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士,你現在身體虛弱,不宜挪動,先躺下好好休息,診費不必著急。”
男人更懵逼了,主子交代給他的任務沒有完成,現在還得付診費?
“人已經沒事了,大家都散開吧,不要影響了來看病的病人!”
回春堂裡井井有條,掌櫃出面引導著看熱鬧的人群散去,組織著病人們重新排隊,藥童幫著把病人的病情分出輕重緩急,輪流引到幾位大夫跟前。
這倒是超出了連穗歲的預期,以前看小說電視劇,說京城的藥店仗勢欺人,只給富人看病,窮人沒錢連門都不讓進。
還有的大夫妒忌旁人,不斷使陰招害人……
瞧瞧人家回春堂,還能賒賬,簡直就是她的夢中情堂啊!
“小姐這邊請。”
連穗歲只是來調理身體,被帶到了另一位大夫跟前,大夫把了脈,問了情況,開了一副藥。
“小姐的情況忌食生冷油膩,平常多活動,少吃多餐……”
大夫叮囑得也很細心,連穗歲道了謝,讓小桃去抓藥。
感覺到身後有一道視線黏在她身上,連穗歲回頭看去,卻沒看見人。
藥童端著一碗煎好的湯藥喃喃道:“奇怪了,人呢?剛才還在這兒躺著!病還沒好,亂跑什麼!”
那位被喜大夫幾針救回來的壯士留下了一枚銀錠,藥童跺了跺腳,拿了銀錠去找掌櫃說明情況,掌櫃不放心,叫了幾個藥童一起出去尋人。
連穗歲對回春堂的印象非常好。
以後有機會可以來切磋一下。
取了藥,又在街上逛了一會兒,外面陽光炙熱,連穗歲出了一身汗,逛得口乾舌燥,主僕倆找了個茶樓,準備歇歇腳。
“呦,這不是連三小姐嗎,爬成王的床不成,又跑去勾搭九皇叔,你還有臉出門吶?”
迎面一帶著兜帽的年輕女子語氣不善。
連穗歲眉頭一皺,還沒想起來這人是誰,就聽小桃開口。
“孫小姐慎言。”
孫小姐?
孫明薇?
那個官場上被她爹壓了一頭的禮部右侍郎府的千金孫明薇?
孫明薇是原主的死對頭,她也喜歡成王,只不過她整天端著,愛生悶氣,愛擠兌原主,經常莫名其妙讓她下不來臺。
看不上夏婧兒,又經常跟夏婧兒湊在一起,給了夏婧兒不少好處。
“孫小姐說的是什麼話,我怎麼沒臉出門了,算計成王的又不是我,人家夏婧兒都嫁進成王府了,孫小姐還在這兒擠兌我,也太沒意思了些。”
戳人就得往心窩子上戳,這是連穗歲跟秦氏學到的宅鬥精髓。
孫明薇被兜帽擋住的臉看不見表情,已經進了店裡還不摘兜帽,她心情可能不怎麼好。
連穗歲準備繞開她往裡進。
“提醒你一句,九皇叔不是你能招惹的,別白費心思了!”
孫明薇突然說了一句。
“怎麼,你也喜歡九皇叔?”
連穗歲純粹是不想讓給她找不痛快的人好過,逞一時口舌之快而已,並不是承認她喜歡九皇叔。
但是孫明薇好像會錯意了。
“連穗歲,你無恥!成王殿下跟九皇叔可是親叔侄,你可真不忌口!”
茶樓里人來人往人多嘴雜,兩人的對話很多人都聽到了,連穗歲隱約聽見了旁人議論的聲音,無非都是指責她水性楊花,勾搭侄子不成,又把目光盯上了皇叔。
“連三小姐真有意思,做不了成王妃,那就乾脆做成王的皇嬸,從輩份上壓制,成王以後見了她還不得乖乖地喊一聲皇嬸……”
“不過,聽說九皇叔病重,好像沒幾年能活了吧,倒是可惜了……”
“噓,這話可不能被旁人聽見。”
議論皇家的事情,別惹上麻煩被砍頭了!
幾個人交換了視線,捂著嘴哈哈一笑,醜女配病秧子,絕了!
連穗歲皺著眉頭,找了個雅間坐下。
“小桃你去打聽一下哪兒來的流言!”
編排她跟九皇叔,這些人真是有夠閒的!
說她跟成王她還能忍,畢竟原主腦殘,她得收拾爛攤子,她跟九皇叔可真的沒有交集,她對九皇叔也不感興趣……
要真有一丟丟興趣,也是對他體內的毒感興趣,流螢,她都多少年沒見過這種毒了。
中毒五年,沒被流螢折磨瘋,她敬九皇叔是一條漢子!
“小姐,您在這兒別亂跑,奴婢去去就回來。”
小桃也很生氣,美色誤事,她家小姐都吃了多少虧了!
才幾天沒出門,竟然又有新的流言流傳出來!
逛了一上午,連穗歲累得不想動彈,舉手保證道:“放心吧小桃子,你家小姐我就在這兒休息哪兒都不去!”
茶樓臨街,從窗子里正好能看見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
杯中是今年新採的春茶,幾盤造型精巧的茶點入口即化,暖風從窗外吹進來,連穗歲懶洋洋的眯著眼睛,突然瞧見街上一輛馬車橫衝直撞而來。
“快讓開!”
行人被馬車撞開摔倒一片,一個剛會走路的小童踉踉蹌蹌走到街道正中。
焦急趕路的車伕猛地勒馬,嘶鳴的馬兒抬起前蹄,眼看著要當頭踩上小童。看見這一幕的行人捂住眼睛,怕受不住接下來的畫面。
連穗歲呼吸停止,眼睛緊緊盯著不知害怕的小童,突然眼前一花,一條黑影鑽進馬車底下,將小童救起。
馬車急速轉彎,車廂撞向街邊的磚牆,將裡面的人甩了出來。
丫鬟摔得滿嘴血沫,卻顧不上自己,趕忙跑到一個穿著貴氣的婦人身前。
“長公主,您醒醒!”
婦人面色很白,一隻手扶著心口的位置,另一隻手垂下,已經暈了過去。
連穗歲急忙從樓上下來。
“大夫,快去請大夫!”
連穗歲撥開人群。
“讓一讓,我是大夫!快讓我進去!”
情況危急,護衛來不及多想放她進去,連穗歲蹲下翻了翻婦人的眼皮,將手指搭在對方的脈上。
“這位夫人患有嚴重的心疾,大夫配的有保心丸吧,快給夫人吃一粒!”
丫鬟急得都快哭了。
“夫人的保心丸昨日就用完了,今天本想著再找大夫配一些,誰知道夫人突然就發病了!”
車伕也是著急送人去醫館,這才出了事故。
連穗歲剛從回春堂買了一套銀針。
“有火摺子嗎?”
她刷地一下把銀針甩開,丫鬟心裡稍微安定一點,從懷裡取出火摺子吹亮。
連穗歲將針尖放在火上消毒,嫻熟地把銀針紮在婦人的幾處穴位上。
心疾發作起來兇險,且不宜挪動,丫鬟守在旁邊,瞧見婦人的眉頭動了一下暫時脫離了危險,這才有心思注意周圍的環境。
起身吩咐道:“拉上簾子!”
車伕從馬車裡取出布簾,護衛們將簾子抖開,面對著人群站立。
直到裡面的場景瞧不見了,楚知弋才示意疏影把車簾放下。
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女子帶著哭腔尋來,看見護衛抱在懷中的小童,跪下磕頭。
“多謝貴人救了小兒,民婦感激不盡!”
護衛將小童還給婦人,回到馬車邊守著。
楚知弋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疏影問道:“主子,咱們要下車嗎?”
外面亂糟糟的,長公主當街發病,他家主子如果裝作沒看見,免不了又被言官們彈劾,可他家主子身子也不好,經受不起衝撞。
楚知弋咧嘴笑道:“既然遇上了,自然要過去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