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國家大道上,一輛加長豪車的前方凹進去了一個大坑,遲先生整個人嵌在了裡面,他渾身高檔衣物已然變得破破爛爛,額頭上滿是鮮血,半邊臉已經腫了起來,一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此刻正喘著粗氣。
他試圖爬了起來一點,看前方穩穩站立的雄壯身影似乎又要有所動作,連忙伸出手,說:“停停停……”他好像觸碰到了哪個疼痛的部位,嘶了一聲,咧著嘴說:“我就是混口飯吃而已,沒到這地步。”
他伸手摸索了下,拿起了身下一塊破碎的手錶,看了看,扔在了一邊,說:“現在已經快六點鐘了,我就算趕過去也來不及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就看到前方的身影轉過身,邁著沉穩的步伐離開了。
遲先生吐出了一口氣,仰頭看著上方的天空,口中用力喊出聲:“喂,活著的,給我來杯飲料?我最討厭夏天在外面曬太陽了……”
而在陽芝市中,舊廠區這個事件很快向著外面傳播出去了,短短數個小時間,整個陽芝市幾乎都是轟動了。
因為這次事件實在是前所未有,這回死的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而是陽芝市上層權貴的子弟,並且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幾十個人,加上安保人員,至少有將近百人。
陽芝市都多少年沒出過這樣的大事件了。
現在是八月下旬,武毅學院現在還沒有開學,可這個訊息傳出來後,卻是在學員群體中引發了一場巨大波瀾。
互助會那是什麼?
那是由舉薦生組成的最有勢力的學院社團,是這幾十年來一直牢牢盤踞在眾多學員頭頂之上的勢力。
而看隨後的報道,互助會死在這次事件中的一共是三十七個人,除了幾個平時基本不管事情,只是掛個名的成員不在,有名有姓的一個沒跑掉,所以整個互助會的上層實際上是被一鍋端了。
學院裡的學員可都不傻,只看那個地址就大概能猜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三年前沈正身死的地方就在那裡,互助會這回明顯還想復刻一次,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回卻是遇到一個了超脫預料的對手。
有不少學員可是親歷過沈正當初的事件的,得知這事後都是激動的難以自抑,連聲說殺的好!
他們雖然不知道此事的具體細節,可也能想象出,就在昨夜之中,陳傳一個人面對上百人,面對互助會諸多成員的壓迫和威脅,非但沒有屈服,而是奮起反抗,一人一刀,將互助會上層全部斬盡殺絕!
光是想到這個場景,他們就渾身熱血沸騰。
現在其實距離開學還有幾天,但許多學員在得到這個訊息再也坐不住了,紛紛提前來到了學院裡。
不止如此,還有一些已經畢業一年甚至幾年的學員也都是回到了學院,多少年了,互助會一直對於優秀學員使用各種手段進行打壓,從入學開始就各種要挾和利誘。
在這種情況下,被迫加入互助會的學員出去之後,還要受往日所簽訂協議的挾制,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也根本無從反抗。
可現在這個結果出現,這令他們個個為之興奮暢快,同時對做出這事的陳傳佩服到無以復加。
這裡還有不少已經提前住到學校的一年級新生,他們有些不明所以,在聽了高年級學員的講述後,才知道互助會所作所為,還有過去沈正的事情。
才清楚了這些事,再聯想到陳傳今日之所為,才明白這位學長究竟是做出了怎樣一個壯舉!
哪怕他們現在還沒有正式入學,可對於這位學長讓人嚮往無比,恨不得回到昨夜,和他一起揮刀對敵。
可興奮之餘,他們也是不免生出對陳傳的擔憂,有學員說:“聽說陳傳同學現在被巡捕局帶走了,可是這件事他沒做錯!”
學員們紛紛贊同,這事是明顯是互助會弄出來的,而且在這件事中互助會出動了至少上百人,陳傳卻只有一個人,誰迫害誰,可謂一目瞭然!
“我們要向校高層還有政務廳遞書,要求把陳同學放出來!”
“沒錯,就該這麼做!”
“對,算我一個!”
“我也來!”
正在學生們在激烈討論的時候,行政辦公樓這裡,招備處辦公室內中,邊峰對著高師說:“盧方來找我了,他希望我們校高層出面保下陳傳。我也覺得,這件事我們不能不管。”
高師沉聲說:“你們都是學院的老師,這件事我先不說對不對,你們要先沉住氣,不能被學員們的情緒帶動。”
越泓在一邊說:“可是高師,別的不說,陳傳是
我們學院的學員,他現在又沒有被定罪,什麼情況也還說不定,我們總不能放著他不管!”
“你們急什麼?”
高師緩緩說:“顧副校長已經將這件事上報處理局了。”
“處理局?”
兩個人相互看了看,雖然處理局平時負責處理的是社會上的格鬥者,可校內的學員嚴格來說也是受他們所管理的,這樣的話倒也能介入,那就不至於陳傳被那些勢力輕易拿捏了。
“不要高興的太早。”
高師沉聲說:“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你們都清楚那些學員背後是什麼人。”
那些舉薦生可都是出自陽芝市的權勢家族,家族之中不少人在政務廳擔任要職或乾脆是諮議局的議員。
而其中還有一些和中心城的公司和財團有牽扯,甚至直接和墨蘭公司有關係。
前面那些還好說,墨蘭公司可是中心城的巨企,能量之大難以想象,大半諮議局的議員都可以被他們說動,進而影響到整個政務廳,要是墨蘭公司出面,處理局能不能頂住?那實在不好說。
這時外面傳來一個聲音,“我受校理事會委託而來,現在就要見到高主管,請讓開。”隨著一陣吵嚷聲,姜委辦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向坐在那裡高師,說:“高主管。”
高師看著來人:“原來是姜委辦,有什麼事麼?”
姜委辦整了整身上的舶來禮裝,拿出一份單子放在案上,說:“我受一眾校理事,還有學院資助方的委託前來,要求開除學員陳傳的學籍。”
高師問:“什麼原因?”
姜委辦冷笑一聲,“什麼原因,高主管難道不知道麼?”
高師沉聲說:“如果姜委辦指昨天發生的那件事,那麼現在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結果,我也不便做結論。”
“結論?難道事情還不明顯麼?”
姜委辦憤怒的拍了下桌案,激動的說:“那個陳傳,一個人殘殺了三十七名優秀學員,還有數十名忠於職守的安保人員,這麼兇殘的學生,你們怎麼還能讓他再繼續待在學院裡?
校理事方必須替學院學員們的安危考慮,必須替學院的聲譽著想,現在很多資助方都懷疑學院的管理方能否管理好學院?能不能管理好學員?”
高師伸手將單子拿了起來,看了幾眼,就又放下了,他說:“這上方面只有部分校理事的簽字,並不是整個理事會的意思。
並且真要開除,必須確定那名學員是否真的做出了姜委辦你所說的事,還有校方管理層討論過才能做決定,而並不是這麼幾個輕飄飄的簽字。”
姜委辦沉著臉說:“高主管,這次事件的影響非常大,非常之惡劣,別說是伱,你身後的某些人也一樣壓不住,現在理事會是在給你們機會,高主管你可要想清楚了。”
“是誰要開除我的學生啊?”
隨著一個聲音到來,成子通自從推門走了進來,臉上還帶著那副裝飾墨鏡,“開除?開除一個試試!我成子通的學生,誰敢開除!”
姜委辦轉頭看向成子通,冷笑說:“成主管,你是陳傳的指導老師吧?陳傳殺戮了那麼多優秀學員,你作為他的指導老師,這件事你也要負責任的,你還是想想自己怎麼脫身吧。”
成子通毫不買賬:“姜傾,少給我來這套,你威脅得了別人,威脅不了我,校理事會?我成子通的學生我不答應,誰都別想開除!”
姜委辦冷冷說:“成主管,武毅學院不是你的學院,你可沒資格說這個話。”
“我沒資格?”成子通呵了一聲,摘掉了墨鏡,慢慢說:“我祖父成雲柏,是武毅學院
而此刻在宿舍裡,封小奇著急的跑進了宿舍,對著聚在這裡的一群同學說:“學校理事會派那個姜委辦到高主管那裡,說是要開除陳小哥!”
衛東說:“開除?我都沒被開除,為什麼要開除陳小哥?”
武涵咬牙說:“嗎的,姜委辦這鳥人專門不幹好事!不行,我們得想個辦法。”
“是啊,得想個辦法。”
羅開元在一旁聽了這句話,他沒參與討論,而是默默走了出去。
半小時後,姜委辦陰沉著臉從辦公樓裡走出來,他準備將剛才的事回報給幾位理事知道,只是等他來到了停車場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車胎被人弄破了,不由罵了一聲,對著身邊跟著的司機說:“去給我打電話叫輛車來。”
司機連忙回去辦公樓借用電話,姜委辦一個人等在了那裡,同時看了看手錶。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腳步聲靠近,他還
沒反應過來,就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就有一隻拳頭砸在了臉上,他噗的一聲,吐出了幾個牙齒,緊接著又一拳砸在了他的面上,兩眼一陣發黑,然後又
動手的那人起身,看了下左右,不急不忙的離開了這裡。
等到了那個司機回來,發現姜委辦倒在了地上,滿臉是血的樣子,不由大驚失色,連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並搖晃呼喊著:“姜委辦,姜委辦……”
宿舍之中,封小奇他們這裡還在討論辦法,看什麼辦法能幫助到陳傳,這時一轉頭,見羅開元從外面走進來,問:“羅小哥,你去哪裡了?剛才怎麼不見你?”
羅開元說:“沒什麼,就是去上個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