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之中,即便五房沒什麼能力,但也有丫鬟照顧,也不知她這淤青是何處來的?
按下心中的疑惑,杜景宜恬笑著回了一句。
“蔡媽媽也是好意,不如二嬸嬸就跟她去梳洗一下吧,緩緩心情也是好的。”
可聽到這話的時候,郭氏夫人第一個反應不是回答杜景宜,反而是看向了旁邊的五郎媳婦。
眼神中似在問答。
一個做長輩的還要看晚輩的臉色行事,五房這長幼的規矩還真是讓杜景宜“刮目相看”。
端茶起來,擋了下眼中的精明。
這五房還真是處處都漏風啊。
甚至無需她怎麼動手查呢,就已經找得到了些日後可以收拾五房的把柄,所以笑得更加不屑。
見五郎媳婦沒開口,郭氏夫人也不敢動。
低垂著頭,只敢用帕子擦淚。
商七娘木愣愣的坐著,反而是倪氏夫人低聲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背,給了些許的安慰。
見此,杜景宜也就沒再說話。
端在手邊的茶盞正準備放下,就聽五郎媳婦開口了。
“哎,我就知道弟妹是個心善的,可這梳妝擦臉的解不了二伯母的難處,她這些日子想起七妹妹的事情就要哭,攔都攔不住。”
“你也瞧見了,若是六弟妹不出手幫幫,只怕二伯母都要哭瞎這雙眼睛了。”
上來就是一通道德綁架,杜景宜挑眉看了她一眼,面上雖帶著笑,眼神卻冷了不少。
“五嫂說笑了不是,你也說我與七妹妹不過一般大小,如此情況下我有什麼能相幫的呢?”
“再說了,五房裡頭祖父母,父母,叔嬸,哥嫂俱在,我這個隔了房的嫂嫂插手恐怕是不合適吧。”
杜景宜既然要釣魚,自不會上來就扯繩。
總得一鬆一緊的,這樣才能耗費魚的精力,順利入網。
聽到她推脫的口吻,五郎媳婦一早就猜到了。
這路子哪有那麼好走,這六郎夫婦又不是她們大伯那般心軟好說話。
可人都在這了,總不能聽了這話就甩臉子走人吧。
所以只得按捺下心思,對著杜景宜有幾分賠笑的說道。
“哪來的什麼隔房之說,咱們不都是一家人嗎?”
她這話出口的時候,杜景宜嘴角帶了幾分譏笑。
落在五郎媳婦眼中也是有過那麼一刻尷尬的。
但這麼多年了,她們寄人籬下都有經驗了,這點子嘲諷比起大大的實在的好處,可算不上什麼。
所以繼續裝作看不見似的,對著杜景宜就說道。
“七妹妹這事吧,若不是我們實在沒招了,也不會求到六弟妹這裡來,你一貫都是個心善的,也不會想看到家裡頭的姊妹出什麼紕漏吧。”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五郎媳婦的口中多了幾分威脅。
彷彿杜景宜要是不幫忙,那麼商七娘以後的所有問題就要落在她頭上似的。
如此態度,杜景宜要是還不發作起來,豈不是墮了東苑的面子?
於是,她將手裡的茶盞放在了桌上,並未搭話,而是若有似無的看了身旁的櫻桃一眼。
只見櫻桃很快就明白過來,站了出來,裝作有事的說道。
“少夫人,已經巳正了,竇嬤嬤之前就說過要讓您去一趟將軍府看修葺情況的,若是再不動身,只怕要晚了。”
聽到這一句,杜景宜便“嗯”了一聲。
對著五郎媳婦就說道。
“五嫂嫂既然沒什麼要緊事,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將軍府搬家一事要操心的還挺多的,所以就不與你們閒話家常了,改日再請你們過來喝茶就是。”
說完就要站起身來準備走人。
見她一不接招,二不回答的,別說五郎媳婦了,就是跟著來的郭氏夫人和倪氏夫人都有些著急了。
商七娘進退兩難,面紅成一片。
入岷王府的門說起來也不是什麼體面事,但比起在家裡頭呆一輩子,她更寧願去岷王府裡頭搏一搏。
說不定還真有些出路。
於是五郎媳婦在背後推了她一把,這一把將她所有猶豫不決的念頭都給推翻了。
只見她從凳子上就摔倒在地。
而五郎媳婦對著她也使了個眼神,那模樣跟要吃人的怪物沒什麼區別。
商七娘心一狠,也不顧什麼臉面不臉面的了,拉著杜景宜的裙襬就哭訴著說道。
“還請六嫂幫幫我吧,若是此番再不嫁,我怕是隻有上山做姑子這一條路了,請嫂嫂垂憐。”
女兒家,一支花。
以商七娘的美貌,本該是落在那個富貴人家裡頭也享享疼愛的。
可現在,卻跪在自己面前哭的這般慘,如同嬌弱的山茶花被暴雨打過一般。
但即便是這樣,商七娘此刻還是透著些殊死一搏的請人憐惜之感。
杜景宜一個女子看了都覺得我見猶憐,也難怪五房會在她身上押寶,想要一步登天。
別說,還真有可能在岷王府裡頭攪上一番風雲。
見此,杜景宜示意了櫻桃和驪珠一下,她們二人上前去就扶了商七娘起來。
嘴裡還唸唸有詞的說道。
“七小姐這不是為難我們家少夫人嗎?”
郭氏夫人聽見了,也跟著哭個不停。
旁邊的蔡媽媽更是有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巴不得立刻就將她給帶下去,好好洗洗臉,順帶也洗洗腦子!
一屋子的女人,只要有一個哭起來,其他的自然也不會落下乘。
只不過,比起郭氏夫人的真心心疼,五郎媳婦和倪氏夫人的眼淚就有些假了。
戲演到這裡,杜景宜也覺著火候差不多了。
這才哀嘆一聲,裝作心軟的說道。
“大家夥兒也都別哭了,還是好好說說七妹妹的事情吧,究竟是看上哪戶人家了,與我說說看,若是能幫得上,也不枉我們姑嫂一場的情份了。”
聽到杜景宜鬆了口,五房的女眷們才趕緊止住了哭聲。
五郎媳婦看著商七娘,推了她兩三下也不見她開口,只能是自己上。
於是帶著幾分討好的說道。
“是岷王府。”
杜景宜裝作驚訝的看向了五郎媳婦,連帶著語調也有些疑惑。
“沒聽說岷王府有什麼適齡的皇孫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