不好對她一個女人上手,顧文萱她奶李氏、她二嬸林淑貞可是沒那個顧忌的。
兩人一左一右拽著那年輕一點的婦人,讓她根本沒機會躲到她男人後面去。
她男人倒是很想過來這邊幫她一把的,奈何腳剛邁出去一隻,胳膊就已經被自個兒老孃給一把拽住了。
她還惡狠狠威脅自家這個蠢兒子,“你要是敢上去護著她,等下你就跟她一起滾去她孃家,以後我和你爹就當沒生過你這個討債的!”
那男人一聽頓時不敢動了。
賈桂芝無人干擾,在打完那個年長一些的婦人後,她又左右開弓,迅速打了那年輕一點的婦人十來個大耳刮子。
白里正和族老們倒是也想攔一下的,奈何他們喊“住手”,賈桂芝一律都當自己沒聽見。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光喊沒用,得讓人去拉架時,賈桂芝又已經打完收手了。
求救失敗的兩個長舌婦被她打的嘴角出血、耳朵一陣轟鳴,年長一些的那婦人坐在地上蹬腿兒哭,“老天爺啊——你快睜睜眼吧——老顧家這是要活活打死人啊——老實人沒活路啊——”
年輕一點的婦人也在哭,她捂著痛到麻木的臉,一邊啪嗒啪嗒掉眼淚,一邊搖搖晃晃朝著白里正和幾位族老坐著的方向跪下,“里正叔、各位伯爺爺、叔爺爺,你們都看見了,顧家人實在太欺負人了,你們可要給咱白家人做主啊!”
白里正內心瘋狂吐槽這兩人自作自受,面上神情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正經、嚴肅,他道:“你們說顧家丫頭的那些話是從誰那聽來的?”
兩人對視一眼,誰也沒說話。
那些話確實有一部分是她們聽別人說的,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她們自己瞎編亂造的,她們要是把別人給供出來,那人家還不得反過來也狠踩她們兩腳啊。
與其到時候扯出更多陳芝麻爛穀子,讓自己陷入更加被動的境地,她們還不如把這事兒給一力擔下。
兩人想明白其中利弊,在白里正等人的注視下,先後搖頭說了句,“不記得了。”
白里正蹙眉,“那你們有證據嗎?”
二人點頭,異口同聲的進行搶答,“有!”
白里正一臉震驚,“哦?”居然真有證據?
族老們也很震驚,鑑於二人態度實在太過篤定,其中一位族老臉色很是凝重的盯著那兩人,“是什麼?拿出來給大夥兒看看。”
若她們真有證據,那就不是她們在造謠汙衊顧家,而是顧家在處心積慮算計白景洲一家了,這種事白氏一族肯定是零容忍的。
年長一些的婦人一臉懵,“拿、拿什麼?”
族老比她還懵,“證據啊!你們不是說有證據嗎?”
年輕一點的婦人一臉理所當然的回他,“顧家得好處了呀!這不就是證據嗎?”
還要她們拿什麼證據?
顧家要是沒有背後找人算計白景洲一家,他們家的那個黑丫頭能攀上這麼一門好親嗎?
這種明擺著的事兒,里正和族老們不該想不到啊!
白里正和一眾族老:???!!!
合著這一切,全部都是她們以“顧文萱和白景洲定親了”這件事為基礎,自個兒腦補出來的啊!
眾人那個氣啊!但他們還得忍著,他們不能掀桌,因為這是白里正家,桌子和桌上擺著的茶壺、瓷碗都是白里正家的。
白里正用力喘了幾口氣,一次又一次壓下自己的滿心怒火,試圖讓自己心平氣和。
那位第一個反應過來,要求二人拿出證據的白氏族老卻沒有他的好脾氣,不能掀桌又如何?不能掀桌他難道還不能打人了?
老人家的心肝脾胃也很重要的!他不能自個兒憋著!
老人家舉起柺杖,“你們倆給我過來!”
他不打女人,但他可以打這倆女人的男人!都是他白氏族人,他這個做長輩的,打誰誰都得受著!
白里正和其他族老也沒攔著,於是那倆男人被老人家在背上、腿上狠狠抽了幾下。
他們疼得呲牙咧嘴,白里正和其他幾位族老卻頓時心情舒暢多了。
白里正沉聲對那兩人道:“你們胡編亂造那種流言,還說到景洲和他娘面前,是不知道‘多口舌’也是七出之條嗎?”
那兩人本來還對白里正和族老們的反應很是不忿的,聽到“七出”這兩個字,臉上的不滿、不服卻立馬消失了。
她們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尋常婦人,確實不知道七出具體都包括些什麼東西,但她們卻都知道一點,那就是但凡犯了七出之條,婆家就可以直接把她們休回孃家了。
兩人大驚失色,她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只是說說閒話罷了,最後竟然會引發這麼嚴重的後果。
當然,她們沒想到的,只是她們自己會自食惡果,卻不是沒想過,自己編出那種流言,顧文萱和顧家是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這、這怎麼就扯到七出上頭去了?”年長一些的婦人下意識看向自己男人,“孩子他爹,你、你幫我說句話啊!我、我也沒幹什麼啊!”
她男人氣她總是碎嘴,以致於家裡總有人三不五時的找上門和她吵架,鬧得他們一大家子都不安生,更氣她這次害得他被族老打,壓根兒不想幫她說話。
年輕一些的婦人也淚眼朦朧看向自己男人,她男人倒是很心疼她,見她看過來,那男人立馬開口替她求情,“里正叔,您消消氣,消消氣。我替她向顧家和我崇叔一家賠禮,他們有什麼要求,我們能做到的也一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