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寧凡倒也想到了,畢竟龍舟好端端的停在千龍鎮的附近,只要頭腦正常的人都會推理到,寧凡肯定是想逛廟會了。
“那也能說明,這夥人早就盯上朕了,他們很可能一路跟隨。”
寧凡對於自己受到刺殺那是耿耿於懷,今天自己命大,那麼明天呢,後天呢,如果每天都遭遇刺殺,自己這個皇帝還要不要乾了?
“你回去好好調查,朕給你十日的時間,一定要把這背後的人給朕梳理清楚。”
寧凡朝著雷震叮囑。
雷震帶著寧凡的囑託,前腳剛走,後腳寧凡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因為寧凡敏銳地感覺到這件事情很不正常。
“如果這些刺客是來自西北的白蓮教,那倒也正常,如果這些刺客是來自汾陽王的手下,那倒也合情合理,但是現在看來這刺客並不屬於這兩方的勢力。”
寧凡在屋子裡自言自語,眉頭越皺越深。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因為寧凡有一種直覺,這些刺客並不是來自西北,也不來自江南,而是來自京都。
這是寧凡自登上帝位以來遭遇的最強烈的一次反擊,也是整個大康官僚體系集體對寧凡的一次謀殺。
這次廝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寧凡打算趕回京都的時候,突然間就降臨了,這不得不讓寧凡對整個京都的那些官員們開始懷疑。
接下來的路程迎帆加快了速度,僅僅只用了五天的時間就快要接近京都了,不過這一次寧凡並沒有直接回到京都,而是來到了京都外的綠柳山莊。
錦衣衛已經在寧凡行進的路線上佈防了,所以這一路寧凡倒是不擔心有節外生枝的事情發生,但見到了綠柳山莊門外,月影已經早早在此守候了。
幾個月不見月影,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陰沉,不少幹情報這份工作,使得月影工於心計,表面上看起來有著和她年齡不符合的成熟。
“上次遷龍鎮的刺殺已經查清楚了,幕後的黑手恐怕連陛下您都想不到。”
月影賣了一個關子,並沒有直接說出幕後的黑手,而是讓寧凡去猜。
但是接下來寧凡的一句話卻讓月影有些吃驚了,因為寧凡竟然一口就說出了幕後黑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次組織刺殺我的人,應該已經被你抓了吧。”
寧凡笑著說道。
月影微微點了點頭:“看來陛下已經猜到是誰了?”
“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不過朕還是想親自見見他。”
寧凡的神色既陰沉又有些複雜。
“那正好,此人就關押在綠柳山莊之中,陛下可以現在就去見他。”
月影的神色同樣複雜。
跟隨著月影,寧凡來到了綠柳山莊一處隱蔽的地方,在這裡暗中被月影改造成了一個地牢。
這裡原本就是一座青石山,但是經過錦衣衛的開刀之後變成一個牢不可破的監獄。
透過灰色黑暗的通道,寧凡來到了地下監獄之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正站在監獄之中,神色漠然地往外看,當他看到寧凡的時候,神色卻突然間大變。
“程閣老,沒想到咱們再次見面的時候,竟然是在這種地方。”
寧凡看到內閣首輔程維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驚訝,好像很早他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內閣首輔程維是寧凡唯一重任是最看重的人,也是整個大康,最不可能背叛寧凡的人,但是此時此刻,他卻真的站立在了寧凡的對立面。
“我也沒想到你竟然能夠活下來。”
程維神色沒有半分的愧疚。
“你是關中門閥培養出來的內閣首輔,這個時候圖窮匕見,他們自然會啟用你這條暗線。”
寧凡微微嘆息了一聲,有些可惜地看著內閣首輔程維。
這位大康的三朝元老,這位大康的那個首輔曾經是大康頂樑柱一般的存在,但是現在寧凡卻不得不將他關在監獄裡。
“我終究還只是一個凡人,不能夠為了自己的理想而活,我和陛下不一樣。”
程維的眼中流出眼淚來。
他刺殺寧凡那是迫不得已,因為程維這一生早就被門閥給設計好了,他是門閥培育出來的棋子是對抗皇權的一把尖刀。
這些年程維都隱藏得很好,但是當寧凡入主大康,強勢的開始對門閥動手的時候,那些門閥終於感受到了威脅。
其實一開始關中的門閥,並沒有打算利用程維來對付寧凡,但是隨著寧凡步步緊逼,門閥幾乎被寧凡完全打破了,這個時候他們才沒有辦法。
“我聽月影說你有兩個兒子,其中有一個兒子,被逃亡西北的門閥張氏作為人質,你口中所說的迫不得已就是因為這個兒子吧。”
寧凡微微點了點頭。
“是也不是,其實最根本的原因還是陛下所主張的和老臣的主張完全相悖,請陛下原諒老臣,實在是無法理解陛下所講解的那個世界,因為老臣覺得那是不可能實現的。”
內閣首輔程維雙膝跪地,臉上看不出什麼神色。
他只是懊惱,自己最終還是失敗了。
寧凡曾經給這位首輔,講過君主立憲,也講過共和體制,並且闡述了這兩種體制的優越。
當時寧凡也只是和程維閒談,只是沒有想到那番談話,竟然讓程維記了這麼久,並且而因此背叛了寧凡。
怪不得寧凡以前聽過一句話,如果給秦始皇一顆原子彈,他一定會迫不及待地炸掉,而不是留在手裡當做威懾。
“你覺得你自己是對的,你覺得刺殺了我是為了天下老百姓著想,對不對?你覺得自己是高尚的。”
寧凡笑了。
他的笑不是嘲笑而是苦笑,因為程維雖然是這個時代最頂尖的聰明人,但是他的眼光畢竟被侷限了。
作為一個從兩千年後穿越回來的人,寧凡的認知和眼光都是這個時代人所無法理解的。
就算是作為這個時代最聰明的人之一的程維,都無法理解寧凡對於未來的宏偉藍圖規劃。
他覺得寧凡都是不切實際的設想,他覺得寧凡會毀了江山社稷。