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四姐的前程往事,我去處理,至於你孃家要打點上下,確實也需要些銀錢,你去找賬房先支一萬兩吧,告訴他們若是此事能成,該操辦的我賈家一力承擔便是。”
賈老爺倒是不小氣,畢竟此事攸關著自家這麼多人的性命和前程,這點子錢他還是願意出的。
然後便對著賈唯友說道。
“無事也多往國公府裡頭走走,你舅哥兒那些能幫襯的也要多幫襯,一家子都是親親戚戚的,別生分了才是。”
賈唯友看了父親一眼,心道果然是人嘴兩張皮,開口一套,背地一套的。
之前還千叮嚀萬囑咐,讓自己小心夫人孃家的那些親戚攀上身呢,如今倒是讓他要去籠絡關係了。
好在之前他對於夫人往孃家送東送西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所以現在去攀交情,倒也不算很難為情。
所以連聲答應了下來。
賈老爺見此,心中的一塊大石才算落下了些許。
賈唯友夫婦二人出了書房的門,就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剛一進門,賈唯友就擔心的走了過來,對著夫人商六娘就說道。
“六娘,這事你有把握嗎?”
他不蠢,知道這種事送哪家的姑娘去都不會是好下場。
他們不願意自家的妹子去,自然三房的人也有可能為了親情不同意。
所以,他心中有些擔憂。
在公爹面前,商六娘還得裝作需要多多努力的樣子。
可在夫君賈唯友面前,她則表現的淡定許多。
畢竟是日後要過一輩子的人,也存了不少的真心對待,因此她倒是也沒瞞著。
倚靠在他懷中,就嘆了口氣說道。
“二郎,你也是知道我們三房是個什麼境地的,若此事發生在國公府我那大伯一脈裡頭,定然是不可能的,可在我們三房裡頭想成此事卻不算難,畢竟我們這些始終要嫁人的女兒,嫁得好與不好從來不是家裡頭所考慮的,他們考慮更多的是能從這樁婚事上得些什麼罷了。”
商六娘說話的口吻,帶著些自嘲和無奈。
但這確實是事實。
賈唯友也心疼夫人的處境,所以收攏了抱她的手臂,想要溫暖一二。
商六娘一邊說著,一邊自顧自的紅了眼睛。
“四姐姐命不好,嫁的男人不是個東西,所以吃苦受罪了這麼一回,我比她要幸運不少,遇著夫君你,還有公爹和婆母都是和和氣氣,用心待我,我自然也不能負你們。”
“今日之事,聽上去對四姐來說多有不公平,但其實這是我能為她想到的最好出路了,嫁去王府起碼吃穿住行上不愁,若是再被家中安排給她尋個其他的,還不定要過什麼苦日子呢。”
說著說著,就用帕子擦了擦眼淚,繼續又說道。
“所以此事我會親自去和四姐談,無論有多難,我都會辦到的,一則是為她,二則是為妹子,三則也是為了能長長久久與夫君在一處。”
商六孃的這番話,徹底的打消了賈唯友的顧慮。
他對於自家夫人本就有真情在,被她如此說完之後更是心疼的厲害。
上趕著就保證說道。
“六娘放心,這輩子我都不會負你,讓你一腔真心錯付的。”
“二郎……”
二人這一番濃情蜜意的,說的海誓山盟。
可憐國公府裡頭的商四娘還不知道,自己竟會被家人算計到如此之廝,當真是可悲可嘆。
與自家夫人說了小半刻的話,賈唯友還有要事辦,自然就不能在屋中久留。
依依惜別之後,商六娘才讓貼身伺候的丫鬟如燕打水來讓她敷眼睛。
畢竟哭的那麼真情實意,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比方說,此刻有些紅腫的雙眼。
等帕子敷上之後,眼睛感覺有些微微的刺痛。
而後如燕才低聲問道。
“夫人,您真的要去同四姑娘說嗎?會不會惹出什麼麻煩呀?”
“怕什麼,從小到大她那個性子什麼都爭搶不過後,只能吃我吃剩的,用我用剩的,如今連這樁上好的婚事都是我給她安排,不對我感恩戴德,難不成還想對我動手不成?”
商六孃的語氣中帶著不少的嘲諷,一聽就知道是瞧不上商四孃的口吻。
剛剛卻在夫君賈唯友面前演那一出大戲,簡直可笑。
如燕聽了這話,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默默的更換這帕子。
而商六娘顯然並未把此話放在心上,而是一門心思的想著自己從中要如何周旋才能做好這一切。
讓賈家和孃家都對她刮目相看,禮敬三分。
月色高懸,四下靜謐。
商家的車馬駕載著商霽和杜景宜夫婦自杜家離開之後,就往國公府裡那頭回。
馬車的車輪咕咕的落在青石板路上,聲音渾厚且有規律。
杜景宜坐在上頭,面色一片大好。
晚膳時,她因為開心的緣故,所以吃得很飽。
甚至是巴不得就住下了。
可她也知道,這事不太能行。
不過,心中還記掛著孃親所說的平良寺一事,所以想著該如何開口好些。
就聽到商霽低沉的嗓音出了聲,開口就問道。
“怎麼了?”
杜景宜見他先開口,自然也就接上了話,將過幾日想出來跟著爹孃還有姐姐去平良寺的事情說了出來。
商霽聽了倒是沒反對,直言道。
“到時候看,若我無事就陪你們一起去,若我有軍務在身,那就讓一隊親衛跟著護送你們去,出門在外的多小心些就是。”
“將軍不反對?”
“我為何要反對?”
杜景宜這話倒是讓商霽有些沒明白,但看她一臉的真誠,遂就解釋說道。
“顧家門規嚴厲,但從不苛責家眷,我是在顧家長大的,所以也不會學那些個假模假樣的規矩來刻意的要求你,如今是忙著搬家沒時間,等去了將軍府,你願意幾時出門就出門,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只需注意安全就是。”
他的一番話,倒是讓杜景宜對顧家這門第真真切切的改觀了不少。
還以為那樣的名門望族,家中規矩一定很嚴厲。
對後宅家眷的約束應當也不會放鬆。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