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兒姐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周興雲坐在聚鮮樓雙子殿的一間隔層包間享用美餐,這個包間是獨立會議室,瑾潤兒專程用來招待貴客,私談生意的地方。
今中午,周興雲來到聚鮮樓,讓食堂丫鬟通知掌櫃,他有緊急事務找瑾潤兒。
於是,瑾潤兒便帶他到隔層包間,瞧瞧周興雲找她有何貴幹:“前陣子周大人參加了遠征狩獵,收穫可豐富?”
“別提了,潤兒姐姐你不知道,當時情況可危險,我差點連命都沒了。”周興雲一臉嚇死寶寶的模樣說道,要不是他運氣好,現在只怕躺進棺材盒裡了。
“此話怎講?奴家瞧歸來的列隊,可是大豐收哦。”瑾潤兒聽京城百姓說,今年的遠征狩獵是大豐收,捕獲的獵物比往年都多。
敢情軒轅風雪的貢獻分制度,激發了官家子弟們的潛能,貴公子和大小姐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嚴厲監督‘獵營軍’護衛狩獵,才得出大豐收成績。
“實不相瞞,出城的第二天,我們就遭遇兩隊人埋伏,他們企圖綁架軒轅家大小姐。幸好,這兩隊人馬互相敵視,狗咬狗打了起來,否則我們死定了。”周興雲一邊吃餐桌上的美味,一邊對瑾潤兒說道。
聚鮮樓不愧是京城著名餐館,菜餚相當美味,不似街邊的小客棧,偷工減料少配料,怎麼吃都平淡無味,就是不捨得多放點油鹽醬醋,真夠精打細算。
“難怪奴家聽人說,組織遠征狩獵的軒轅家大小姐,出城沒兩天就回京了,原來是遭遇江湖高手埋伏。周大人今天來找奴家,就為說這事?”
瑾潤兒很好奇,周興雲今天找她,到底有什麼重要事情。此時周興雲一直在說些無關痛癢的話,讓瑾潤兒搞不懂狀況。
遠征狩獵隊遭遇埋伏,朝堂大臣都有所耳聞,她不可能不知道,周興雲沒必要向她彙報這些瑣事。
“潤兒姐姐,你可有見過這個標誌?”周興雲拿出一張紙,上面畫著白澤天宮的標徽。
儘管周興雲推測,白澤天宮乃皇太后的暗部勢力,可戶部尚書也有嫌疑。此刻他想透過瑾潤兒的反應,推測戶部尚書是否與白澤天宮有聯絡。
“沒見過……不,好像有點印象。這類異獸圖案比比皆是,奴家見過可能也忘了,周大人為何如此關注此圖?”
“幾天前襲擊我的人,身上都印有這樣的標徽,他們是邪門白澤天宮弟子。”周興雲不急不慢的對瑾潤兒說道:“鳳天城和皇十六子串謀,支援皇十六子謀反,潤兒姐姐應該很清楚。如今白澤天宮與鳳天城對著幹,是不是可以推測,他們是太子派系的人。”
“…………”
周興雲一席話引起瑾潤兒深思,她在一品學府潛伏很久,近日又和長公主韓秋澪比較親密,得知太子殿下背後有樂山派支援,不懼鳳天城高手。
但是,她卻從未聽韓秋澪說,太子殿下還有暗部勢力。
“潤兒姑娘不妨拿這圖案去試試長公主。”周興雲根據瑾潤兒深思的表情,判斷白澤天宮和戶部尚書沒扯上關係,除非瑾潤兒是奧斯卡影后,精湛演技把他騙了。
“謝謝周大人。”瑾潤兒毫不客氣的將圖示收入囊中,這對她而言,是個相當重要的線索,如果她連太子背後掌控的勢力都摸不清楚,往後如何反客為主。
“不客氣,這圖示只是小插曲,今天我找潤兒姐姐,其實是有個至關重要的壞訊息,必須馬上稟報您。”
“重要的壞訊息?”瑾潤兒柳眉皺起,百思不解的望向周興雲。
“潤兒姑娘,前陣子你提議我們聯手,確實是個非常好的主意。但是……”
“周大人指的壞訊息,該不會是拒絕潤兒一番好意吧。”
“當然不是,我非常贊成潤兒姐姐的計劃,也願意配合你行動。只可惜,當前我們即將面臨有史以來最嚴峻的局面。潤兒姑娘請過目……”
周興雲將蓋有兵部尚書的奏摺,遞到瑾潤兒面前。
經周興雲授意下,昨天軒轅崇武成功竊取他爹官印,偽造了一份奏摺,讓周興雲拿去坑蒙拐騙,當下第一個受害物件,就是瑾潤兒了。
“你怎麼會有兵部尚書的奏摺!”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猜奏摺是給誰看的?”周興雲相信,瑾潤兒熟悉皇十六子的套路,喜歡讓麾下官員呈上奏摺以表忠心。
前幾天,周興雲逃回府邸,和許芷芊商議大事。許芷芊深思熟慮,得出個讓周興雲欣喜若狂的情報……
首先,白澤天宮是皇太后的暗部勢力,這是眾人一再推敲得出的結論。
一個極峰強者,兩個絕頂高手,十餘名頂尖武者,就是皇十六子,也不定能在短時間內,召集到那麼多江湖好手。
其次,周興雲身為皇十六子心腹,卻陰差陽錯,利用血龍陵墓的祭祀令,以及鳳天城的鳳凰令,拖延時間拯救了軒轅風雪。
白澤天宮彙報皇太后,綁架軒轅風雪任務失敗,肯定會將其細節,一五一十的稟報皇太后。
如此一來皇太后心底會怎麼想?答案呼之欲出……皇十六子的暗部勢力鳳天城,解救了軒轅風雪!
要不是鳳天城妨礙白澤天宮,軒轅風雪豈能逃出生天?
皇太后想到這裡,肯定會疑問,鳳天城為什麼要保護軒轅家姐弟,而不是與白澤天宮聯手,一人抓一個回府,要挾軒轅家主。要知道,當時黑桐可是提議雙方停戰,先妨礙軒轅家姐弟逃跑,再爭奪兩人的所有權。
可是,鳳天城鐵了心攔截他們,才讓軒轅風雪和軒轅崇武逃回京城。
皇太后肯定想不到,軒轅家姐弟能夠順利逃跑,全因鳳天城聖女嬈月對周興雲有愛,故意放他逃之夭夭。所以,皇太后會認為,鳳天城如此照顧軒轅家姐弟,是因為皇十六子和兵部尚書密謀了!
因為兵部尚書和皇十六子結黨,所以鳳天城必須阻止白澤天宮抓捕軒轅風雪和軒轅崇武。沒有比這更簡單明瞭的動機……
換句話說,皇太后肯定對軒轅世家起疑心,並將其視為隱患。
滿足上訴條件的情況下,周興雲讓軒轅崇武偷他爹官印,偽造一份奏摺,讓瑾潤兒過目,即可透過瑾潤兒,轉告韓秋澪,再傳入皇太后耳中,使皇太后更加肯定,軒轅世家已經徹底倒戈到皇十六子陣營。
“潤兒姑娘,兵部尚書大人投誠皇十六子,此事非同小可,如果我們不盡快設法解決,太子殿下登基無望。”周興雲推波助瀾,好讓瑾潤兒、韓秋澪、皇太后等人,全把矛頭指向軒轅世家。
“的確是這樣……”瑾潤兒一手將奏摺拍按在桌面,嫣然愁眉不解,貝齒緊咬拇指指甲。
皇十六子和太子殿下爭權,她之所以認為太子殿下勝算不低,皆因軒轅世家乃正統派。然而,軒轅世家一旦倒戈,維持雙方平衡的次序就會打破。
“多行不義必自斃,要不是某些人做了多餘的事情,我想軒轅家主也不會投靠皇十六子。”周興雲無形中暗示瑾潤兒,要不是皇太后派遣暗部勢力,抓捕軒轅風雪和軒轅崇武,讓軒轅家主走投無路,他們也不至於踏上謀反的不歸途……
“周公子可有良策挽回局面?”瑾潤兒覺得周興雲來找她,可不僅僅為告訴她,軒轅家主和皇十六子達成協議那麼單純。
“沒有。我人微權輕,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如今只能看戶部尚書大人,以及皇太后,得知兵部尚書加盟皇十六子,有沒有相應對策制衡。”周興雲聳聳肩,他區區一個尚藥局奉御,兼沒有任何實權的中郎將,怎能跟尚書大人叫板?
“奏摺……你真打算交給皇十六子?”
“說實話,我也非常猶豫,這是軒轅家主讓我轉交皇十六子,容不得差錯,否則我人頭不保。今天我冒死把它帶來讓潤兒姐姐過目,一是證明我想與你真誠合作,二是提醒你們,事情危在旦夕。”
周興雲憨憨解釋道,因為他救了軒轅風雪,因此軒轅家主上門道謝,順帶委託他把奏摺轉交給皇十六子,以免軒轅家主和皇十六子見面,引起外人察覺。
“大人猶豫什麼?”瑾潤兒似乎聽出周興雲的言外之意。
“猶豫要不要把奏摺交給皇十六子。”周興雲停頓片刻後,露出抹邪笑說道:“潤兒姐姐,其實我可以在這奏摺上,做點文章,比如……”
周興雲小小聲告訴瑾潤兒,他可以不把奏摺給皇十六子,然後轉告軒轅家主,皇十六子已經收下他的奏摺,但是,由於朝堂局勢微妙,他們不能公然聯手同仇敵愾,否則定會引起太子派系勢力的反彈。
所以,他們只能私下聯合,朝堂上卻保持對立,等到謀反時機到來,兵部尚書再倒戈相向,從腹背給予太子殿下派系致命一擊。
“妙計!周大人果然深謀遠慮!”瑾潤兒聽完周興雲的話,眉宇間的暗湧頓時消退了。
周興雲作為皇十六子和軒轅家之間的傳話人,他愛怎麼說都沒問題,軒轅家主肯定沒有料到,周興雲竟是個雙面間諜,皇十六子身邊的大叛徒!
如果周興雲安排得當,軒轅家主自以為和皇十六子結盟,實際上卻孤立無援,被兩派人往死裡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