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抖了個激靈,差點沒嚇軟在地。
何人不知何人不曉,當今天子事事以女帝為尊,彈劾女帝的父親,不怕死麼?
然而,接下來,超乎王公公意料。
秦紀挑眉,繞有興致的點頭,“是麼?那朕要好好聽聽,隨朕去議政殿吧,仔細說說。”
這話一出,眾人呆若木雞,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包括彈劾的陳仲衡,也是懵逼。
因為,他能猜到秦紀發怒的反應,卻沒猜到對方約他詳聊。
看著愣神的眾人,秦紀笑,“把朕的話當耳旁風?”
“擺駕議政殿。”王公公哆嗦高喊。
他自幼看秦紀長大,認為了解秦紀,但現在卻是看不懂了。
他們哪裡清楚,此時的秦紀不是彼時的秦紀。
剛剛穿越而來的他,正為朝廷大權旁落權臣當道頭疼,而陳仲衡的彈劾,對他來說恰到好處,正合心意。
議政殿。
秦紀端坐龍椅,看著匍匐在腳下的老臣,稍感不自在,但心中清楚,他是天子,如此才正常。
秦紀威嚴道:“陳愛卿,何事彈劾國丈寧拓?詳細道來。”
陳仲衡抬頭,一張老臉激動無比,拱手道:“陛下,寧拓三天前命其侄兒寧海猛,整合京軍,征伐吐魯番。
這就罷了,他居然奏請先戰而善,割地議和,簡直荒唐。
臣懷疑他是藉此奪兵權、謀私利。陛下,老賊不是東西,狼子野心啊!”
陳仲衡字字鏗鏘,滿身正氣。
秦紀聞言,沉默片刻,想起確實有這件事,寧拓越過他,給女帝呈奏表。
稍微一想,秦紀想通關鍵點,寧拓並不是真要對吐魯番動兵,而是趁機掌控京城兵權。
至於先打贏吐魯番,再給吐魯番割地求和,簡直脫褲子放屁,聽的秦紀火冒三丈,第一個反應就是寧拓和吐魯番有勾結。
不管怎樣,他絕對不可能讓狼子野心的父女兩個得逞,否則連京軍兵權都被奪了,他這天子將真正成為傀儡,再無翻身可能。
想到這,秦紀起身,繞過案桌,走到陳仲衡面前,禮賢下士的彎腰將他扶起,正色道:“愛卿快快起來,此事多虧愛卿,否則朕必釀成大禍。”
陳仲衡被他扶起,一時間發懵,天子扶臣子,有違君臣禮法,同樣也是天大殊榮。
陳仲衡眼眶一紅,微微溼潤。
陛下……
自秦紀登基以來,他隔三差五長跪不起,可惜,勸諫對天生懦弱的君王根本無用。
兩年,看著大夏一點點腐爛,他絕望了,今日跪在皇祠外,他打定主意,若秦紀依舊執迷不悟,就一頭撞死,血濺皇祠,給先皇賠罪。
先皇有靈,先皇有靈吶,陛下總算幡然醒悟。
秦紀看他老淚縱橫,內心尷尬,至於麼?不就是把他扶起來麼?
“快起來吧,咱們君臣速速商量對策。”
話剛說完,陳仲衡掙脫他的攙扶,重重跪地,聲音激情澎湃。
“陛下聖明。”
他身後的四個老臣,也是渾身顫抖,眼眶發紅,“陛下聖明。”
秦紀看著跪成一片的老臣,無奈。
“朝中亂象以及吐魯番一事都需整治,出兵吐魯番,諸位覺得何人能當此重任?”
陳仲衡思索片刻,道:“陛下,老臣覺得,千牛衛大統領錢明瀚,可行。”
四個老臣互相對視,接連點頭。
錢明瀚?秦紀細細回憶。
嗯……
錢統領驍勇善戰,憑著過人軍功,穩坐千牛衛統領之位,的確是難得人才。
最重要的是,錢明瀚是條硬漢,雖不是保皇黨,卻絕非女帝黨。
秦紀猜測,這次寧拓想奪京城兵權,主要是奪錢明瀚的千牛衛,因為他兩向來不合,所以錢明瀚成了寧拓徹底掌控京城的最大阻礙。
秦紀剛才發問,是想聽聽僅剩的五位保皇黨想法,沒想到和他想一塊兒去了。
但他並沒立刻答應,而是思索片刻才威嚴開口。
“嗯,錢大統領確實能擔重任。”
陳仲衡看秦紀認可錢明瀚,大感欣慰。
錢明瀚,性格又倔又耿直,從秦紀登基開始,就各種出言諷刺秦紀膽小懦弱,所以並不受秦紀待見,算是彼此兩看兩相厭。
原本他害怕秦紀心懷芥蒂,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不由讚歎,“陛下果然氣度非凡,陛下睿智,陛下聖明。”
五人齊齊叩拜。
“行,那明日的早朝,朕就將奏表駁回。”秦紀大手一揮,一錘定音。
“陛下睿智,睿智啊。”
陳仲衡等人面露喜色。
他們這些保皇黨,終於守得雲開見日月。
最後,秦紀趁熱打鐵,又暢談了一通治國理念,把五人聊懵逼了。
秦紀對治國、發展的見解,非常深入,讓陳仲衡這飽讀詩書的太師,忍不住眼睛發亮。
一時間,心起疑惑,陛下為何轉變這麼大?莫非以前一直藏拙?
眾人相談甚歡,直到半夜,五位老臣才告退。
緊接著,秦紀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走,去御書房。”
他還沒忘記,剛才在御書房寵幸的那美人。
他幾乎是跑著過去的,可惜,美人不見了。
穿越前,都是他吃幹抹盡丟下錢,腳底抹油,結果現在就這?
站在空空蕩蕩的御書房暗間,秦紀苦笑。
不行,朕從來都是走前頭的,不吃被耍的虧,必須找到人,讓她負責!
“來人。”
王公公微微彎腰,“陛下。”
“將宮中二十以下的宮女都帶過來。”
“是。”
沒多久,大批宮女被帶到他面前,燕瘦環肥,鶯鶯燕燕,走馬燈似的應有盡有。
人嘛,身材、容貌,算得上中等往上,但秦紀挨個看了遍,都沒找到美人。
看完最後一批,沒人了,秦紀忍不住皺眉,“都在這了?宮女就這麼點?”
“自陛下上位,宮內再未添女眷,所以,宮女的年紀大多都在二十二以上,二十以內的就只有這百來個。”
秦紀愕然,難道他看錯了?那美人已經過二十二了?
也不是沒可能。
秦紀想了想,道:“那……把二十二到三十之間的,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