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櫻桃多想,她趕忙就站起身來。
對著商霽便行禮說道。
“奴婢見過將軍。”
“嗯,起來吧。”
說著話的時候,眼神多有看向內屋,但腳步卻沒什麼挪動。
櫻桃見此,主動開口便解釋道。
“將軍可是要進去?少夫人今日起早了,覺著身子有些乏所以才又睡下的。”
說完這話以後,似乎是想到什麼,刻意又補充了一句。
“少夫人睡前並未有什麼不適。”
聽到這裡,商霽心中的擔心也緩了些。
沉默片刻後,才看了一眼櫻桃,隨後就說道。
“將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與我說清楚。”
“是。”
他倒沒有上來就要尋誰的責任,只是事情要了解清楚,才好做進一步的打算。
櫻桃倒是也沒有隱瞞什麼,一五一十的便將在花廳中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她說的仔細,商霽聽得認真。
直等到櫻桃說送去的一百兩明晃晃的銀錠子之時,他略略的有些皺眉。
看向櫻桃的眼神中,多了些疑惑和探究。
隨後便徑直問道。
“少夫人是不是在那些銀子上動手腳了?”
櫻桃一個驚呼,不由得佩服起來。
同樣的事情落在大少夫人和竇嬤嬤眼中,多是擔憂。
可將軍也能管中窺豹,瞧出不尋常了。
只憑這一點,以及昨夜送藥的事情,櫻桃對這位二姑爺算是從心底裡頭的認可了。
從前那是礙著身份,所以不得不恭敬。
但今日過後,卻是真心實意的信服。
於是點點頭,就壓低了聲音的說道。
“奴婢在銀子上抹了些東西,只不過那玩意兒現在還不好與將軍解釋,但請將軍相信我們少夫人,定能妥善處理好此事的。”
櫻桃之所以會這麼說,也是想要透過商霽,穩住自家少夫人在後宅的權利。
畢竟,大少夫人是好意,可這樣長此以往下去,對少夫人來說卻未必見得是好事。
商霽也不傻,自然是聽出了些貓膩。
而後就對著羅原說道。
“去將何管家和竇嬤嬤請去書房,我有話同他們說。”
“是,將軍。”
羅原邁著闊然的步伐就轉身離了熙棠院,而院子中,只餘商霽和丫鬟櫻桃。
頓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櫻桃可沒什麼往上爬的心思,因此與將軍如此單獨待著,十分的不適。
商霽也瞧出她的彆扭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滿意。
隨後就吩咐說道。
“看顧好少夫人,等她醒了,喚人來書房叫我。”
“是,將軍。”
隨後,商霽也抬腳離了熙棠院,想了想,就直奔拂秋院。
有些話,櫻桃雖然沒有明說,但商霽知道是什麼意思。
想到侄兒商知平,商霽心中就有些擔憂。
生怕杜景宜會成為下一個他。
因此,不得不特意往大嫂院子中走一趟,簡單的聊聊。
櫻桃拍著胸脯,長舒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她活了十幾年了,也算是跟著自家老爺夫人和小姐,見過不少人的。
但每每見到自家將軍的時候,還是有種不知名的懼怕。
這種懼怕,倒也談不上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後怕被揭穿的那種。
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敬畏。
這或許是他戰場廝殺多年後,留在身上的戾氣所導致的。
平日裡雖然已有剋制,但總是會不自覺的散播出來。
尤其是他帶著怒意的時候,櫻桃覺著比廟裡頭的怒目金剛還要嚇人些。
回身看了看仍舊沒什麼動靜的正屋,櫻桃又繼續坐在廊下,繡著她的帕子。
拂秋院中,大嫂劉氏本來正在教兒子習字。
眼見商霽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自然也就知道他的來意了。
於是對商知平就說道。
“平兒,見過你六叔。”
“六叔好。”
“嗯。”
見商知平在,因此商霽收斂了些外放的脾氣。
面色上雖然沒有多少動靜,但瞧得出來,他對商知平還是很關切的。
“在習字嗎?”
“是。”
他的語氣已經和緩了不少,但商知平還是忍不住的有些害怕。
頭唯諾的低著,並不敢直視商霽的眼神。
見此樣子,大嫂劉氏眼中閃過不少的心疼。
於是微微嘆氣後,就耐著性子的說道。
“平兒,你先出去歇會兒吧,我與你六叔有話說。”
“母親……”
商知平的眼神中似乎有些不想離開的表達,可他又不知如何講出來。
大嫂劉氏,微微的笑了笑便說道。
“去吧,沒事的。”
商知平見此,才有些猶豫的點點頭,隨後才低著頭離開了正屋。
見他這般樣子,商霽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受。
可想起之前的事情,又無力辯駁些什麼。
反倒是大嫂劉氏並不打算自家小叔子一直這麼盯著兒子不放,所以話題一轉,就問道。
“可是知道了五房過來鬧事,弟妹的解決法子了?”
“嗯。”
“哎,也怪我一直沒與她好好說過此事,且她年紀也小,又是個不操心的人,才會把事想簡單了,日後三房五房的,還是我來對付吧,你也與她說說,叫她多看著點要搬家的事情便是。”
大嫂劉氏這一番話說完,直接印證了商霽的猜測。
果然,丫鬟櫻桃的意思就是這個。
所以,想了想以後,商霽就直言了當的說道。
“大嫂,我覺得杜氏並不是好捏的軟柿子,既然此次她有把握對付,那便放手讓她去做吧,您一直這樣護著她,她長不大的。”
話雖然是說的杜景宜,可大嫂劉氏也聽出來了,裡頭還捎帶著商霽對侄兒商知平的擔憂。
旁的事情還好說些,一下子講到了這個。
突然就觸碰到了大嫂劉氏的逆鱗。
眼神瞬間就犀利起來,盯著小叔子商霽就有些得理不饒人的說道。
“怎的?現在是六弟要來教我怎麼做人了嗎?”
“嫂嫂誤會了。”
“誤會?簡直是可笑,弟妹什麼都不問清楚,上趕著就給五房送去一百兩銀子,那些人見錢這麼好得,日後還會輕易放手嗎?好不容易東苑才過了幾年太平日子,便就要這樣毀在她手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