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可憐,並沒有換得杜夫人的憐憫。
惡人之前的惡,可不會因為他這一瞬間的可憐便消失不見。
所以在聽到了他的回答之後,杜老爺和夫人對視一眼,隨後就提出了一個法子。
“這三十萬兩的窟窿,我們可以幫你填上。”
聽到這話,杜四爺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起來,連忙說道。
“我就知道大哥不會不管我們的,謝謝大哥,謝謝大哥。”
杜四爺這時候或是他最真心的一回感謝,只可惜,農夫與蛇的事情在杜家上演了一遍又一遍,夫婦二人都不是傻子,也不是心軟之人,既然要幫他還債,自然也是要講條件的。
於是開口便說道。
“還,我們能還,但條件就是之前所有給你們的在隨安城內的一切東西,都得如數奉還回來,至於你們,便回老家去吧,守著那幾十畝的田租,也夠你們一家人過日子了。”
杜四爺感激的話還沒說完呢,人就傻了。
這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雖說他年輕的時候也是苦日子出身的,可這人一旦得了好,哪裡還肯放下呢?
所以,也不言語了,甚至連眼淚都收了起來。
頗為忌憚的就對著杜家夫婦說道。
“大哥大嫂這不是要讓我們去死嗎?回老家,說的輕巧,那山溝溝的地方,幾十畝田租還不夠塞牙縫呢,如何能活下這一大家子人?”
聽了他這話,杜夫人連與他多說一句都懶得,起身便對著杜老爺冷淡的說道。
“早先我就與你說過這些人可都是喂不飽的豺狼,你偏要管,看吧,如今還怪到我們夫婦頭上來了,就活活是我生的孽子一般,非要包死包抬包埋了?笑話,你自辦吧,但是多一個子我都不會往外掏了,晉家願意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都收拾乾淨了正合我意!”
說完這話,杜夫人就帶著杜景宜離開了。
這種血腥的場面,留著女兒在這裡聽也是怪噁心的很,而商霽看了一眼離開的夫人,也不想多停留,對著杜老爺便說道。
“岳父處理家事吧,小婿先行一步。”
而商三郎見此,也是恭恭敬敬的行禮後跟著退了出去。
一時間,整個泖疊軒裡頭就只剩下高坐的杜老爺一臉沉默,不甘心的杜四爺和昏過去的杜二太爺,在此處僵持著。
杜四也不知哪裡來的底氣,非要在這裡與杜老爺博弈。
可他卻有些拎不清,自己連底牌都沒有,有什麼資格去與別人博弈呢。
而杜老爺看著夫人,女兒,女婿都離開了,深深的嘆息一口氣之後便說道。
“既然四弟非要這般,那我也是無能為力了,晉尚書剛剛也放話下來了,說此事與我們無關,那我也不是非要為你出頭的,四弟便自行處理吧。”
隨後喊了一聲管家,便冷靜的說道。
“送客!”
這一句話出來的時候,杜四爺有些錯愕,他也沒想到大哥竟然真的說不管就不管了。
可他還強撐著一口氣,總覺得都是一筆寫不出兩個杜字來的,所以賭大哥最後還是會為了杜家的臉面而護下他們。
不得不說,這人在重擊之下就是容易腦子走極端。
塌天大禍都來了,還不自知呢。
而離開了泖疊軒的杜夫人帶著女兒女婿就回了明瑟院,收起了剛剛的那副冷麵孔,滿眼慈愛的就說道。
“我瞧你氣色倒是真好,看得出來這胎養得不錯。”
“皇后娘娘讓王醫正親自照看我,自然是不會出錯的,孃親放心就是。”
“嗯,我上次聽你們說要找個府醫,可尋到好的了?要不我幫著看看?”
杜夫人關心女兒的身體,日日靠著請太醫也不是妥事,所以才有此一問。
倒是杜景宜笑著便說道。
“孃親放心,王醫正的族親裡頭有個年逾四十的侄兒也是好本事的,最擅婦人小兒之症,所以將軍已經做主請到府裡頭坐鎮了。”
“哦,王醫正的族親,那想必也是個厲害的。”
王家世代行醫,可以說族親裡頭七八成都是與醫者有關的,所以他能出面介紹這個侄兒,想來也確實是不錯的,所以杜夫人這才放心下來。
看著自家女兒的肚子便滿懷期冀的說道。
“等你也生了孩兒,我這心就落踏實了,往後你阿姐好好過你阿姐的日子,你好好過你的日子,我與你爹爹啊自也會照看好身體,不讓你們煩心就是。”
聽了這話,杜景宜這個做女兒的真是滿心的感慨。
“孃親說什麼呢,你與爹爹都要長命百歲,健健康康的才是。”
杜夫人沒回答她,但臉上的笑意和欣慰已經很明顯了。
“如今事頭多,我也與你阿姐商量過了,雲哥兒的百日宴就定在你姐夫考完春闈以後吧,省得家裡頭一熱鬧,又影響了他的情緒,所以還是晚幾天吧。”
“一切聽爹孃安排就是,到時候我們自會道賀的。”
“嗯,到時候啊,將顧老夫人她們也一併請來,熱熱鬧鬧的聚一聚才是。”
風和日麗,家團圓。
商霽聽言也笑著點了點頭,到時候他自會安排就是。
夫婦二人難得來一趟,自然是吃了飯才走的,他們倒是心情舒暢的很。
反而是回了家的杜四爺一臉的擔憂和焦慮,可也沒見他有什麼大的動靜。
就這樣鼓著到了第三日,眼看外頭也都風平浪靜的,那杜四爺還以為自己熬過去了呢,對著夫人和剛醒來沒多久的父親就說道。
“看吧,晉家說的狠,其實也沒什麼,這樣的事情鬧開來了,於他們又有什麼好處呢?”
那杜二太爺也是臉色略有恢復,想起兒子與他說的那些話,就忍不住的抱怨道。
“老大一家真的是情面都不留了,還想著趕我們回老家,做夢呢!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要把景賢給安頓好,別讓晉家的人尋到他才是,否則只怕要斷腿斷手了。”
果然,杜景賢的不知所蹤,就是父子二人安排的。
他們早一步就知道杜景賢沒有在北地將此事做成,為防止被人報復,這才將人給藏了起來,然後對外說不知所蹤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