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傭兵團?你們還是傭兵?”比起那個丐幫長老的地位,蘇塵還是對這群流浪兒童組成的小團體更感興趣。
“那當然!”一提到這個問題吉姆的眉毛上揚露出自豪的神情:“我告訴你這個新來的!我們少年傭兵團可是整個蘇魯爾唯一一個傭兵團!以後我們肯定能成為整個桑德瑞希最傑出的冒險家!”
天真的文森特歪著頭一臉好奇:“那你們為什麼吃不上飯?沒有人僱傭你們嗎?”
坐在旁邊的一個頭發墨綠的小男孩沮喪地搖搖頭:“我們現在以乞討為生,但是肯給錢的……”
“那,那是客戶們僱傭我們的預付款!”吉姆強撐著打斷那個男孩的話:“最近只是因為很太平所以沒有生意而已!我們,我們以後肯定就能……”
“但是因為傑森他們總是去商店偷東西連帶著我們也不受待見了,所以最近都沒有人給我們錢。”之前的那個小女孩似乎身體不太好,她纖細的眉毛蹙在一起,一陣冷風吹過就撇過頭咳嗽個不停。
“總之,先吃飽再說吧。”蘇塵假裝沒有看到吉姆忽然低落的神情,拿起勺子一人給他們盛了一碗麵條。
幾個小傢伙應該已經很久沒吃過一頓飽飯了,碗一到手就狼吞虎嚥的埋頭苦吃,一碗麵條根本不夠,直到鍋裡的食物一掃而空才一個個捧著肚子癱在火堆旁邊發出幸福的哼哼。
只除了一個人。
蘇塵看著一碗麵條勉強吃上幾口就放下碗的瘦弱小女孩,有點擔心地摸了摸她乾枯的頭髮:“你怎麼不吃?是不是生病了?”
剛才那個墨綠色頭髮的小男孩靠著牆壁坐起來解釋:“珍妮被魔氣感染了,聽那些牧師說要想治好必須要喝聖水才行。”
魔氣?是指中邪?和文森特一樣?
蘇塵凝神細看,果然在珍妮身上看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黑色氣息,這是她吃了九轉仙丹之後掌握的新能力,可以看見一些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
珍妮身上的魔氣只有非常細的一縷,比起文森特小朋友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咒文可差得遠了。
珍妮抱緊雙膝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低著頭也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我從出生起就這樣了,也不知道到底做錯了什麼才……”
“不是你的錯!你別聽那些碎嘴的大嬸胡說八道!”吉姆爬起來手忙腳亂地安慰她:“你只是生病了而已!喝了聖水治好就沒事啦!”
“可是別說聖水了,我們連教堂的門都進不去。吉姆,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不如用那些錢買點吃的……”珍妮瘦小的身軀開始輕輕顫抖,說出的話也開始哽咽。
“不行!怎麼能放棄呢!再說我都攢到50加索了!一瓶聖水而已很快就……”吉姆抬手給珍妮擦眼淚,還把懷裡沉甸甸的一袋子銅幣拿出來給她看:“你看!我……”
“今天我聽商店的老爺爺們抱怨說聖水又漲價了,現在要2塞勒30加索才賣,我們永遠也攢不夠錢的!”珍妮從白天開始就積攢的失望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她忍不住把頭埋在膝蓋裡失聲痛哭:“我不要再拖累大家了!你們放棄我吧,用那筆錢換一身新衣服……”
塞勒是銀製貨幣,1塞勒可以換算成100加索,摺合一下一瓶聖水在地球上差不多要賣一千多塊錢,難怪這群孩子們省吃儉用也湊不齊。
“誰說你是拖累的!”吉姆的眼圈也開始泛紅,但是他還是不肯放棄:“不過又漲了30加索而已!這點錢我隨便攢攢就有了!你別小看我啊!”
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銀色的月光照不進潮溼幽暗的橋洞裡,幾近熄滅的篝火旁只有小孩子微弱隱忍的哭泣聲。
“大,大不了我們也去偷商店裡的麵包,這樣就可以省下飯錢了!”吉姆握緊手裡沉甸甸一袋子銅幣下定決心:“反正那些大人早就把我們當小偷……”
趕在這些孩子們被迫走上一條不歸路之前,蘇塵及時開口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難道你們想要治病就只能去光明教堂嗎?我聽說這個國家的法律似乎並不禁止其他的教派傳播。”
不如說蘇塵猜測國王和貴族們應該巴不得出現另外一個教派能制約一下光明教,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如此差的服務態度居然還能在這個國家一家獨大。
“你們兩個不是本地人?”那個墨綠色頭髮的小男孩奇怪地看了蘇塵一眼,撓撓頭髮開始解釋這件基本上人盡皆知的事情:“如果是普通的生病其實還可以去領鍊金藥水……”
簡單來說,在蘇魯爾平民百姓如果想要治病一般來說有兩個方法。
如果只是普通的生病可以去魔法商店買一瓶鍊金藥水,什麼外傷藥水內傷藥水解毒藥水止咳藥水應有盡有,只要對症了基本上藥到病除,價格也只要50加索左右,如果是老弱病殘還有一定的折扣和補貼。
但是如果是因為被魔氣侵染,被惡靈纏身或者被詛咒等等“非魔法”因素而得病的話,那鍊金藥水基本上就沒用了,患者除了去求光明神賜福之外別無他法,而且近幾年這種“非魔法”的事情越來越頻繁,所以光明神賜福的價格自然也就水漲船高。
“其實桑德瑞希也有信仰其他神明的人,比如我聽說在繁華的海濱城市茵特城就有一些漁夫和水手信仰風暴之神,西邊有一些地方因為和精靈混居所以信仰的是森林之母,時不時的其實也會有一些名字都沒聽過的教派過來活動,但是……”
這位墨綠色頭髮的小男孩稚嫩的臉上也變得沮喪:“但是隻有光明神能解決魔氣感染,詛咒和惡靈的問題,所以最後大家還是不得不去改信光明神祈求賜福。”
原來如此,蘇塵明白了,光明教這基本上可以算是一家壟斷企業了,難怪態度這麼有恃無恐。
市面上根本沒有其他競爭者嘛,所以他們就直接進入了壟斷市場抬高價格爭取最大利潤的後期階段。
而且他們的水平也沒有多高,最起碼文森特身上那種程度的魔氣這個小鎮的教堂是搞不定的。
如此好挖的牆角不挖白不挖啊,蘇塵壓抑住內心的激動,裝模作樣地右手握拳放在嘴邊咳嗽了一聲:“咳咳!如果,我知道有其他的神能治好珍妮呢?”
那個墨綠頭髮的小男孩露出了看傻子一般的表情:“你有那本事至於和我們一起住橋洞嗎?不是早就和那些牧師老爺們一樣住到大教堂裡去了?”
文森特小朋友露出了不服氣的表情,他氣鼓鼓地擼起袖子:“不許你們看不起蘇塵大人!蘇塵大人可厲害啦!她都治好了我身上的病!”
他手腕處纏繞著一圈細細的黑色絲線,那是魔氣入體的標誌,那濃重的黑色如有實質,比珍妮手腕上若有若無的黑色痕跡要清晰多了。
吉姆不可置信地低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拽著文森特的手腕反覆地看了又看:“你這病得可比珍妮嚴重多了!你是怎麼做到一直這麼活蹦亂跳的?”
其他的小孩子也一股腦地圍了上來,一邊在文森特身上摸來摸去一邊驚奇地大呼小叫。
“哇!你看上去比我這個正常人還要健康啊!”一個黑色頭髮的小男孩伸手捏了捏文森特這幾天剛養出來的臉頰肉,在他本就灰頭土臉的臉蛋上留下了一個黑手印。
“你居然病的那麼重還有胃口吃下那麼多東西?明明珍妮多吃兩口飯就會肚子疼的!”一個長雀斑的麻花辮小女孩摸著文森特剛吃飽的小肚子一臉驚訝。
被圍在中間的文森特就好像是獲得了什麼不得了的榮譽一樣,他努力地抬頭挺胸,沾著黑手印的小臉嚴肅地板著:
“我都說了蘇塵大人很厲害的!她才不是住橋洞的流浪漢!她只是……只是喜歡住在野外而已!蘇塵大人前天和野豬打架都打贏了!她可厲害啦!”
圍成一圈的小屁孩們:哇!!!
蘇塵:……
我,我那不是為了保護你嗎!你怎麼還背刺我?
文森特小朋友,請問我在你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啊?野人王?
吉姆看著蘇塵的目光開始變得充滿期待,他拉著珍妮走到蘇塵身邊,把手裡那一袋子銅幣遞到她面前:“你要多少錢才能驅除珍妮身上的魔氣?這些是定金!還差的錢我也可以慢慢還給你!”
吉姆身體僵硬地一動不動,緊張地睜大眼睛不放過對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蘇塵嘴角上揚露出一絲莫測的微笑:“我的確可以治好珍妮,不過那不是光明神的力量。”她也同樣認真地對視回去,鄭重地提醒對方:“也就是說你們要信仰別的神明才行,能做到嗎?”
珍妮縮在吉姆身後拽了拽他的衣角:“吉姆,要不還是算了吧,萬一讓那些牧師知道了……”
吉姆安撫地反握住珍妮的手:“改信就改信!反正也去不起教堂,那什麼光明神再厲害又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吉姆明顯是這幾個孩子裡的頭兒,他一發話其他幾個孩子也紛紛聚集在他身後。
“我們少年傭兵團是一體的!”
“就是!要改大家一起改!”
“反正我連光明神長什麼樣都沒見過……”
最後還是吉姆打斷了他們幾個七嘴八舌的議論,一臉緊張又帶著些許期待的表情看過來:“那……我們要信的是什麼神明?”
其他幾個小孩子也都一臉害怕中帶著興奮的表情看過來,估計一個個的都以為自己從此要信仰一個死神或者魔神之類的偏門神靈,從此走上成為邪惡巫師的不歸路了。
“額……你們聽說過土地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