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內,已經消耗掉了他所有的精氣神,一時間他的狀態都變的萎靡起來。
但他卻依然堅持的睜著雙眼,看向王燁,或者說王燁身旁的丹爐,看起來有些痴狂。
王燁看著老道士的狀態,沉默了片刻,將丹爐底部幾顆黑乎乎的藥丸拿出。
藥丸很香,屬於讓人聞到就忍不住想嘗一口的那種。
就是賣相要差上一點。
屬於那種讓人看一一眼就覺得無法下嚥,真要是硬舉例的話,大概就是...做成了粑粑外形的巧克力。
能吃,但是膈應。
不過老道士此時的眼睛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一縷鮮血順著他的嘴角緩緩流下,但他卻彷彿毫無察覺一般,說話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音:“快...快給我一粒。”
王燁來到老道士面前,拿出一粒丹藥,遞到他的面前。
老道士一把抓了過去含在口中,用力的向下咽去。
只不過他現在幾乎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任他如何努力,這丹藥就這麼卡在他的嗓子眼位置,一動不動。
緊接著,一口鮮血湧出。
丹藥順著他的喉嚨再次吐了出來。
“看...看來我是沒機會嚐嚐自己練出來的這東西了。”
老道士帶著一絲惋惜,嘆了口氣。
“不,有機會。”
看著老道士的這個狀態,王燁沉默了一秒鐘,隨後掰開了他的嘴,在地面上的血泊中撿起那顆丹藥,再次塞進了他的嘴裡。
而後,手掌抓住他的喉嚨,能量微微順延,將那丹藥灌了進去。
老道士一臉的滿足之色,緩緩閉上雙眼,似乎是在感受著這丹藥的效果。
等他再次睜開雙眼時,眼神中已經佈滿了激動之色:“成了!”
“這效果,甚至可能比我想象的還要強!”
“我開創了丹道的先河,死而無憾了!”
說著,他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迴光返照過後,他的身體空前虛弱,隨時有可能會死。
“此丹,以後就稱為二代辟穀丹吧!”
老道士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在懷中不停的摸索著,很快拿出一個丹瓶,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王燁:“小兄弟,再幫我一把。”
“餵我一顆。”
“我現在還不能死,這丹藥能給我爭取十分鐘的時間。”
十分鐘...
王燁怔了一下,很快想到了什麼。
副作用的丹麼?
果然,老道士開口解釋:“不管你的傷勢多重,吃下這顆丹,十分鐘內,都會重新恢復巔峰期的實力。”
“副作用是,十分鐘後,必死。”
“我們道門研究出來的丹藥,幾乎都有副作用,只有這辟穀丹沒有,你知道這代表什麼麼?”
“這代表...”
老道士的話才說一半,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整個人重重的倒在地上,雙眼緊閉。
在情緒激動下,他已經陷入了彌留之際。
王燁表情有些複雜的拿起瓷瓶,在其中掏出一顆丹藥,同樣的賣相醜陋,通體為血紅色,不清楚由什麼材料煉製。
他在丹藥上隱隱感受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相比起來,這更像是毒藥。
魚死網破的利器。
猶豫了一秒,王燁還是將這丹藥塞進了老道士的嘴中,用能量將其疏匯入體內。
僅僅三秒鐘的時間,一股磅礴的精神力在房間中瀰漫。
老道士猛然睜開雙眼。
他微微皺眉,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傷勢,似乎覺得有些不方便。
“修。”
隨著一聲輕吟,他身上的傷口瞬間癒合。
老道士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感激的看向王燁:‘謝了,小兄弟。’
“可惜,這丹藥的副作用,無解。”
“可能這就是命吧。”
“今日當是我的死劫。”
老道士僅僅惋惜了數秒鐘的時間,就急匆匆的取出一張紙,在其中不停的寫著什麼。
王燁湊近看了看。
全部都是各種材料的名字,以及煉製方法。
涉及到的細節,精確到了可怕。
按照老道士的描繪,這其中的任何一個步驟都不能出錯,不然就會功虧一簣。
也不知道張曉和這些道士比起來,究竟誰更瘋狂一點。
至少在某處,他們是相通的。
都可以為了自己的理想,甘願犧牲。
只不過張曉更加被動一些,因為目前的局勢,不允許她犧牲。
足足五分鐘左右,老道士寫了整整十頁紙左右,這才長舒一口氣。
“成了!”
說著,老道士帶著一絲不捨,將這十頁紙鄭重的交到王燁手中:“小兄弟,一定要交給我們道門的人。”
“拜託了。”
緊接著,他來到木屋的最邊緣位置,精神力震盪,一塊木板自行飛起,露出了裡面的空間。
只有一個布袋。
和佛國的空間容器有些類似,只不過他這個更加簡樸一些,上面還繡著一尾陰陽魚。
老道士將布袋取出,同樣交給王燁,這次沒有不捨,就像是不值錢的東西一樣:“這是我這麼多年的積蓄,只不過我一生痴於煉丹,所以這種身外之物很少,僅有的一些材料也都在最近用於煉丹。”
“所以可能有些寒酸,不要見怪。”
“做任何事都是需要報酬的,這點規矩老道我還懂。”
“後面的事情,就辛苦小哥了。”
囑託完後,老道士甚至沒有等待王燁的回覆,而是自顧自的走到自己的丹爐面前,一隻手輕輕的撫摸在上面。
“陪了我這麼久...”
“終歸是走到了盡頭。”
說著,老道士愧疚的看向王燁:“原諒我的私心,這丹爐我就不送你了。”
“它是我這輩子的第一個丹爐,也是最後一個。”
“死後能與它在一起,也算不枉此生了。”
他嘆了口氣,說道。
王燁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道城的人,可以說都是瘋子,但同樣,算是可敬的瘋子。
至少他們可以為了自己的理想,奉獻自己的一生,乃至生命。
他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而老道士也沒有了說話的興趣,就這麼安靜的站在丹爐旁邊,默默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