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米修斯投效的原因很簡單。
單純就是出於打不過就加入這樣的目的——既然阿瑞斯註定會毀滅眾神,那我提前加入他,成為他這一方的人,這樣不就可以避免被殺掉的命運了嗎?
但阿瑞斯卻不知道這背後的原因,見普羅米修斯忽然這副模樣,他愣了一下,有些沒轉過腦子來。
我就是隨便跟你扯兩句胡話,保持一下逼格。
結果居然莫名其妙地就宣誓效忠了?這比關張投劉備都來得要乾脆吧?
難道是因為我裝逼裝得太過了?
“效忠?你,是認真的?”
他不由得皺眉問道。
普羅米修斯點點頭,屈膝一拜,用最真誠的語氣說道:“請您相信我的忠誠,如果您願意,我甚至可以擁護您登上神王之位!”
阿瑞斯有些不太敢相信,“為什麼?如果你真是能夠預見命運的先知者,那就應該明白,我沒有登臨王位的天命。”
普羅米修斯微笑:“既然您都有了改變命運的魄力,天命什麼的,對您來說難道還重要嗎?”
這是他的託辭。
畢竟普羅米修斯總不能說,是因為你將來會變成一個無比恐怖的大魔王,我希望趁早投誠於你,防止將來被你拉了清單吧。
阿瑞斯一肚子的疑問,不過為了保住自己的逼格,他面上並沒有顯出來,只是搖了搖頭說道:
“這樣隨意的宣誓,我無法看到你的忠誠。”
面對質疑,普羅米修斯沒有絲毫的不滿。
他只是豎起手指,屈膝,無比莊嚴地發誓道:
“那麼,我可以向世界宣誓我的忠誠,只要您不殺死我,我將永遠對您效忠!”
這一次,阿瑞斯的臉色終於凝重了起來。
因為他感受到了世界源力的波動。
這就代表,普羅米修斯是越過了冥河,直接對世界起誓,這誓言堅不可破,對於起誓者的約束力也會比正常的誓言更加強大。
阿瑞斯連忙起身,雖然他並不知道,普羅米修斯是因為看到了‘他’屠戮眾神的未來,才會立下這樣奇怪的誓言,以防將來被拉了清單。
但是,這並不妨礙阿瑞斯對於這位先知者的重視。
他扶起了普羅米修斯,有些動情地宣誓道:
“你放心,普羅米修斯,只要你永葆你的忠誠,我是絕不會拋棄和背叛我的臣屬的!”
普羅米修斯聞言,猛地抬起頭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激動之色。
太好了!命保住了!
“不過......”
阿瑞斯話音一轉,忽然說道:
“既然你已經願意效忠,那麼,普羅米修斯,我有一件事情想交給你去辦,你應該不會拒絕的。”
普羅米修斯連忙垂下頭,“您請吩咐。”
阿瑞斯笑了笑,“倒也不是什麼難事,普羅米修斯,我知道你的千里眼不僅可以看見‘未來’,同樣也可以看見‘現在’。”
“我這幾天需要到奧林匹斯山去一趟,但是,由於我現在還是被流放的狀態,不能輕易回去。”
“所以,我需要你幫忙,為我探查一下神王宙斯的蹤跡,看看他是否在山上。”
這個要求,其實也算是阿瑞斯的試探。
利用自己的千里眼窺探神王的蹤跡,這件事對普羅米修斯來說是很容易辦成的。
但背後的意義,卻是不一般。
這樣的事情,風險很大,如果不被發現,那還好說。
可要是被宙斯本人給發現了,那就是上了秤的大事,到時候追究起來,罪名可不會小。
畢竟今天你就敢用千里眼監視神王,明天是不是就敢偷看神後洗澡?後天敢幹什麼我都不敢想!
因此,從這個要求上,也可以看出普羅米修斯是否是全心全意地效忠著自己。
然而,出乎阿瑞斯意料的是,普羅米修斯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便答應了這個要求。
他立刻運轉起自己的千里眼,眼中如同湧起了一片灰濛濛的大霧中,世界的萬事萬物全數湧入,普羅米修斯一如既往地巡視起了天地海三界。
來吧,讓我們來看看被命運選中的永世神王在幹嘛。
於是,普羅米修斯很快看到了這樣一幕——
“赫拉你先別動手,聽我解釋,我跟那個寧芙沒關係......真的只是氣氛到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什麼沒穿衣服,穿了的呀,她腿上不還綁著環嗎?”
普羅米修斯:“6。”
……
普羅米修斯很快收回自己的視線,語氣堅定地保證道:
“您放心吧,阿瑞斯閣下,宙斯現在正被天后赫拉纏住,如果您想要回到奧林匹斯的話,現在是沒有問題的。”
“如果後續宙斯有什麼異動,我也會隨時告訴您。”
阿瑞斯欣慰地拍了拍普羅米修斯的肩膀,讚賞道:“幹得好,很有精神!”
然而,當他打算往奧林匹斯山上去的時候,普羅米修斯卻是叫住了他:
“等一下,阿瑞斯閣下。”
阿瑞斯扭頭,用一種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普羅米修斯解釋道:
“就在剛剛,我巡視大地時,發現在俄刻阿諾斯之海上,保育女神勒託正在產子。”
保育女神?
阿瑞斯頓時來了興趣。
當然,他並非是對勒託本人有興趣,而是對勒託腹中的孩子有興趣。
勒託乃是宙斯的第六任妻子,她為宙斯所生下的,便是赫赫有名的狩獵女神阿爾忒彌斯和光明神阿波羅。
在宙斯和赫拉成婚之後,他與勒託之間的藕斷絲連令赫拉嫉妒不已,而命運的預言中,勒託將會誕下一對優秀出眾的孩子這件事更是讓赫拉怒火中燒。
於是她不僅派出了名為皮同的巨蛇四處追殺懷著孕的勒託,更是以奧林匹斯天后的名義,強勢要求天地眾神都不允許為即將臨盆的勒託提供分娩的場所。
眾神畏懼天后,更不想摻和進神王的家務事裡,於是紛紛對勒託避之不及,沒人願意伸出援手。
最終,還是勒託的妹妹,流星女神阿斯忒瑞亞自願墜入海中化作浮島,受宙斯之託的海王波塞冬又從海底升起四根金剛柱撐住浮島,這才給了勒託一個分娩的地方。
腦中過了一遍這段故事,阿瑞斯笑著問道:“你是不是看到了,我母親派出的巨蛇皮同正在往勒託分娩的島嶼趕去,所以想讓我去幫助勒託,讓她順利生下孩子?”
普羅米修斯點點頭,適時地送上了一記馬屁:
“您的智慧真如高山一樣讓人難測,我確實是這樣想的,勒託的孩子潛力無窮,未來將會是奧林匹斯的主神,提前交好他們,對您來說益處多多。”
阿瑞斯想了想,忽然發現,如果辦了這件事,那對他的‘創世計劃’好處可太多了。
第一,勒託畢竟是宙斯的情人,腹中又懷著強大的神裔,宙斯對她不可能沒有感情的,只是礙於天后之威,他不能輕易出手。
如果自己出手,替宙斯解了這個燃眉之急,那他必然感激自己,因此也就會解除對自己的懲罰,讓自己重歸神山,那時就可以去找赫淮斯托斯學習鍛造技術了。
第二,皮同的襲擊,不僅僅威脅到了正在生育的勒託女神,也會讓勒託提供分娩場所的流星女神阿斯忒瑞亞處於危險之中。
而掌握著魔法的赫卡忒女神,正是阿斯忒瑞亞的女兒,如果自己幫了她一把,便算是和赫卡忒結下了一段香火情,到時也就有了理由找她學習魔法了。
第三,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都算是實力強大的神明,如果能和他們交好,好處那自然也是很多的。
想清楚了這些益處,阿瑞斯點了點頭,“那麼,你把勒託的位置告訴我吧,我現在就趕過去,做了這個順水人情。”
……
俄刻阿諾斯之海,德羅斯島上。
流星女神阿斯忒瑞亞化作的浮島孤零零地漂浮在海中,四根巨大的金剛柱自大海深處升起,拖住了這座浮島,令它不至於被海浪卷得四處漂浮。
一身白衣的阿爾忒彌斯守在德羅斯島之外,她白髮藍眸,身材高挑,一張珍珠般明麗的少女面容上寫滿了堅毅,正抬頭望向遠處的海面。
德羅斯島深處的神殿裡,勒託躺在空蕩蕩的大廳裡,捂住不斷痙攣的肚子,滿臉痛苦地呻吟著。
熾烈而明亮的火焰在她的身邊環繞,神殿光明大放,流雲像是一片片浮動著的金色羽毛,海面顫動,數量龐大的魚群繞著浮島環遊,天空中掠過了成片成片的飛鳥。
這是光明之神,阿波羅即將誕生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