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中還帶著一絲揶揄,顯然雪娘是知道那畫是商七郎的心頭好,所以跟他在這兒開玩笑呢。
誰知商七郎笑笑,眼中也頗為寵溺的就回了一句。
“你倒是會給我放血,行吧,既然你都開口要了,到時候給你送過去就是。”
雪娘本就是一句玩笑,誰知他還真答應了。
連忙解釋的說著。
“七哥,我與你開玩笑呢,那畫你都尋了多久才尋到的,君子不奪人所好。”
“哈哈哈,小丫頭也是君子了?”
“七哥又笑我。”
他們二人的年紀本就相仿,一個十六七,一個十四五,都是花開正茂的時候。
雖說長輩們之間鬧得很是難堪,但兄妹二人的關係還不錯。
因此,整個場合之中,若沒有他們開口說上這幾句話的,只怕真是要冷如冰窖了。
可惜,二人費著心思的熱場子,總有人看不順眼。
那四郎媳婦就是頭一個,眼中帶著些不屑一顧的對著商七郎就說道。
“我當七弟有多寶貝那畫呢,之前和兒去你書房碰都不讓碰,如今八妹一開口就能送出去,看來七弟倒是會做人,知道將軍府如今繁花似錦的,也趕著要去湊湊這熱鬧的好。”
她說話陰陽怪氣的,商七郎聽了心裡頭不舒服。
可一想,她這些日子照顧商知和也是夠煩心的了,也就不想與她計較,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及笄禮不是小事,女子一生也就這麼一回,四嫂就別調侃我了,等茵兒及笄的時候,我這個做七叔也不會小氣就是。”
他這般說話,才讓四郎媳婦心中的彆扭稍稍放了些許。
杜景宜和大嫂劉氏對看一眼,顯然對這妯娌的表現都很是不滿。
尤其是大嫂,她呵護著長大的孩子豈能讓四郎媳婦如此蔑視,於是張口就回懟說道。
“七弟倒是有心,就是不知四弟妹可有好好準備賀禮了?”
“大嫂說笑了,這府裡上上下下的不是被燒沒了,就是被搬空了,我倒是有心想送,奈何手裡拮据的很,怕是要讓八妹失望了呢。”
杜景宜聞言,嘴角笑著,眼中卻冷意四射的說道。
“到底是韋家出來的人,心就是偏向自家,我聽說韋家小姐及笄,四嫂可是提前準備了山海一樣的幾車賀禮送過去了呢,果然是親姐妹,便是四嫂都落難成這樣了,那韋小姐也是收禮收的一點都不心虛呢。”
一句話,含沙射影的罵了三個人。
四郎媳婦心偏孃家,韋家蓮不顧姐姐拮据,韋夫人坐視不管。
杜景宜這罵人的本事,倒是見長了。
韋夫人聞言,心裡頭也不暢快的很。
於是眯著眼睛的就笑問了一句。
“六郎媳婦這話說的我就聽不懂了,前兩日杜家不是還上趕著邀了老夫人她們一同去霧嶺玩的嗎?怎麼你與孃家親近使得,四郎媳婦與孃家親近就有罪了?”
同樣的軟刀子,韋夫人用起來也得心應手的很。
杜景宜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便眼含驚訝的做戲起來,滿是無辜的便說道。
“韋夫人這是誤會我了呢,外祖母和舅母們難得北上一趟,自然是要多多招待的,正巧我孃家莊子上有溫泉,可以讓外祖母放鬆放鬆,這才請了她老人家過去的。”
“否則,日日心緒難平,又感懷往事的,真要是出了什麼事,只怕外頭人又要胡謅了,你說是吧?”
外頭人胡謅?
她倒是說的輕巧,還不就是從將軍府裡頭傳出來的“麻煩事”。
一下子就是被國公爺夫婦給氣病了,一下子是看到福王妃心悸發作暈倒了。
杜景宜這話就差沒上趕著說杜家是給她們擦屁股的了。
因此,韋夫人一時氣結,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反而是調轉了矛頭就想數落兒子七郎幾句。
及笄禮而已,誰沒有啊?
自家侄女韋家蓮的還在這雪孃的前頭呢,怎麼不見他多費心。
正欲開口教訓他幾句呢,就見外頭有奴僕匆匆而來,臉色上既有為難,也有緊張。
“國公爺,夫人,出大事了。”
韋夫人看了身旁的焦嬤嬤一眼,不是說今日無論什麼事都不得打擾嗎?
她就是存心要讓商霽他們瞧清楚明白,如今國公府裡頭當家作主的人是她。
她要這院子裡頭安安靜靜地也行,要雞飛狗跳的也行。
一切都是她說了算。
於是,焦嬤嬤正了臉色的就對那奴僕大聲呵斥的說道。
“主子們說話呢,輪得著你來打斷嗎?”
話雖然是罵的是那奴僕,可裡裡外外的不都是在唸給杜景宜聽嗎?
她也不蠢,用手輕輕的摸了摸肚子,感受著裡頭的力量,正準備開腔懟回去的時候,卻聽到那奴僕跪倒在地就哭喊起來。
“焦嬤嬤饒命啊,不是奴才非要來打斷的,是莊子上的人送來訊息來,說……說……”
“說什麼?”
四郎媳婦正愁沒地兒撒氣呢,於是惡狠狠的問了一句。
那奴僕顫顫巍巍的,最後還是說出了口。
“說五老太爺剛剛嚥氣了。”
聽到這訊息,眾人無論是看戲的,還是唱角的此刻都沉默了。
大過節的,家裡頭沒了人,這可不是好兆頭。
雖然五老太爺重傷也不是一兩日的事情了,熬不過去也屬正常。
只不過,讓大家都沒想到的竟會是選在今日走的。
商玉寬整個人就如同被洩了氣似的,軟趴趴的就癱了下去,還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五叔父,真沒了?”
“莊子上來報信的人還在外頭候著呢,要不奴才去叫他進來?”
韋夫人倒是想阻止,奈何商玉寬已經急忙出聲的就說道。
“去去去,喊進來,我要問話。”
“是。”
在場之人聽到大過節的沒了條命,哪怕是他們從前都不喜的人,此刻也都是臉色沉重的厲害。
而其中,臉色最難看的莫過於韋夫人。
五老太爺頭上的傷是她砸的,雖說是他瘋魔在前,自己也不是故意為之。
但人死了就是死了,所以這筆孽債怎麼的都得算在她頭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